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凑个“好”字》
金豆是在一间四面八方都通风的房子里见到陈屏甜的。
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亭子。或者说,原先是房子,后来成了亭子。陈屏甜还在忙活,扬起铁锨,把八十平米范围内的碎石全都铲出去。好好的房子,被她拆的只剩一个顶,和四条称重的立柱。院墙也没了,灶屋也夷为平地,只有一座四面透风的“亭”,为她挡风雨。
“陈屏甜!”
陈屏甜扬一铁锨,就喊一句自己的名字,接着“陈屏甜在”。
所以,金豆知道她的名字。
“汪呜——”金豆一声狗叫拐了调,赶紧躲开陈屏甜的铁锨。
她有神经病吧!
陈屏甜倒不是要来打它,在金豆看来,是犯病了,扬着铁锨跟跳大神似的,左一下,右一下的,结合她嘴巴里“呸呸”的动静,像是在用铁锨驱赶什么人。
“……”除了陈屏甜,金豆,这里就没有人了。
金豆卧在还没完全拆掉的矮院墙上,抬起爪子摸了摸鼻子,静静地看她表演。
陈屏甜的身上,有着跟柳登云身上一样的气味,尤其是胸脯间。很奇怪。柳登云的儿子,也就是玉龙,都十二岁了,早断奶了吧?总不会还没断奶?陈屏甜呢,虽然肚子鼓鼓囊囊,但看起来也不像有孩子的样子。照它姨妈——丘頔的话来说,有孩子的话,不会把家搞成这样。
金豆轻脚轻爪地起来,走向陈屏甜。陈屏甜躺在“亭子”下面睡着了。它毛茸茸地蹭到陈屏甜跟前,抬起爪子,试了下她的鼻息,哦还好好活着呢。
这个念头刚出,金豆陡然对上一双铜铃一样大的眼睛。
呦呵。
金豆被陈屏甜猛地握住前爪,整个被提溜地立起来,幸好它身子长,两只后脚还能勉强挨着地面。这是干嘛?陈屏甜看见鬼一样,手里攥着两只爪子,膝行,往后推,一直到立柱。
金豆靠在立柱上,有灰落下来,它“呸呸”两口,很懵,好像被……壁咚了。
呜呜。
它不是同性恋狗哇。
“呸!呸!咳咳咳……”
陈屏甜吐掉一嘴狗毛,脸上的惊恐和阴鸷散去一些,换上迷茫和嫌弃,一把推开了金豆。
金豆赶紧趴稳,两只爪子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狗肩膀,换成它惊恐。这个臭女人把它当成谁了呀?!就算……就算它要搞同性恋,它也是要当“1”的呀!
过混,太过混了!
它毛茸茸的脸蛋被咬得有些疼,舌头都不利索了。
陈屏甜失神地流着泪。
金豆凑过去,歪着脑袋看了看,轻轻张开嘴巴,可是还没咋,陈屏甜惊恐地缩了起来。
有毛病吧?!人咬狗可以,狗咬人就不行?!
哦不对,应该是“亲”。
没能当成“1”,金豆晃了下尾巴,准备走。却被陈屏甜轻轻拽了下尾巴,金豆扭过头,很不乐意地挣开——狗被拽尾巴,等同于人被摸屁股。
它二五八万地走过去,给陈屏甜提供一下自己宽阔的小肩膀吧。
金豆蜷在陈屏甜的怀里,背上还有头顶的毛发都被打湿了。热乎乎,很快又被风吹得凉飕飕的。它从陈屏甜的臂弯里朝外看,天很蓝。陈屏甜的眼泪,把原本泛着血色的天,都洗干净了。
它想起丘頔。没有丘頔的话,金豆看不到这一季的秋天。
——你们的眼泪啊,应该变成一条大河,流出去,冲垮拦路的高堤,而不是把自己泡的软哒哒,到了,连一朵浪花都掀不起来。金豆想。
立柱上,嵌了好多张照片。
金豆一眼看出其中的一人是陈屏甜。另一个,它不认得。也是女人,也很漂亮。陈屏甜是微分碎盖,短发,有着潇洒的美丽。被她搂着肩膀的另一个女人,半披着头发,眼睛很亮。
第一张照片,两个人都很青涩,大学生的模样,一个穿着长裙,一个穿着阔腿裤,风轻轻摇曳,两个人的衣摆缠绕在一起。“喂,手里的冰淇淋都要化了。”金豆舔舔嘴巴,听见不属于陈屏甜的声音说。两只甜筒,最后都被陈屏甜吃掉了。陈屏甜说,以后让你有吃不完的冰淇淋。
那个女孩安安静静地笑着。
她们之间,不存在谁养活谁。她们有一样的力气。可是陈屏甜总要护着她,说一些很肉麻又让人很无语的话。她就随陈屏甜去了。其实在她心里,她们互为靠山。
金豆把嘴巴咧得很大,“嗬嗬”地笑着,好甜哦。
陈屏甜你好会哦。
它往上蹿了一下,让陈屏甜靠的更舒服些,自己继续去看照片。其实,只要产生感情,无论谁和谁,都成了彼此的依赖。在人类世界,这种联结本最应该产生在男女之间。
很可惜,往往在男女之间,这种链接最为脆弱。
好像是里面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
第二张照片。
陈屏甜和那个女孩坐在车子的前盖上。夕阳很美,她们也很美。身后,望不到头的青幽幽的牧场,隔着照片,都能嗅见青草香,还有羊粪的气味。果然,远远的山脚下,一团一团白色的山羊慢腾腾地晃着,自在地吃草。一个甩着双马尾的牧民扬起马鞭,在空中挥舞一下,吹了一声口哨,躺在马背上,守着羊群,守着她头顶的一片天。
这是通往拉萨的路,天高地阔,陈屏甜亲吻着身边人的发尾,两人留下了这张自拍。
一旦离开人口密集的地方,来到这般的荒野,什么秩序呀规则呀,就都不见了。似乎怎么活着都是活着,反而更自在。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时候,会发现,除了生命,别的都不重要。
可在人群聚集的地方,生命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与此同时,个体好像只有承载和延续生命的功能。
那一年,陈屏甜和那个女孩约定好,就这样一辈子。
她们要游遍世界,要做天空上最自由最厉害的雌鹰。
金豆成了她们俩的CP粉,还是粉头子。爪子一会儿抹抹嘴,生怕流出口水。它甚至还代入了自己跟丘頔。虽然丘頔算是它的姨妈,虽然丘頔下辈子想当男人。金豆下辈子想当真正的人类女孩,它如果是人类女孩,一定不会让丘頔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还有陈屏甜。
最后一张照片上面,只有陈屏甜的那个女孩。
她蹲在春天的老槐树下,紫色花朵一片片坠落,好清香。若往常,这些槐花该被陈屏甜收集起来,蒸两碗槐花饭,成为春天最美好的事情。可是那个春天,槐花成了她的花冢。
“等我两年,就一年,求你了,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就能离婚。”陈屏甜哭着说。
那个女孩半阖上眼皮,眼尾积了一小片春天的雨花,湿漉漉得像被打湿的羽毛,摇了摇头。
“我恨你。”她说。
她一向比陈屏甜羞涩,赧于直接表达情感。她连“爱”都没这样情绪浓重地说过,她说“我恨你”。陈屏甜放她离开,像拔了自己的一身羽毛。
不是她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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