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人扯下兜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只狐狸明显慌了神。他们一把夺回兜帽，匆忙遮掩。

然而即便他们再次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周围人仍像是避开什么不祥之物般，自觉退开，拥挤的人群中突兀出现一片空地。

远远地，兔子扒在口袋边缘，视线被前头的人遮挡，她看得并不真切，只依稀看到其中一只狐狸半边脸，那上面布满了狰狞的痕迹，像是烧伤或者其他可怕伤痕。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巨禽粗重的喘息声，一股磅礴的威压如同巨石轰然而至，瞬间笼罩在所有人头顶，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兔子只觉这气息熟悉得很，正在往上爬些，看个仔细，一只大手瞬间将她遮住。

另一边，两只狐狸却奇异地镇定下来。他们昂起脑袋，看向半空之中踏立在巨大妖兽身上的明岭城主：“我们乃银狐一族子民，途经贵城，为何阻拦我们去路？”

“呵。”明岭城主林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他像是看蝼蚁一样俯瞰着底下众人。

忽然他眉头微挑，面上笑容凝住。

狐狸显然没料到林杨会是这反应。狐族乃妖界大族，他们银狐一族更是狐族领袖，若非……两狐咬了咬牙，心下一狠。其中一狐狸急声道：“明岭城主，我们知晓一个你也不知道的秘密，只要你放我们离去，我们愿与您分享！”

林杨眉梢微挑，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下方众人。不知为何，分明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今日看过，他却莫名心头烦躁。

那边两只狐狸还要争取时，林扬抬手，接住一道密信。密信展开，他眉头越蹙越深。垂眸再看向那两只如同腐肉般的狐狸时，他眼中已没了丝毫兴趣。重生归来，蝼蚁的秘密于他何用？

密报中提到，禁地异变，在后山上，发现了黑风山的信号。

林扬目光晦暗地锁定两只狐狸。仗着先知视角，他清楚知道黑风山与银狐一族毫无牵扯，只是如今，他们到了此地。

盯着两只狐狸，林扬面上重新扬起残忍的微笑：“既然如此，随我来吧。”话落，他足下焰色巨鸟振翅，带着他径直飞向往明岭后山。

两狐狸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沉重。

“呼——”兔子长舒一口气，从陆轻行指缝间探出脑袋。这一场插曲过去后，排队出城的人仍在缓慢前行。

还未轮到他们，兔子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天空。好陌生，分明是养了她十几年的主人，可刚刚，她竟然连远远偷看他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她咬着下唇，模糊的直觉告诉她，不该是这样的。

忽然，耳畔再度传来那种古怪的、压低了的交谈声。兔子竖起耳朵，捕抓到断断续续的字句：“……不要轻举妄动。”

那声音像是在安抚同伴。

另一个人没有作答，先前那声音又低声嘱咐：“省着点妖力，我们得活下去，找到他。”

兔子昂头，对上陆轻行那略带探究的视线。

“听得懂？”他口型无声说着三个字，兔子点头。他们身后，似乎还藏着两只狐狸。

她凝神细听，就听身后又传来极低的说话声：“他难道还有妖力？”

妖族语言跟人族不同，这两只狐狸显然比前头两个聪明许多，哪怕是用妖族密语，他们说话声音也极轻。

“不可能，他妖丹都没了，要不是他活的够久，恐怕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兔子忍不住想探头去看，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托住她差点滑出口袋的小身子。

她松了口气，顺势爬上陆轻行的手心。或许是被前头两只狐狸的气息影响，周围的空气变得浑浊难闻。

她皱着鼻子，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自己想看后面的狐狸。

隔着七八个人的身影，她果然看到了那两名同样包裹在漆黑斗篷的人影。

“再怎样他曾经也是我族妖圣……”狐狸交谈声仍在传来。兔子扒拉着耳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疑惑扭头。她是兔子，又不是神仙，那么小的声音，又隔得这么远，狐狸身边人都听不到的声音。

她怎么听到的？

“小鹿……”坐在他肩膀上，兔子扯着他的衣襟，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是真的听到狐狸说话声吗？隔这么远？”

陆轻行眉梢微动，点头。

“哦。”将信将疑坐好，就听后头那妖语调突变，像是在讥讽另一妖。

“就你这点胆子，还想不想治好这身烂肉了！”

“但是，我们要……真的只能吃了他吗？”

谁？他们要吃谁？兔子不敢回头，怕被发现，只将两只耳朵竖得笔直。

“废话，纵观我们银狐一族，除了他，还有谁受过净地洗礼，既然妖丹能留住我们的命，要想根治，我们也只能再吃了他的血肉。”那声音压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狂喜，他们要吃的，似乎是……另一只狐狸！？

兔子打了个寒噤，狐狸真可怕，兔子不吃兔子，人不吃人，狐狸竟然吃狐狸！

很快轮到他们出城，兔子赶紧回到布兜，她偷偷探出脑袋，却看见陆轻行伸手，亮出一枚令牌，守卫便恭敬退开，竟然连一句盘问都没有。

“那是……”刚走到无人处，兔子话还没问出，就看陆轻行已将那染着黑褐血痕的令牌递到自己跟前。兔子不识得上面写了什么，但她记得那个倒三角符号。

陆轻行走路速度不快，兔子回头，望着那越来越小的巍峨城门，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再次漫上心头。

第一次，侍女姐姐让她快跑时，她满怀希冀，想着只要自己变厉害了，就一定能重新回到城主府。

她现在还是想回家……兔子抓紧陆轻行的袖口，抿唇不语。

陆轻行行动不便捷，他走得慢，很快那两只狐狸路过他们身旁。他们化成原形，速度很快，似乎后头还有追兵。

远远地，一只狐狸扭头，目露疑虑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太不起眼了，出城的人中十个有五个是这样打扮，唯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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