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风雪》
酒过三巡,虽各个都红了脸,但彼此刚见面时的那点生疏早已消散了,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什么都干说出口,
就比如阮景珩随口提了嘴与先太子的往事,神情掩不住有些伤感,
”轻徭役,除科弊,现在的那位,远不及当年的太子。”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的下来,李泽宇连忙开口打断了他,面上的红润都褪下了几分,“你喝得太多了。”
因为他哥哥是太子太傅的关系,所以他很小的就成了太子伴读,太子为人谦逊贤明,向来对他们礼遇有加,所以,他很自然地将先太子奉为最尊敬的人,
只可惜,好人不偿命,
阮景珩红了眼眶,再开口时有些哽咽,“泽宇哥,这又没有外人,再说了,我说的本就是实话,不然我哥他也不会就此远走他乡!”
提起先太子太傅,楚知默的眼神暗淡了几分,心底泛起酸涩,又闷了口酒。
从始至终一滴酒都没沾的谢既明作为全场最清醒的那个,被阮景珩一番话打得措手不及,后背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下意识偷瞥身侧人的表情,
他虽然知道楚知默的心胸并不狭隘,可阮景珩早晚都会当朝为官,到时候楚知默想起今天这番言论,难免心存芥蒂。
“行了,你喝得太多了···”
见他们各个都避讳,缄口不言的模样,阮景珩的心底难受极了,仿佛有团棉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闷得厉害,
他突然有些激动,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开始有点口不择言,“难道不是吗?这两年朝堂上是多么的乌烟瘴气,你们不比我清楚?丞相也好,摄政王也罢,哪一个真心为民?争权夺利,结党营私,他们哪一样没做?男子汉大丈夫,他们既然敢做,那就别管世人如何评说!”
他越说越激动,抻着脖子涨红了脸,尚还有理智的周幸以拉都没拉住,
“为君无为,为官不仁,若非我阮家家训,逼迫我族嫡系子弟必须仕宦于朝,匡扶社稷,我更愿如兄长一般,游遍大江山河,做一个山野村夫,何不比现在畅快!”
这话简直是打楚知默的脸,看着他想要畅所欲言的架势,谢既明的头瞬间大了几分,但还没等他开口,倒是被其他人抢去了话,
“你这话说的就太绝对了,摄政王这两年殚精竭虑,远赴边关,若没有他,何来今日我大梁的藩国朝圣!”
周幸以最先跳了出来为裴寂也辩驳阮景珩,
“再说了,当年先帝驾崩,摄政王临危受命,力排众议,扶当年圣上即位,若没有他主持大局,哪来今日你我在此相聚?”
李泽宇并未出声,只是望向他的目光多了些打量,
周幸以为人圆滑世俗,在他们面前从来挑不出一点错处,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尽管他们有着年少的情分,但身份终归有隔阂,周幸以永远都是那副迁就的模样,说他好也是,说他不好也罢,从未与他们有过冲突,
但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为裴寂也说话。
阮景珩到底说的委婉,
君主无为,臣子不仁,
就算堂子口的黄口小儿都知道,当今皇上不过是个傀儡,真正掌权的是他左高卓和裴寂也。
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们担得上权臣的名号。
张祈安斜靠着身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拿着酒杯的手搭在支起来的腿上面晃荡着,听了两人的对话冷哼出声,
“有什么好争的,摄政王和丞相把持朝政是不争的事实,他皇帝只能做个傀儡是他没用,不过都是一丘之貉,有谁真的把这个咱们看在眼里了?哼,金瓦映残阳,长街花灯明,危楼难支,与其在这儿空口白牙,不如就沉醉在这美好的浮华之中,醉生梦死。”
“胡说八道什么呢!”
忍了一晚上的火,终于在此刻被点燃,谢既明顶着众人的目光噌得站起了,眼中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火焰和愤怒,就连额角的青筋都清晰的印在脸上,
他们知道什么?
他们知道楚知默为了他们口中的‘危楼’每天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一点点扒下自己的血肉喂给虎视眈眈的裴寂也和左高卓,在他们的撕咬下拼命周旋,
为的不就是让他们能如现在一般,安心惬意的喝着酒,高谈阔论吗?
他们有什么资格站在他们的付出中嘲笑他们的血肉丑陋?
谢既明突然的发难吼得众人一愣,尤其是张祈安,其他人怕他谢既明的威风,但他不怕,他狠狠摔了酒,站在他的对面,脸色阴沉,
“谢知非,今晚老子忍了你一晚了,不过就是受了崔老的恩惠,做了小皇帝的走狗吗?还敢在我面前耍你主事的威风?若他小皇帝真能行,左高卓带兵闯宫谋反能安然无恙?裴寂也能手握重兵,轻易调动禁军,让偌大的皇宫就那么成了空城?最后不痛不痒的继续做他的摄政王?”
张祈安的话就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在楚知默的脸上,尽管他们并不了解其中内情,但她不能否认,他们说的都对,
君主无为,臣子不仁,若君主无为,则臣子不仁。
张祈安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他的母亲是大梁的长公主,他的父亲虽拜驸马都尉,可也曾是货真价实的亲远国公,祖辈世代为大梁鞠躬尽瘁,匡扶朝政,
但仅仅只因左高卓的一纸状告,身上所有的荣誉和名声成了全京都的笑话,
他父亲与母亲乃是一见钟情,真心相爱,一生一世一双人,而那作为的宠妾灭妻不过是他父母一时心软,在京郊的庄子上收留了个来路不明的孕妇,
不过都是空口白牙,但却让他的父亲彻底被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他张家世代忠良,为国尽忠,最后却成了他们玩弄权术中,不值一提的牺牲品。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左高卓逼没了裴寂也的昭武军,而他父亲成了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小人。
如果不是皇帝无能,放任他们肆无忌惮地争斗和污蔑,他们怎么回到如今的地步?
“呵,你出去问问,看看现在还有谁记得,这大梁的江山姓楚!”
“你!”
谢既明满腔的怒火在张祈安的痛斥声中喷涌而出,这可将在场喝了几杯酒就已经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吓醒了酒,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正当众人慌忙地准备拉架时,谢既明突然熄了火,
原来是在众人看不见的桌下,他的手腕被楚知默拉住了,
不管是安抚也好,命令也罢,但终归是让谢既明冷着脸坐了回去,没有与张祈安再起冲突。
都已经做好两边劝架的几人被这直转急下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但好在没有真的打起来,也让他们瞬间松了口气,
毕竟一个是世子,一个是手握实权的定国公之子,他们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作为其中年纪最长的李泽宇没办法,硬着头皮对张祈安劝慰到,
“张兄,今日是我妹妹的大喜的日子,你就当给我几分薄面,好在今日也没有外人,不然刚才那番话若是传了出去,少不了又要吃顿长公主的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