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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难为》

19.破绽

藏广是藏烨派来守在小院的。

习惯了潜行在暗处的他,在这小院中无所事事,便像个桩子似的,足足站了好几天。

这几日,每天都有仆从模样的男人送上菜蔬黍米。他每日所做,不过是开门,接过篮子,再关门。

他本以为此刻敲门的也是仆人,正疑惑为何今日要来第二遍,却猛然在门外看见了裴承槿的脸。

东厂厂公裴承槿,他自然是认得的。他也知道此人为太后羽翼,故而心生戒备。

“此处住着的,不是宋黛姑娘吗?”

裴承槿的声音听着呕哑嘲哳,藏广猛然想起藏烨的嘱托,有些干巴地应道:“我是宋黛的阿兄。”

原来这是宋黛姑娘的阿兄。

裴承槿从缝隙之中略一打量,见对方戒备未消,猜测是因为自己未曾与他打过照面,并不相识。

“兄台好,在下裴承槿。”裴承槿颔首,而后又道:“宋兄家的院子,是因在下而烧。此处,算是裴某的赔偿了。”

藏广头一遭见裴承槿这个样子,却又不知如何回答,生怕破绽更多。

“裴……兄,已近黄昏,是有什么事吗?”

裴承槿拎起手中物件,道:“担忧宋黛姑娘屈居此处觉得烦闷,买了些东西。不知,宋黛姑娘……”

藏广胡诌道:“宋黛,她已经睡下了!东西给我就好!”

未到戌时,就寝而眠,为时尚早吧。

裴承槿心下疑惑,却还是将东西递给了对方。

“那烦请兄台,把这些给宋黛姑娘拿进去吧。”

从门缝中伸出的手指拳峰处皮肤增厚,颜色发黄。

眉心不受控地狠狠一抽,似乎有什么堵塞之处豁然畅通。同时,裴承槿发觉浑身皮肉生出了一种波浪起伏的惊跳。

等眼前这只手尽数伸出,那掌根的老茧也分外清晰。

藏广接过东西,却见裴承槿那边迟迟没有放手,疑惑道:“这是何故?”

刺骨朔风将裴承槿的面皮冻得僵硬,他用力牵起嘴角。

“无事,这些都是裴某细心挑的,不知是否合宋姑娘心意。今日打扰了,裴某先行告辞。”

