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外》
韩文舒三步并作两步冲至叁子身旁,一把拽起他。掌柜扑个空,讪笑道:“这小兄弟喝了店里的茶,吃了点心,临走却不付账,我这......”
韩文舒冷声道:“他无钱自是有难处,你便让他当街下跪?”
掌柜无奈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若不略施惩戒,旁的茶客效仿——?”
韩文舒打断道:“无钱付账便该下跪?你这茶钱竟贵到他需跪地?”
掌柜诧异道:“一碗茶配三色点心,值一两银钱有何不妥?原是你有意闹事,借口推脱!”言罢理了理袖口,摆出看戏架势。
韩文舒见他如此言语,当下气笑了。虽满心气恼,却念及家中官司未了,终是咬牙忍痛,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取出一两塞给叁子,命他付账。随后拽着叁子的衣袖,疾步离开了此地。
茶馆掌柜哪能反应过来?本以为这俩人铁定拿不出银钱,正欲发作,给其点颜色看看,不想这当口银子就被塞了过来。当下嘴里嘀咕:“嘿,这话怎说的?原是有钱付账,那前面扭捏什么劲儿?”
他怎会明白,他眼中寻常的略施小惩,在韩文舒看来却是践踏自尊的莫大屈辱。
“栀子,都是我不好。我饿了,去东街头买了酱油饼,刚吃了几个,一时口渴,见茶馆卖茶,便进去要了杯。谁知茶喝完要付账时,却发现钱袋不见了,更没想到一杯茶竟要一两银?”叁子见栀子眉头紧锁,脚步匆匆,只当她在生气,便可怜巴巴的解释,声音里满是自责。
听其解释,韩文舒当下回头望去——只见他适才还满是泪水,屈辱地跪在茶馆前,那委屈的神情犹在眼前。此刻却只见他双眼揉得通红,丝毫不见方才的愤懑之色,甚至反过来轻声安慰她。韩文舒怔住了,脱口问道:“你,你不生气?”
却见其摇了摇头。
韩文舒见他摇头,又问道:“你方才被掌柜逼跪在店门口,竟不生气?”
叁子挠了挠头,小声道:“是我自己没带够钱,怪不得人家,怎会生气?”
韩文舒不敢置信:“那你当时哭什么?难道不是气恼或是委屈?”
叁子尴尬地苦笑:“我那时怕极了——怕你迟迟不来,掌柜真把我送官。如今你来了,问题解决了。”说罢,他舒了口气,笑道:“这不,我们平安回来了。”
听叁子如此解释,韩文舒突然觉得荒唐至极。走了几步,掌柜那句“我让他跪下只是略惩小诫”突然在耳边回响。她忍不住苦笑——
原来自己当时的气急败坏,在掌柜看来不过是小题大做,在这世道眼中更是可笑至极。
想到此,她胸口猛然涌起一股悲凉,仿佛被冷水浇透,浑身发颤。街市依旧喧闹,行人匆匆而过,无人驻足关怀,她这才恍然:尊严在这世道,原是这般轻贱。
叁子把话说开后,心想韩文舒不会再像先前那般别扭,便一把将她肩上的褡裢和包裹全部拿过来背上,笑说道:
“栀子,帕子还给那位公子了吗?我们这便去扬州?”
见叁子如此快的抛掉了眼前的不快,他那句“我们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如春日暖风拂过心尖。她忽觉好笑,嘴角不自觉扬起,露出一抹浅淡的笑靥。
“是的,我们去扬州。”
两人自江都一路向南,两日后抵达红枫岭。
前两日,因第一晚忙着赶路,第二晚因离开了闹市,天色便黑了下来。索性两晚皆未寻得住店的客栈,只得风餐露宿。
所幸叁子那日多买了些酱油饼,纵是韩文舒心性坚韧,此刻也难以吃得消这连日赶路的苦头。且不说吃的单一,便是这单薄的身子,多行一步都觉得难捱,浑身酸软难消。
“栀子,前面再翻过一丘岭便到了扬州地界了。”叁子此时因走在前头,忽起的高声从密林里冒了出来,惊起了一群鸟儿四处飞散。
“方才的柴夫说的?”此时的韩文舒粗喘着气。
“是哩!”
韩文舒听着即刻行至扬州地界,觉得此刻继续前行,更是有奔头,脚上力道陡然生了几分。
也许是野外行了一趟,一路青山绿水,使得她的心绪莫名地舒朗了几分。
这野外的空气到底新鲜,连带着平日里闻到的发霉气息的味道竟几日来都不曾闻到。哪怕自己几日来未曾梳洗,却也未曾闻得那股腐朽发霉的气味,这使得韩文舒百思不得其解。
话说二人翻过这红枫岭便又过了一日,山岭路难行,荆棘丛生。叁子倒是从小爬山惯了的,不觉得费什么力气。可对于韩文舒来说却是费些脚力,尽管一路上山花烂漫,鸟语清脆,却没了心思停留欣赏。只见她手持山野间捡来的木棍,不断挥打荆棘藤蔓,木棍拍击枝叶沙沙作响,她早已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眼见又是一日夕阳西沉之际,韩文舒和叁子商量着进了扬州地界,寻得那扬州刺史府方向,赶往闹市,找到客栈安顿,卸下连日来的疲惫。
到底力气用尽了,韩文舒便寻了空旷地坐了下来,叫唤着叁子去前面的村里人家,打探此去扬州闹市的路程。
叁子在乡下野惯了的,脚程到底快了些,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了。只说再走前方两座村落便是扬州的县城了。
且说再有一个时辰,便要关城门了。村中有一村夫正赶牛车前往县城贩卖整批时蔬,可同行。
韩文舒闻之,自觉是意外之喜,眼下自己再走,已然是没了力气,若有牛车搭乘,岂不快哉。
二人便朝着那要上扬州县城的牛车寻去。才一盏茶的功夫,便在村口的田垄处见到了那去县城的村夫。只说一道去往扬州县城这自是后话不提了。
话说三人到底是在城门紧闭前终是赶到了。此次来扬州,和初到江都那日游赏心态完全不同。许是到了官司案发地,此时韩文舒心里已然没了玩赏的心思,亦没有跟她所认识的扬州与之有所计较之处。
那日到了扬州城,他们便寻了一客栈,安顿下来。许是连日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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