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囚雀》
华服流转金丝,美人顾盼生辉。
抿唇,一抹红色浮现在白皙的脸庞上。
描眉如山川,眉心落下莲状金钿。
上扬的眼尾蔓延胭脂,长翘的睫毛如蝴蝶颤动。
头上层层叠叠的饰品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发出叮铃的清脆声。金和玉交鸣,价格和工艺带来的昂贵却比不上少女本身的贵气半分。
铜镜中,映现天姿国色,如出水芙蓉。
林听仔细调整凤冠髻的角度,为她戴上精巧无双的耳饰。
“贵主,您今天真美。……到时间了,该走了。”
在视线被红色覆盖前,楚烁灵看着熟悉的房间。
转身,一步,一步。
踏着永安县主从小训练的走姿仪态,即使看不见,在林听的牵引下,走出房门,又走出府门。
即使看不见也知道,一路上都是红色,喜字贴了长公主府每一处,站满一条街的仪仗队早已等待多时。
楚烁灵伸手,涂着凤仙花的玉指形状漂亮。使者挂着谦卑和喜悦接住,扶她上轿。
承天门外,文武百官身着朝服静候。
轿子不停向前,稳当,沉重。
百官庆贺,行着三叩九拜礼,不难想象送来的贺礼数不胜数。
迎着无数人的目光,一步步向前。
楚烁灵始终规范安静,她庆幸盖头的厚重,让她隔绝了外界一切。
直到身旁被陌生的气息笼罩。
她闻到了雪松香,冷冽,静谧。
她知道,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随着使者开口,一切都进入倒计时。
“一拜天地——”
天,地,到底是什么?她,又是什么?
“二拜高堂——”
拜的是母亲,还是皇帝舅舅?什么都看不到,见不到的父亲,来了,还是没来?
直到手被有些冷的东西触碰,是另一个人的手握住她,指引她转身面对面。
好冷的温度……
“夫妻对拜——”使者的声音达到最高,显得喜气洋洋。
“一鞠躬!一心一意,一往情深,白头偕老——”
她弯腰,晃荡又被遮挡的视线中,只能看到眼前人华服的下摆。
“二鞠躬!两厢情愿,两全其美,永浴爱河——”
对方握住的力度不大,却坚定,仿佛生怕她走,又仿佛怕她看不清,拜错了人。
“三鞠躬!三生有幸,三星高照,永结同心——”
最后一下,对方手的力度突然变大了些。
楚烁灵皱眉,她有些痛,想抽手,却被强硬握住,对方甚至大胆的十指相扣。
“礼成!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史官挥笔,楚烁灵和沈卿止的名字合在一起。
又上了马车。
这次是送到沈府。
手里残留着刚刚突然被十指相扣的感触。
楚烁灵突然觉得喘不过气。
她端坐在陌生的床铺上。
真奇怪,像楚烁灵这种坐不住、总是吵吵闹闹的人,竟然有一天会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安静等待着不认识的夫君,不吵不闹。
成长,看来就是不经意间。
正如她走出长公主府时,想不到那是最后一次看向自己房间。一个从小长大有着许多回忆的房间。一个再也没回去过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脚步声响起。
她本不紧张,甚至算得上平静,但门一开,有人慢慢走近,她的心马上跳得厉害起来,跟脚步声融为一体。
“夫人。”来人开口,声线偏冷,在静夜中,像月亮坠入冰河。
沈卿止垂眸。想这是不是他的梦,迟迟不敢打开盖头。这一声轻唤,让他心中病态的占有欲泄露了几分。
盖头下的人,或许不是那个肆意像阳光般的楚烁灵,那样一个高傲、看不上他的存在,怎么可能在他的房中,并且成为他的妻子。
但他太熟悉楚烁灵,所以也知道,眼前的人,不会错。
他精心挑选的婚服,在她身上穿着简直像绝世的名画。
玉如意碰到盖头的一角,缓缓往上,直到盖头滑落。
他做得极慢,一点一点看着她的轮廓露出。
弧度漂亮的唇,精致的鼻,再是摄人心魄的眼。
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前面他都可以镇定,当楚烁灵的眼睛露出,和他对视的那一刻,稳拿玉如意的手不经意间颤抖。
盖头从她身后滑落。
烛火微荡,正如沈卿止的心。
平静的黑水,深不见底,此时却一圈圈泛起涟漪,从深到浅,晃荡不止。
而楚烁灵也看清沈卿止的长相。
对方举止清冷绝尘,眉目如画,鼻若玉峰,薄唇弧度漂亮,身着锦绣华服。
长相俊美,玉润冰清。
即使楚烁灵从小见惯裴弦序的俊颜,但看到这张脸还是愣了愣。
他的眉眼比裴弦序更锐利,轮廓更骨感。
楚烁灵早已被他的慢动作整得不耐,正欲开口,对方却准确扣住她的下颌,力度强势,包裹着他清冷的气息袭来。
楚烁灵漂亮的凤眼微微瞪大。
先是轻啄,像对待珍贵的宝物,又强迫她张开,掠夺一切。
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无限延长。
在这个吻中,楚烁灵突然感到逃不掉的感觉。
沈卿止吻够,缓缓离开,和她距离鼻息之间,眼眸深深凝望她,情意疯涨,翻滚着她满不懂的情绪。
楚烁灵唇上已没有了胭脂,取而代之的是沈卿止淡色的薄唇染上了暧昧的红。
楚烁灵不断喘息着空气,甚至被吻得眼眶湿润,眸中不可置信。
“我……”沈卿止开口,还未说完,楚烁灵用力把他推开。
沈卿止无疑是好看的。
沈卿止没有任何防备,修长的身姿被推得往后了几步,动作间,镶在婚服上的吊坠晃了晃。
“滚出去。”楚烁灵冷冷看着他。
沈卿止一愣,顿了顿,眯起好看的眼睛,轻笑:“……这就是我的房间,我该去哪?”
