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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明月照春台》

4. 七日之期已至

“不必了,陛下。”许照抱着被褥,手里还攥着那条沾着血的帕子。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死。”

她摩擦着那条帕子,心底有些忐忑。

“真的?”

林渡狐疑地打量着她,“所以,你是愿意听朕话了?”

“不想死就等于要听你的话吗?这是谬论!”

许照嗤之以鼻。

而林渡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语气中还夹着几分不耐:“听话还是死,选一条。”

“……我已经死了。”

“朕可以让你再死一次。”

眼看林渡又要故技重施,许照连忙拒绝:“不不,陛下。我是想活!”

“哦?”

林渡一把拉过许照的胳膊,力道大得许照骨头都隐隐作痛。

他笑吟吟道:“那就听朕的话,能做到吗?”

许照抬眸对上林渡阴鸷的眸,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倒映着许照惶恐的脸。

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许照毫无思考就应了下来,“......能。”

“真乖。”

林渡轻笑一声,松开了她的胳膊,随意将符箓折了折,放进腰间的锦囊。

他挑眉看向许照,掂了下锦囊,说:“护身符。”

红色的穗子在他指间勾了勾,绕出一道弧。

“好好休息。”

林渡难得露出一抹真心的笑。

眼见林渡转身要走,许照喊道:“等等!”

“怎么?”

林渡顿了顿脚步,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回头说:“别拿你是什么作者的那一套说朕。”

他眉宇间的善意淡去,取而代之是若有似无的烦躁,目光透着凌厉。

“……我就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林渡似笑非笑,戏谑道:“你希望朕是什么时候看见你的?”

许照是问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是介于自己躲起来后。而林渡反问她的时候,却用的是“看见”。

难不成,林渡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个想法一出现,许照浑身毛骨悚然。

如果可以选的话,许照希望林渡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可挽回。

人在屋檐下,生死不由己。

“不管陛下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只要陛下需要,我随叫随到!”

许照仍然心存一丝侥幸。

或许林渡是被她吸了阳气后,不知打通了什么关窍,才发现的自己呢?

林渡看着她满眼都是讨好的笑,揶揄道:“狗腿。”

许照看着殿内袅袅燃起的安息香,明黄色的帷幔,以及自己躺在身下的床榻。

她后知后觉,这里竟然是林渡的寝宫。

林渡这个由她亲手塑造的角色,差点就让她一命呜呼。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许照却并不觉得侥幸。

胸膛里一阵又一阵地抽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她是真的差点灰飞烟灭。

窗外细雨绵绵如丝,花瓣在泥水里凋零,细微的风裹挟着土壤潮湿的气息,直往鼻腔里钻。

也许是许照太累了,竟然毫无戒备地睡了过去。

湿润的空气在她指间徘徊,许照做了一个梦。

梦里,许照身着朱红色的罩袍,走在青石碧瓦的宫道上。

暮色四合,映天边残阳如血稠。

突然,一道尖利的叫声,刺痛了许照耳膜,也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凫翼军杀进来啦!”

随着一颗人头滚落到许照脚下,她素白的鞋边滚了一圈嫣红。

她抬眸看着四处逃命的宫人。

他们或亡于刀下,或抱头痛哭流涕。

哀鸿声声啼鸣,落于飞檐斗拱。

“萧怀茂——”

“你谋朝篡位,辜负祖宗基业,迟早为天道所诛!”

一皓首老者身穿绛紫官服,手指苍天,横眉怒目。

话毕,一支利箭如烟火般自他胸膛坠落。只留下刹那光辉灿烂。

肝胆照残云。

有人马踏白玉堂,挥臂收起长弓,冷声说:“昔日隆光帝与本侯兄弟相称,这天下自然也有本侯的一份!岂容黄口小儿高坐明堂,又言相父为左。”

“这皇位,也该轮到我萧家来坐了!”

