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粘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池凝固的血。

白夜漂浮在其中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意识还在缓慢运转。这里没有疼痛没有残缺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永恒的虚无。

“.白夜”

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隔了无数层**玻璃。

白夜想回应但没有嘴；想寻找声源但没有眼睛。他只能被动地听着那声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广播。

“.小夜”

又一个声音比之前那个更轻柔带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温暖。这两个声音交替呼唤着他的名字时而重叠时而分离在黑暗的虚空中激起微弱的涟漪。

白夜的意识开始聚拢。他想起手术台想起博士想起被一寸寸拆解的身体。愤怒如岩浆般从虚无中升起烧灼着他仅存的理智。

杀了博士。

这个念头像钉子一样楔入意识深处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点。所有破碎的记忆、感受、痛苦都开始围绕这个核心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小夜。”

突然一切杂音都停止了。这个声音不同于之前的呼唤清晰得如同耳语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暗中出现了一抹银光。

起初只是针尖大小的一个点然后逐渐扩大形成一个人形的轮廓。

白夜“看”到了——那是一个高挑的男人银白色的长发如月光般垂落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却清晰可见像是寒冬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

“谁”白夜想开口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银发男人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听我说时间不多了。”

那声音直接在白夜意识中响起既不温柔也不严厉却带着某种他本能地想要服从的力量。

“你只有三个小时。”银发男人继续说道冰蓝色的瞳孔微微闪烁

白夜想要追问但男人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银光如退潮般消散黑暗重新笼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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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白夜终于“喊”出了声“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回答。但就在银光完全消失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是我.”

黑暗再次变得绝对。

白夜感到一阵强烈的坠落感像是从万丈高空直直坠向地面。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然后惊觉自己有了手臂——真实、完整的手臂！

坠落感戛然而止。

白夜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手术室天花板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又握紧。皮肤完好无损肌肉响应迅速没有任何残缺的痕迹。白夜摸了摸自己的脸——双眼都在舌头完整。

身体恢复了。就像那个银发男人说的一样。

手术室里空无一人。

博士不知去向只有监控设备还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白夜坐起身银发垂落在肩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仿佛之前的折磨只是一场噩梦。

但地上的血泊、废物桶里的残肢、还有玻璃罐中漂浮的眼球这些都在提醒他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白夜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玻璃罐上。他的左眼悬浮在透明液体中瞳孔依然保持着最后的收缩状态像是在凝视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种难以形容的愤怒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杀了博士。

这个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白夜翻身下手术台动作轻盈得像只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