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休斯倒是被抬回去了，人也不再抽搐。但桂煦灵和帕埃翁看到他窗子歪七扭八的栏杆可犯了愁。

“他是这样出来的？”桂煦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帕埃翁。

帕埃翁也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表情点点头。

“我想想办法吧，你帮我注意点人。”

桂煦灵点头转身，隐约听到帕埃翁的骂骂咧咧：“我真是欠你们父子俩的，气死我了……”

天边的浅金色慢慢潜入了海底，好像海中也共享着一份朝霞一般。

桂煦灵凭着记忆，打算先去餐厅看看。早上起来吃早餐很正常吧。

餐厅里面没有人，空落落地，倒成了海中小鱼的乐园。

她游到餐盘那，上次还没有研究清楚这里，就走了。想到刚才经历的鬼影尖啸，她越来越觉得这的事物有问题了。

盘子上盖着巨大的珠贝，桂煦灵屏住气轻轻提起，脑子里已经做好下面是一副血腥恐怖的准备了。

但想象中的血肉、白骨，只有一两片像是放太久了，紧紧粘连在盘子上的皱缩鱼肉。一股熟悉的腥臭也从中若有若无地冒出。

“桂煦灵？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身后突然传来女王的声音，吓得桂煦灵一激灵，她只觉得喉头发紧，强迫自己不慌不乱地放下珠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没怎么，晚上总想着哥哥的事情，有些睡不着。”

女王露出了然的表情，缓缓游到桂煦灵身旁，眼神有些严肃：“亲爱的，我刚刚去看你哥哥了，他不是你哥哥。”

桂煦灵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牙齿紧紧地咬住嘴中的肉，企图让淡淡的血味和刺痛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可能吧，我上午才见过哥哥呀。”

女王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眯着眼睛看起来在想什么阴谋一般。

见她不说话，桂煦灵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更厉害了，仿佛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可怜隔膜一般。

她怎么知道的，窗子栏杆还是什么？她还知道什么，现在是在怀疑自己吗？

餐厅背后游进来一个穿着围裙的老人鱼低着头把手中盘子放在桌上，恭敬的鞠了一躬。

或许是因为太旧了，白色的围裙有些泛黄，看起来好像和他一样是个“老人”了。

“见过女王殿下、公主殿下。女王殿下，那条鱼已经片好了，可以用餐了。”

像是解决了什么事一般，桂煦灵明显感觉女王眉头松了一些，又挂上了她端庄不失威严的笑容，对着那人鱼微微点头。

“辛苦你了，明天再见。”

那人鱼念了句：“为了女王的荣光。”

说罢，又低着头又走了。转过身后，桂煦灵看到他身后的围裙有几点偏紫色的血迹。

“走吧，亲爱的。我是该和你说些什么了。”

女王轻轻牵起桂煦灵的手，拉着她游到餐桌旁坐下。

她的手被女王一直拉着，打开桌前盘子的珠贝，里面是一盘由薄如蝉翼的鱼片摆成的花。

鱼肉薄的几乎透明晶莹，配上旁边几只装饰用的红色珊瑚，更是让人感觉胃口大开。

而且桂煦灵没有闻见熟悉的腥臭，而是一丝淡淡的鲜美。

“来吧孩子，吃点。”女王亲切地给她插了一片，又哀婉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天没怎么吃饭吧，我就知道，你是最像我的一个孩子。”

手上温暖轻柔的触感让桂煦灵的心中无由头的发慌。

“孩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人鱼族可以成为海中霸主，得以延续至今吗？”

桂煦灵轻轻摇头，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情绪。

“那是因为我们人鱼族世代的忠诚永不背叛。”

她正准备点头表示知道，女王吃了一片鱼肉，话音一转：“可是你知道是怎么忠诚的吗。”

女王低低地笑了起来。

“是献祭孩子，我们只需要每一百年向海神献祭一名人鱼的全部，祂就会赐予我们恩赐。所以每一百年我们举行一次盛会，共同品味最鲜美的鱼肉，品味我们的同族。”

因为心中早有些猜测，所以桂煦灵没有太过震惊，只是代入了一下觉得着实有些恶心。心中反而对纳休斯的事更担忧，但女王却只字不提。

她下意识反胃后，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有点恶心残忍？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在我也是公主的时候。”她享受地吃下一片鱼肉，鲜艳的红唇和仍残留了几丝紫色血迹的鱼肉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是后来，我明白了，一切都是要代价的。在我们长久的发展下，个人的牺牲是必然的。”

女王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顿了一下，又开口道。

“你哥哥一直知道这些，我不希望你太早接触这些，所以没告诉你。今年应该到他去和‘未婚妻’聊聊，起码让她明天顺利嫁给他，然后为我们全人鱼做出奉献。”

桂煦灵现在觉得纳休斯的运气其实比她差多了，要不怎么会拯救种族偏偏找了个筑基的她，参加试炼还是个深谙皇族秘密的王子？

她嘴唇微张，不可思议地看向女王，似乎被一个又一个的秘密砸得说不出话。

女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又看向盘子：“怎么不吃，孩子？这可不是平常的那种鱼肉，也是新鲜的。那个侍卫背叛者。”

桂煦灵一时找不到借口，看到眼前的鱼肉，心一横拿起叉子放入嘴中。

一股鲜美瞬间攻占了她的味蕾，软糯的口感让她口齿生香，忍不住咽下再来一片。她立刻死咬舌尖，强烈的刺痛和血腥味冲淡了这股冲动，压在舌下假装已经咽下。

见她脸上的惊艳不做假，女王有些揶揄地冲她笑了笑。

又想到那个侍卫，女王眼神一凛：“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背叛者，偷偷渗入了我们之间，你哥哥也是。不过倒是可以享一段时间的口福了。”

这让桂煦灵想到了之前守在纳休斯房门口的侍卫，他太明显了。无端的，刚来副本的任务在脑海中又想起了。

人鱼族最恨背叛者了。

“你哥哥，哦不，‘他’很聪明，刚开始我都没发现。但他演闹脾气太久了，久到诅咒找上头了也没去见未婚妻，仍然让那可怜的小女孩待在地窖。”

原来是这样，桂煦灵稍微松了口气，起码女王目前没发现她是背叛者。但很快，她又咬着唇看向眼前的那盘鱼肉。不会下一盘肉就是他吧？

“那‘他’会怎么处置呢？”

她有些气愤地问道，仿佛为自己被欺骗的兄妹情而生气。

女王有些满意的看向她，安慰道：“放心孩子，我肯定会处理他的，但要等他明天和那女孩完婚，该叫‘莉安公主’了。等一切结束，我一定会叫他付出代价！”

还好，起码纳休斯还能活过今天。

天色已经很亮了，慢慢的也有些人鱼进入餐厅用餐。人多，也不好讲什么皇家辛秘，女王冲她眨眨眼：“说这些只是让你小心一下‘哥哥’。亲爱的，不要太有负担，但你始终也是公主。”

“桂煦灵！”

她一回头，小蓝小紫正兴奋地朝她招手。额，因为实在是不知道不知道这两人的名字，干脆就根据发色称呼两人了。

“去和维利亚他们玩吧，维利亚是个好孩子。别想太多了，一切有我呢。”

女王温柔鼓励地看向不远处两人。

“好的，那我先过去了。”桂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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