庆阳侯眸色猩红,漫天云霞作衣裳。

他胸膛里燎原的野心疯长,风一吹,火就烧遍了皇宫每一个角落。

他声音铿锵:“今日,本侯就要血洗未央宫!”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手起刀落,血迹斑驳了朱墙。

许照逆着逃亡的人流,来到未央宫前。

年轻的帝王身姿挺拔,立于长阶,望着凫翼军领头的那个人,“相父,你来了。”

风扬起他明黄色的龙纹长袍,露出他清癯伶仃的身形。

他轻轻地笑着,没有对死亡的恐慌。

更多的是对宿命的释然。

“林渡。”

庆阳侯剑指向他,“先帝封吾为侯,那是吾应得的!不是你三言两语拨弄是非就能动摇。你既称吾为相父,今日吾就代行父责!”

“跪下——”

凌厉的怒威直击林渡面门,数千军士鸦雀无声。

林渡低垂着眸,“好。”

许照看着这一切,像是被木偶线紧紧控住的人。

只余内心翻涌的悲痛,让她止不住哭泣。

不行的,林渡。你不可以跪!

你可是皇帝啊,林渡……

可惜林渡听不到,也看不见,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低垂着眼睫,看不清情绪。

他跪在未央宫前,呼啸的风声传到他的耳边,只余下一声低沉的叹息。

林渡,你可是皇帝。

可那又如何呢?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救万民。

他依稀记得四五岁时,初读帝王策论,他问夫子:什么是皇帝?

夫子说:治一邦之国,泽被后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是为皇帝。

那他,也可能不是皇帝吧。

毕竟哪有皇帝,会对臣子奴颜卑膝。

庆阳侯仰天长笑,他看着曾经高坐明堂上的天子骄子。

如今,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

苟延残喘。

他顿了顿说:“林渡,你知错否?”

许照挣扎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心痛。

可这不正是自己预料好的结局吗?

林渡嘴唇翕动,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崩塌。

“朕……”

他顿了顿,说:“……知错。”

庆阳侯轻笑出声,而后是发自肺腑的长啸。

在烈马的声声嘶鸣中,他挽臂搭弓。

“砰!”的一声,林渡头顶的金冠被钉在盘龙柱上。

乌发散落,他狼狈扑倒在地。

“给吾杀,一个不留!”

庆阳侯目光阴狠如狼,长枪直指未央宫大殿。

“林渡!”

许照自梦中惊醒,慌乱间竟嘶喊出声。

她摸着自己满脸的泪水,不禁有些恍惚。

忽然,有人点上烛台,提灯走近,问:“怎么了?”

林渡清隽的脸,笼罩在柔和的光线里。

“林渡?”

许照眸光微怔,看着来人。

林渡面上带着笑,“怎么还睡哭了?”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帕子,丢到许照脸上,说:“快擦干净,丑得伤朕眼。”

被帕子盖了满脸的许照:“……”

她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林渡可怜。

“陛下。”

就在这时,殿外有侍从敲门道:“太后娘娘派人来说,请您去寿春宫用膳。”

林渡沉默着,没有应声。

门外侍从没听见回音,又喊了一声,“陛下?”

“知道了。”

林渡就站在她身侧,灯火忽明忽暗。透过帕子,许照看不清他的神色,气氛一时有些僵。

许照匆忙用帕子擦了擦脸,坐起身来。

“喂。”

她听见林渡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照。”

她抬眸说:“许诺的许,日月照临的照。”

林渡提灯转过身,说:“跟朕来。”

许照愣了一下,情绪地大起大落让她并不想思考,“哦”了一声。

许照从榻上爬起,跟上了林渡的步伐。

出了未央宫的殿门,天色阴沉沉的。

初秋的天气说变就变,明明昨晚还是星空万里,今日就下起了阴雨。

细雨绵绵的宫道上。林渡撑着伞走在最前头,其次是侍从,最后才是吊车尾的许照。

她受的伤还未好,吸的阳气又全部还给了林渡。

七日之期已至。

许照看着自己逐渐透明变淡的身体,漫天的雨丝穿过她的身体落到青石板上。

激起一串串水珠。

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在檐角,不见片刻日光。

远远的,林渡顿下脚步,雨水沾湿了他身上的青衣长袍,斑驳了那道清癯的身影。

她记起那年雪夜,浸在冰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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