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三枚土豆拯救异世界》
“我?”埃拉里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自嘲与疲惫的弧度,缓缓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动作间带着一种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从容,“一个…因不合时宜的梦想而被关进来的人罢了。”
这时候,玛拉激动地站起来,双手开始不停地比划,她指了指埃拉里,比了个大拇指,随即又将手掌贴在胸口,恳切地看着墨心。
“您瞧,玛拉在说您是个好人呢。”墨心似乎看懂了玛拉的意思,冲她轻轻笑一下。
“好人?”埃拉里轻轻重复着这个词,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目光投向牢房顶部那狭小的窗口,望向一小片被铁栏切割的天空,“好人的称号,在这个时代,往往是失败与无力的代名词。”
他长叹一声,有些艰难地试图伸直双腿,关节处立刻传来清晰而干涩的“喀啦”声响,在这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老毛病了,别介意。”
埃拉里语气平淡地解释着,一边用手掌不轻不重地捶打着膝盖,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不适。
这时,蜷缩在角落里的里昂动了,他伸开卷成一团的身体,手撑着地坐起来。
他下意识地再次将那绺油腻的头发拨到面前,试图遮住脸颊的烙印,用他那因缺水而沙哑的嗓音开了口:“埃拉里…他是个傻瓜。一个…让人恨不起来的、彻头彻尾的傻瓜。”
在里昂断断续续、时而夹杂着愤恨低咒的讲述中,墨心逐渐拼凑出了埃拉里·奥林的故事。他出身于一个恪守着“荣誉即责任”之类古老信条、已然没落的上城区贵族家庭。
与其他沉溺于享乐与特权的贵族不同,埃拉里是个异类。
他固执地认为,贵族的荣誉并非来自血统与特权,而是源于对弱小者的庇护与应尽的责任。因此,他自愿成为一名家庭教师,身影频繁地穿梭于上城区与下城区之间。
他将大量的心力倾注在下城区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身上,竭力教授他们读写、算数,甚至是一些基础的草药知识。他天真地、或者说勇敢地,妄图用知识的微光,去穿透那堵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无形高墙。
而他很快就为这份“不合时宜”的理想付出了代价。
“他们给他安的罪名是‘滥用贵族特权’和‘煽动性教学’——就因为他教我们这些‘下等人’认字!”
里昂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与不甘,他狠狠啐了一口,又飞快地瞥了埃拉里一眼,眼神复杂,“就因为这个,他才和我们这些真正的‘下等人’混到了一个鬼地方!”
埃拉里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虽然陈旧却浆洗得十分洁净的手帕,开始缓慢而用力地擦拭着镜片,仿佛能从那反复的动作中汲取一丝平静。
墨心看着他,突然轻声说:“洛林先生,您是个了不起的人。”
“了不起的人,不会身陷囹圄,珂罗娜小姐。”埃拉里停下擦拭的动作,却没有立刻戴上眼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但正是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才配得上‘了不起’这三个字。”
墨心接上他的话,目光平静却执著地迎向埃拉里那双暂时失去镜片遮挡、显得有些朦胧的眼睛。
牢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埃拉里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她那过于清澈的目光,默默地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
“某天我因事前往下城区,那天意外的下雨了,整个下城区沸腾了,所有人涌上街道,拿着家中的锅碗瓢盆接着水。”埃拉里偏着头,平静地开口。
“这时候,我看见一个小孩,跪在地上,舔着道路上水洼里的积水,那一刻,我长久以来所受到的教育,我的认知,被击碎了。”
“人应当生而平等。这是父亲教授给我的,我却看到了满目的不公。”
埃拉里的语气里逐渐染上悲愤,他握紧了拳头,用尽全力吐出最后一句话。
“我拼上所有,却无法改变一切。”
“砰!砰!砰!”
外面突然传来粗暴的砸门声。
“吱呀”一声,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后,牢门被推开,狱卒推着一辆吱嘎作响的破车走了进来。
他们面无表情,像丢垃圾一样,将一块块干瘪发黑、形似面包的东西随意扔在每间牢房肮脏的地面上,溅起细微的尘土。
里昂飞扑过去,一把抓起自己的那份,不顾那东西上面的尘土,生怕有人和他抢夺一样,把面包状物品塞进嘴里,拼命吞咽。
狱卒又将半碗水放在两间牢房之间。
也就是说,他们得两个人共享一碗水。
刚刚吞下半块面包的里昂扑向那半碗水,端了起来,却没有喝下去。
刚刚艰难咽下口中食物的里昂,喉咙剧烈地滚动着,目光死死盯住那碗水。
他扑过去,小心翼翼地端起陶碗,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圣物。但却没有喝下去,而是转过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栅栏边,朝着旁边的埃拉里沙哑地喊道:
“喂!”
“来喝水。”
他把碗朝着埃拉里的方向递了递。
埃拉里似乎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你喝吧,里昂,我不渴。”
里昂咽下几口唾沫,努力抑制着对水的渴望,他厉声对着埃拉里:“让你喝你就喝,不要这么推来推去的,再过一会儿,这水要蒸发完了!”
埃拉里接过那碗水,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嗓子,喉咙在叫嚣着对水的渴求,但他还是克制地只喝下一口水,将水碗递给了里昂。
里昂像是得到了赦免权,端起碗,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喝完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了舔碗边。
另一边,墨心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是拿走那几乎看不出来本来颜色的面包,把水碗推向玛拉。
玛拉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挪过去,极其小心地端起碗,只是用嘴唇轻轻沾湿了一下,便仿佛完成了某种仪式。
随后,她端着碗,走到墨心身边,轻轻放下,用眼神催促她喝。
墨心看着碗底那一点点浑浊的液体,又看了看玛拉干渴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表率。她举起碗,喝下了大约一半的水。
当水源灌入喉咙时,墨心才发觉自己的嘴唇早已干裂出血,喉咙仿佛久旱逢甘露一般,贪婪的汲取着来之不易的水源。
强忍着将水全部喝光的冲动,她将还剩一小半水的碗稳稳地放在玛拉脚边,然后蹲下身,平视着玛拉的眼睛,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
“别再让了,玛拉。就像里昂说的,水很快就会消失。看,我已经喝了我那一份。现在,快点把剩下的喝掉吧。”
看着玛拉把剩下的水喝光,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接下来的三天,对墨心而言是一场缓慢的凌迟。牢房里浑浊的空气、仅能维持生命的食物配给,还有那永远无法解渴的半碗水,都在一点点蚕食着她的意志。
里昂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时常在深夜惊醒,发出压抑的呜咽。墨心感觉自己像一株被连根拔起、曝晒在烈日下的植物,正在这缺水的牢笼里缓慢地枯萎、死去。
与此同时,在蓝湖水资源管理处的办公室里,格雷戈里正第三次翻检着墨心的背包。
他仔细摸索过背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线,眉头越皱越紧,因为无论他怎么翻动,这个看似普通的背包里始终空无一物,别说偷藏的水滴,就连一点灰尘都找不到。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士官长!”一名警员在门外报告,“您的信件。送信人说,是阿什瓦女士要见您。”
格雷里戈的动作顿住了。他垂下眼,接过那封质地粗糙的信,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
“知道了。”他沉声应道,将背包随手扔回桌上,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管理处。
当墨心在牢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