“出去!”楚烁灵抓起床上的枕头朝他狠狠丢去。
沈卿止抓住枕头,看向楚烁灵,眸中泛出一丝委屈和慌张。
“是我失礼……别生气,好吗?”
楚烁灵被他的态度整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样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状元,一个手握大权的右相,见到她直接亲就算了,还露出了委屈和慌张?礼仪在哪?
“只有我们两个人,有必要装吗?”楚烁灵更加烦躁,把头上无数的饰品一个一个摘掉直接扔在地上,也不管其中玉质的是否会碎。
凤冠更是狠狠落地。
失去支撑的头发散开,墨色倾泻。沈卿止看到,眸色变暗。
重死了,烦死了!
沈卿止上前蹲下,把她丢在地上的饰品一个一个捡起。
尤其是凤冠,他用手轻轻擦拭。
楚烁灵震惊看着他这一行为。
沈卿止捡好,放在梳妆台前。
楚烁灵这才发现屋里有梳妆台。
沈卿止注意到她的视线,温柔轻笑:“喜欢吗?这是最好的工匠打造,据说京城风靡,最近女子都喜欢这种样式,夫……你喜欢吗?”
看到被叫夫人她猛然变得更冷的视线,沈卿止连忙改口。
楚烁灵闭了闭眼,实在觉得他不必做到这样。
“沈卿止。”她直呼其名。
“我在。”对方却不怒,而且显得很愉悦。
“你不必如此。”她直言,很是不屑。
沈卿止眨了一下眼。本就迷人的眸,眨眼间长睫毛似翼颤动。
他垂眸:“嗯,看来是不喜欢这个样式,明天就撤走,别生气。”
“沈卿止!”楚烁灵肩膀剧烈起伏,眉头紧皱。
“你不是想要权势吗?婚礼已成,我母亲,父亲,必会助你,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出去,给我出去!”身边已没有可以丢的东西,楚烁灵的发怒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沈卿止走近,刚刚脸上总是带笑的他现在却没有表情,显得捉摸不透,甚至冰冷。楚烁灵感觉面前的空气被他压缩,心中泛起紧张,却还是瞪着他。
沈卿止却又蹲下,将她的脚踝握住,轻轻脱下鞋子,冰冷的指尖摩挲着脚踝,只是一瞬,仿佛只是幻觉。放下后又脱下另一只。
“县主走了一天,这鞋跟又过高,想必不太舒服。至于刚刚县主说的,原来是误会了。”他保持蹲下的姿势,抬头看着楚烁灵。
主动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一方。
月光下,他眼里是柔和的海。
一字一句,缓缓吐露。
“我是真心喜欢县主,从未变过。县主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也是唯一的妻。”
楚烁灵怔愣。
他勾唇,有些苦涩,被烛火柔和的五官显得脆弱:“我知道县主介意我的出生,也嫌弃我……但新婚当晚被赶出房间,恐怕,明日的朝堂上我会更不好做……”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一起躺着睡一晚,可以吗?县主……不要让我为难。”
楚烁灵在他缓缓的一字一句中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
她蜷缩了下手指,面色显出犹豫。
“也不是不行……”她明白流言蜚语,也明白家族荣耀。
“不对。”楚烁灵低头,瞪沈卿止。
沈卿止抚上楚烁灵的手:“县主……”
“什么叫介意出生,嫌弃你?我跟你素不相识,凭什么这么想我?”楚烁灵挥开他的手。
沈卿止愣了愣,笑意温软,起身。
下一秒他竟然直接吹灭烛火。随即传来一点杂音,似乎是他解开头冠,或者衣服……楚烁灵停止了想这是什么。
等等,为什么房间这么快就陷入黑暗了,楚烁灵有些紧张。
“我知道,县主很好。”他声音轻柔。
楚烁灵感到床铺一重,身后略过他的气息,沈卿止自觉到另一边躺下。
“很晚了,我们好好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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