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系的他》
14:00。
招月横抱着千斤重的黑伞,立在总裁办公室前。
伞是一柄长剑,敛着低调的锋芒。
现在,她要亲手呈上,哪怕他要用来刺穿自己。
走吧。
没什么好怕的。
他已经杀了部门经理,再杀一个员工又如何。我要在昂贵的红丝绒地毯上留下印记,就用我的鲜血。
为了这场战役轻装上阵,她甚至没吃午饭。
招月屏住呼吸,抬手攥拳,正准备狠狠敲下去。
距离三厘米。
门开了。
阴影从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身上投下,铺天盖地笼住她。
“……!”
虚张声势的拳忽然卸力。招月慌了一瞬,想问好却挤不出声音,下意识仰头换作笑脸。
“你来了。”
厉盛推一次眼镜,垂眸,伸手握住尾端的弯钩,接过她手中的伞。
如此轻易。
如此自然。
但动作开始之前,他的目光似乎曾微妙地顿挫。
是错觉吧。
雨伞顺势放进门边的衣架桶。
转身前,厉盛为她留了一道眼神,从容地命令。
“坐。”
果然是错觉啊。
招月的气魄荡然无存,跟在他背后悄悄环视总裁办公室。
好大。
好像有一个内容部办公区那么大。
装修风格是满眼深色原木,上一任CEO的舒适区。厉总几乎没做变动,但有些东西足以证明这里只属于他。
招月快速移动视线。
比如……
窗边养着向日葵苗的小花盆。
电脑旁扎眼的马歇尔音响白色款。
书架上一排排书脊朝内、保持神秘的印刷物。
还有气味。
清新的柑橘香气,不知道从西装底下哪个地方散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
刚才厉总只说坐,没说具体的位置。
如果可以,招月想选邻窗那张看起来很好睡的皮质沙发。
但也就想想。
现实世界中,她只能蹑手蹑脚坐到老板的办公桌对面,怯怯低着头。
“武总给你调休假了。”
他嗓音稳而沉,总自带百分之一百二的确定性。
考验一触即发。
“唔。”她说,“那天忙到很晚……”
“以后加班超过两小时直接申请调休,我想武总会同意。”
哼。
招月心里轻蔑一笑。
这招我见过了。
前互联网大厂领导曾经说要保障员工的休息时间,结果HR最先劝退了每天准时下班的那个人。
所以正确答案是——
“没关系,偶尔加班,我们应该的。”
“……是么。”
“是。”
招月斩钉截铁,而眼前的男人淡淡拨开了她的伪装:
“你上周五不是这么说的。”
“呃。”
她有原因。
因为那晚天色太黑,空气太冷,雨水断线似的往下泼,猫也难免淋湿。
在那样的夜里很容易说出真心话。
但职场上不需要真心。
“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招月演起即将出狱的犯人。
放假好,却也不好。周六朋友聚会时,顾风没少给她敲警钟。
——“你都想不通这些公司为了免赔N+1有多下流。”
——“口头通知你居家,然后以旷工违反合同为由开除你。”
——“劳动仲裁?北城向阳区的仲裁都排到明年了,谁耗得起啊。”
不能被戏弄。
即使辞退,也要拿了N+1再走。
“从今往后,我一定努力为公司创造价值,不畏艰难,砥砺前行……”
糟了。
总想着和朋友的会面,一不小心把组长在小组群里打的官腔背了出来。
“……”
招月抬眼,见厉总眉心微耸。
他也觉得假。
她眼神悻悻溜走。
“你……真的这么想。”
默然片刻,厉盛缓缓开口。
招月支支吾吾说对。
“好。”他颔首,“那你以后如实打卡,申请加班费。”
CEO来势汹汹的气魄让她霎时瞪大双眼。
加班费!
对付我这种小员工,用得上此等诱惑的心计?
“可是我们部门,”招月试探,“不是要解散了吗?”
“谁说的。”
“大家都在传……”她故意面露难色。
墙边,机械钟表发出零件的运作声,干脆利落。
“林总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的句尾遗落了一丝笑意,抑或叹息。
招月分不清。
既然部门还在,也没表现出炒鱿鱼的意思,为什么特意喊她来。
“我今天找你,是想问张瑞对你们怎么样。”
他突然剖白。
窗边,向日葵幼苗窸窸窣窣颤了两下。
话讲得巧,好像被他看穿一样。
招月有点不自在。
“您的意思……组长要当经理了?”她问。
厉盛不置可否。
她低眉,心想那个烟熏铁公鸡也有今天,轮到组员来评头论足。
但上周组长帮忙批公休来着。
看在两天带薪假的份上,招月决定给他点面子。
“组长喜欢教育我们要感恩公司,讲话太官僚,时常没重点。但他很扛活儿,经理不在的时候商务对接都归他来做,介质方面也没出过差错,还比以前更顺利了。”
一半抱怨一半捧,暗示比起领导,组长更适合当资深员工。
厉总,您能听懂吧。
“嗯。”
偌大房间里秒针滴答,溅起一阵来电的振动。
“等等。”
厉盛拿起手机接通,向后倾倒陷入椅背,侧过头,目光朝着窗台上幼嫩的真叶。
姿态相当疏远,仿佛冰山露出悬崖般的边缘,他的真面目。
但没关系。
招月会凑过去,一边盯着纤尘不染的桌面一边听。
她没什么特长,唯独耳朵尖。
“厉总,事情……办妥……”
“楼下,明天……”
“猫。”
电话那头关键词断续闪烁。
猫。
不知不觉,寒意一寸寸爬上她手臂。
“全部……”
“请您放心。”
他不语,只放着对面汇报。
空调设置成26度。冷气聚集,她被吹到脑袋僵硬瞳孔微缩,最后捉住手机里几个模糊的字眼:
“猫……都没有了。”
一瞬间心脏轰鸣。
他让手下,赶走了大厦附近的猫。
……就连小黑也不放过吗?
招月混过几年职场,气受得多了,不惮以最龌龊的动机去揣测老板。
但现在,她胃里发紧,还有些头晕,一颗心浮着乱着,躁动到无处安放。
为什么他要让那些猫消失。
为什么。
对面声音彻底断线。厉盛放下手机,冰冷的目光再度向她汇流。
“厉总……您对猫毛过敏吗。”
招月脸上挂着生硬的笑,牙关微颤,莫名为他找了个理由。
“你……”
他眼里逸出一缕不易察觉的讶然。
“怎么知道。”
因为恐惧。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以还伞为名的谈话,而是这件事。
她惧怕他听下属汇报工作时无动于衷的脸。
“猜、猜的。”
“我从小过敏,十四岁开始越来越严重。”
“哦……”
幸好……
招月松了口气。
幸好真相只是猫毛过敏。
窗户半开着,秋风轻轻送入。
厉盛的手臂随意搭在桌沿。招月盯着他齐整的西装袖口,平稳有力的脉搏激得柑橘味四溢。
“你好像很紧张。”他说。
心跳被蓦然挑起。
蔓延全身的紧绷感出卖了她,招月干脆捂住心口,假装嗫嚅:
“原来是我搞得孙姐丢了工作,她本来不应该走的,都怪我都怪我。”
“怎么怪你。”
男人蹙眉打断。
“我说我们经理想领养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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