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晌，霍二山和董春娘又去了地里。

申时左右，秦书锦开始做吃食，今日她要做一种小吃。

她先取了一些红薯淀粉在水中搅拌开。锅里烧了一些水，水开了之后把搅拌好没有颗粒的红薯淀粉倒进去，不停地搅拌，等越来越粘稠的时候关火。

随后她拿过来一个盆，盆里放入凉水。再拿一个漏勺，把红薯淀粉放在漏勺上，淀粉从缝隙里掉下去。

早在秦书锦开始做的时候霍子规就过来看了，看着盆里的东西，他惊讶地道：“哇，好像河里的小鱼啊，也像小蝌蚪！”

秦书锦笑着说：“确实像。”

霍子规：“娘，这叫啥？”

秦书锦想了想，道：“娘还没起名字呢，不如你起一个？”

这种吃食她在很多地方都吃过，有的用红薯粉做的，有的用豌豆粉做的，还有用玉米粉做的等等。至于叫法更是多，有叫娃娃鱼的，有叫凉鱼的，还有叫蛙鱼或者凉虾的。既然是要卖给孩子吃的，不如让霍子规来起个名字。

至于口味，有甜口的，也有咸口的。糖的价格太高了，她先做了咸口的。

她从里面舀出来一勺，放入碗中，碗里加一些盐、醋和麻油，递给了霍子规。

霍子规馋得都要咽口水了，他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娘，冰冰凉凉的，真好吃！”

秦书锦摸了摸他的头：“慢些吃，还有呢。”

霍子规：“娘，这吃食是凉的，又长得像小鱼，不如叫小凉鱼？”

秦书锦又盛了一碗，给了霍小芽。

“好，咱们就叫它小凉鱼。”

一听秦书锦采用了自己说的名字，霍子规眼睛都亮了起来。

霍小芽吃了之后也很惊讶，她从来不知红薯还可以做这样的吃食。

秦书锦：“好不好吃？”

霍小芽点头：“好吃。”

秦书锦：“走，咱们去镇上卖。”

霍小芽惊讶地问：“现在？”

秦书锦：“对啊，就是现在。”

霍子规没注意到秦书锦说了什么，一双眼睛往盆里的吃食看。

秦书锦注意到他的目光，道：“还想吃吗？”

霍子规咽了咽口水，没敢说。

秦书锦：“一会儿到了镇上再吃。”

霍子规：“嗯！”

秦书锦去了堂屋里，打开了橱柜。

霍家的碗着实大了些，要是真的卖小凉鱼的话，还是得准备一些小碗才好。

霍小芽：“嫂子找什么？”

秦书锦：“我想找一些没用过的小碗。”

霍小芽打开了橱柜的下层，里面放着一些落了灰的小碗。虽然落了灰，但都是没用过的。

“这样的可以吗？”

虽然碗比平日里用的小了一半，但还是大了些。

“虽然大了些，但也勉强可以用。”

霍小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道：“二嫂等一下。”

她跑去里间，拿出来几个更小一些，还有些扁的碗。

秦书锦眼前一亮。这碗看起来比碗浅，比盘子深，正是她需要的。

“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碗？”

霍小芽：“二哥二嫂成亲时，要给客人准备酒碗。爹不喝酒，家里没有喝酒的碗。本来想着租别人的碗用，大伯娘说他们家有没用过的新碗，非得说便宜卖给咱们。爹娘就买了一些。没想到碗这么小，爹怕亲戚们笑话就没用，又花钱租了别人的。”

果然像赵婆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既然用不上，干嘛不给她退回去？”

霍小芽：“爹怕伤了和大伯家的和气，就没送。”

秦书锦也知霍二山董春娘的脾气。这俩人都是再老实不过的人了，被原主欺负成那个样子也不跟儿子说。更何况是这样的事。她没再多言。不过，这碗倒是十分合适。这样的小碗扁，不占地方，方便携带，也不用考虑客人吃完之后洗碗的问题，都带回家里洗就可以了。

“这样的碗有多少？”

霍小芽：“整整五十个。”

秦书锦：“都拿出来，咱们洗洗。”

霍小芽：“好。”

洗完碗之后，秦书锦算了算今日做的小凉鱼的分量，拿了三十个碗。将小凉鱼装入了盆中，又带上家里的调料，跟隔壁的婶子说了一声，三人推着个独轮小车朝着镇上走去。

来到学馆门口时，那里已经有卖吃食的了，有卖糖人的，还有卖糖葫芦的。果然，大家都知道这里能卖吃食。

秦书锦找了个位置将小车固定住，三人站在一旁等着学馆散学。

这时，站在学馆外面等孙子散学的赵婆子看到了他们几人，朝着这边走来。

“你们几个人来镇上干啥？”

秦书锦懒得搭理她。

霍子规见秦书锦不打招呼，他也没说话，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盆。

霍小芽小声叫了一声：“大伯娘。”

赵婆子心里自有一番猜测，她嘲讽道：“子规，你家里的钱都被你爷奶拿来给你爹娶媳妇儿了，你就别想着读书了。”

霍子规心里只想着再吃一口小凉鱼，压根儿没听清赵婆子说了什么。

秦书锦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她低头跟霍子规交代着什么。

霍子规频频点头。

霍小芽左看看右看看，低下了头。

赵婆子讨了个没趣，又去学馆门口站着等孙子了。

等学馆的门一开，秦书锦立即掀开盆子给霍子规盛了一碗小凉鱼，一边盛一边道：“好吃的小凉鱼，冰冰凉凉的，一文钱一碗！”

秦书锦原想着要是大碗的话就卖三文钱，但三文钱就怕有些人不舍得吃。如今换成了小碗，价格自然也就低了。

霍子规没想到娘真的采用了自己说的名字，心里十分地欢喜。

盛好后，秦书锦递给了霍子规，霍子规接过碗，立即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道：“娘，这东西像小鱼一样，滑溜溜的，冰冰凉凉的，真好吃！”

小孩子对新奇的东西最是好奇，有人见霍子规吃的香，立即就过来看了。

瞧着霍子规碗里像蝌蚪又像小鱼的东西，跟身边的大人道：“奶，我想吃这个。”

老妇人看着盆里的吃食，问道：“这是啥做的？怎么是这个颜色这个样子？”

秦书锦笑着说：“婶儿，甭管啥做的，保管好吃，保管没问题。您瞧瞧，我家孩子吃的多香。”

这个时代能对得起书的都不是穷人，也舍得给孩子花钱，不过是一文钱罢了，那老妇人没再多问，拿出来一文钱递给秦书锦。

“来一碗吧。”

秦书锦立即给小孩子盛了一碗。

小孩子拿起来勺子吃了一口，眼里明显是开心的神色。

“好吃吗？”

小孩子：“嗯，好吃！”

说完，小孩子又快速吃了起来。

老妇人见孩子爱吃，笑得眯起了眼。

“我的乖孙，你慢些吃，慢些吃。”

小孩子吃了一碗后，又要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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