《自新世界[From The New World]》
李厘靠回墙边,尽可能拉开距离,重新握紧匕首,目光沉沉地落在尤金身上。
愤怒渐渐沉淀下来,转化成一种更冷硬、更警惕的东西。她不会再把他仅仅视为一个需要套取情报的伤员,或者一个可笑的表演者。
他是一个变量,一个极度不稳定,且具备直接攻击她情绪能力的变量——危险,必须严防。
赞恩处理完毕,站起身,走到李厘身边,递给她一小管营养剂和清水。
“你的生理指标显示能量消耗加剧,伴有轻度脱水。”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目光柔软:“补充一下。我会提高监控频率。”
李厘接过,默默饮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冲淡了那股残留的、令人不快的甜腻感。
维护室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尤金沉重滚烫的呼吸声。药物似乎暂时压制住了情热,但那股躁动不安的能量依旧弥漫在空气中,像看不见的弦,正在缓缓绷紧。
“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但仍需要后续剂量和持续观察。内伤也未痊愈。”赞恩陈述事实:“此处环境恶劣,不适合长期休养与治疗。风险随时间递增。”
李厘明白他的意思。这里只是一处临时避难所,要什么没什么。
李厘有些不情愿地问:“你的建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将他转移至我们的家。”赞恩直言:“那里环境更稳定,有基础医疗物资和充足能量。我能更好地监控和处理他的状况。此外……”他的蓝眼睛扫过尤金昏睡的脸:“隔离环境也能最大限度降低他情热期可能带来的风险,避免身份意外暴露。”
李厘沉默片刻。将这样一个来自上层、充满不确定的麻烦带回去?无疑是在引火烧身。但赞恩的分析没错,这里根本维持不了他的生命。更何况……那枚徽章,以及他可能掌握的关于艾略特的情报……要让他配合、开口,恐怕还得费不少工夫。
李厘的目光再次掠过尤金,掠过他即便沉睡也依旧夺人的外貌,和那微肿却恢复了些血色的嘴唇。
“……好。”她最终点头,叹了口气:“我们带他回去。”
做出决定后,行动变得高效。赞恩再次将尤金背负起来,调整成最稳当、最少颠簸的姿势。李厘自有默契,迅速收拢所有物品,仔细消除了他们停留过的大部分痕迹。
两人一“负”悄然离开这间废弃的维修室,再次潜入地下管道网络的黑暗怀抱。
返回小屋的路程因为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和相对稳定的伤员,显得不再那么漫长难熬。
李厘在前方引路,赞恩背负尤金紧随其后,传感器发出的蓝光在黑暗中如同指引的孤星。
当那扇熟悉的、经过伪装的门出现在眼前时,李厘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安心,也是忧虑。
这个她与赞恩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仅属于彼此的避风港,即将迎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上层气息和无数秘密的闯入者。
赞恩用权限打开门,温暖空气中淡淡金属与机油的气味扑面而来,与管道里的阴冷腐朽形成鲜明对比。
他将尤金安置在房中唯一那张还算平整的金属板床上——铺着旧毯子,那通常是李厘睡觉的地方。尤金在移动中低哼一声,并未醒来。抑制剂与重伤已耗尽他所有力气。
李厘绕床走了一圈,也不满地哼出声,像一只被占了窝的不情愿小狗。
赞恩则开始连接屋内的基础医疗设备,并检查能源供给——这一切原本都是为了李厘可能发生的意外而准备的。
李厘站到门口,看着尤金躺在她的床上,苍白的脸在屋内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精致,也愈发显得与这个简陋却充满生活痕迹的小屋格格不入。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中蔓延:这个空间,第一次有了除她和赞恩之外的,第三个“人”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关上了小屋的门,将外界的黑暗与危险暂时隔绝。
找出额外的衣服和毯子,像茧一样做了个窝,李厘钻了进去,她已经持续了很久得高度紧张状态,她不像赞恩是机器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时间过去多久,李厘一无所觉,再一次醒来,是因为听到了整个小屋骤然响起的警报声。
李厘从睡意中挣扎出来,赞恩已切断所有非必要能源。并不是她缺乏紧迫感,只是早已习惯智能巡逻队定期和不定期的突击检查。它们会进行生命体征扫描和热源探测——大约从她十五岁起,飞地对地下的监管越发严密,巡逻范围也不断扩大。赞恩能识别信号,他改装出的警报装置,一旦检测到附近有巡逻队接近,便会发出预警。
赞恩的声音通过骨传导直接传入李厘的耳中:“检测到加密频段通讯,推测原因:B1区低级督查官医疗包失窃事件可能已被上报。”
应对早有预案:赞恩将进入最低功耗模式,类似当年被前任主人艾莉诺从上层抛下时冷却核心、躲避能源掠夺的状态;李厘则需用保温毯覆盖自己,模拟环境背景。问题在于——她看了一眼占着她床的尤金——她只有这一条带环境伪装涂层的毯子
李厘躺在原地猛翻白眼,一动也不想动。赞恩大概以为她还没醒透,俯下身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赞恩催促道:“用保温毯覆盖你和他,尽量贴近,减少热源特征面积。”
尽量贴近?还覆盖他?
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与金属撞击声已从远处管道中传来。
李厘听进耳中,看见赞恩已经靠着床切换模式,一边翻白眼,一边踢掉鞋子,几乎是扑上床的内侧,使劲摇晃床,一把将即便身处昏睡中,身体也微微发抖的尤金,用力揽向自己,然后用保温毯将两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住。
动作间根本没顾及他是个伤员。恶意的想,我不舒服,上层的老爷您也别想舒服。
黑暗、窒息、滚烫。
毯子内空间极其有限,李厘为了最大限度缩小目标,几乎整个人贴在了尤金身上,他像个火炉,被她粗暴的摆弄,只在最开始不瞒的呜咽一声,神智似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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