裴承槿掩饰得巧妙,藏广又是个脑子缺筋的。他接过东西看了两眼,没等说话,再一抬头裴承槿已经走远了。

“买的还不少。”藏广嘟囔一声,关上了门。

兽首铜环在半空一掠,落回了原本的位置。

当日在岐山一事中,被裴承槿忽略的怪异之处,此时才终于浮出水面。

裴承槿记得,他在进入山洞后,看见的正是宋黛同怪人缠斗一处,并处劣势。

他划开怪人双眸,却也不能立刻将其杀死。最后是双方合力,他负责束缚怪人行动,宋黛则一剑斩了头颅。

如此想来,宋黛虽为猎户,却有过人武艺。

猎户会武,并不奇怪。但因其身份,所习应多为制伏猎物的功夫。武器以弓、叉、矛居多。

弓茧多生在手指指尖内侧,持弓手虎口。若是矛或叉,老茧应是集中在手掌下半部。

那日,宋黛使的是一柄长剑,且她力道不小。而今日见到这宋家阿兄,他手上的,却不是猎户该有的老茧。

拳峰及掌根长茧,应为精通拳法和刀剑的练家子。

裴承槿走在回府的路上,周围无人,只剩足下声音。

他行得缓慢,想起方才从缝隙之中窥见的狭小情景。

院内漆黑,并未点灯。

就算宋黛已经歇下,但宋家阿兄并未就寝,又为何不点灯。

那屋子,更像是无人居住。

为相府一事,裴承槿瞒天过海,在深宫之中如履薄冰,步步算计。

他踏上的,是利刃刀尖。靠的,是小心谨慎。

多年苦心,必不能功亏一篑。

怪人一事,虽是宋黛将自己于火场中拉出,但倘若宋黛是哪方势力派来暗中监视,裴承槿当不会手软。

落在地面的修长身影被瘦弱枯枝截断,支离破碎。

月光如刀,刮在裴承槿的身上,多了凌厉肃杀之感。

自裴承槿出了文华殿离了宫,司岱舟便有些心不在焉。

他倒不是担忧裴承槿半途反水,而是认为太后会在裴承槿身上使些手段。

司岱舟清楚,裴承槿于他而言,早非先前的东厂厂公。

一开始,他只是惊艳于此人面若冠玉,目若朗星的风姿。后来,他厌恶裴承槿的趋炎附势,薄情寡义,更想不通为何他会屈从于太后手下,甘做爪牙。

而此刻,有什么无法言说的情绪,化作了缠绕于心的藤蔓,将他的言行、思想,全部包裹。

他司岱舟,对裴承槿到底是什么谋算,什么目的,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说辞。

他竟然说不出。

过往日子,若是心存郁闷,当纵马狂奔。深宫之中,若是寝不安席,当夜游宫廷。

可司岱舟坐了很久,却发觉自己失了兴致,徒留迷惘。

宝蓝色氅衣被摇摇烛火添上了一层金黄流光,司岱舟左脸被烛光照着,右脸则暗淡不少。

从额至唇,恰在地面显出了轮廓。

线条分明,阴影厚重。只见轮廓变化,是司岱舟微微垂下了脸。

他想不出,于是轻叹一声。

敛下的眼皮上再没了深邃褶皱,生着血丝的眸子也被藏了起来。

殿中安静,心中嘈杂。司岱舟正准备再去看些折子,却听门外响起声音。

“陛下,宫外来信。”

是藏烨。

藏烨双手递上一纸飞书,飞书之上,还带着丝丝凉意。

藏烨观司岱舟神色有异,多嘴问道:“陛下,可有难事?”

司岱舟没想过,裴承槿今日还会折返去宋黛住处。他放下手中字条,眉眼微动。

“那处小院,可打扫了?”

“禀陛下,不曾。属下只吩咐藏广守在院中,院子应是没有打扫。”

“找人将小院打扫好了,再添置点生活用品。别过了这么些天,还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

藏烨听着司岱舟的语气,思索两下,垂首问道:“陛下,是忧心裴承槿会发现假扮一事?”

明察秋毫,洞幽烛微,裴承槿有些本事。

今日,裴承槿就算没进小院,但也应该是有所警觉。

“这书信上说,每日均有仆人前往小院送上吃食。裴承槿只需回去向仆人打问,便可知道这几日院中只有所谓的宋家阿兄。”

可是,那又如何呢。

藏烨不解。

本来就是虚构的身份,丢下宅院趁机消失于人海,又有什么关系。横竖,不过是假面一张。

不过,司岱舟显然不是这么个想法。

“传信于藏广。若是裴承槿再来,就说宋黛这几日有事出城了,过些日子才回。”

“属下遵命。”

字条的一角染上烛火,光亮于瞬间增势,抖动的火苗在司岱舟尾睫上撒下金辉。

“冬狩一事,办的怎么样了?”

话题转得突然,藏烨怔愣一瞬,随即接话道:“陛下,尚书省已批准钱粮和人力调动,相应的饮食、器皿、仪仗,也由内务府操办完成。”

“目前,上林苑还在确认冬狩的猎物数目。”

“陛下,属下斗胆。目前朝堂之上并不安稳,冬狩一事……”

藏烨忧心自己说法欠妥,转而换了字眼:“陛下每日事务繁多,何不推掉冬狩一事。”

“朕知你意。”

司岱舟瞧了一眼藏烨:“你是想说,皇都之中出现了掏心的怪人,大理寺少卿又同样死于掏心。幕后之人恐有所图谋,朕会是下一个目标。”

“陛下!”藏烨单膝而跪:“陛下知晓,为何不避其锋芒。”

“皇家狩猎,为开国传统。高祖以马背平定天下,建国天晟。司姓皇族尤善骑射,怎可断在朕的手上?何况,皇家狩猎,早非单纯狩猎活动,而是天命所昭!”

“朕,要在皇家冬狩上,亲自射杀猛兽!唯有如此,万民方知,我天晟,国势煊赫,兵强马壮!”

皇家狩猎,向来是彰显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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