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明月照春台》
许照睁开眼睛的时候,林渡正远远地瞧着她。
“你……你你!”
许照杏眼瞪圆,捂着胸口,“你”了半天。
回头却发现自己胸膛也不疼了,头也不难受了,就连身上都暖洋洋的。
她摩擦着自己身上的齐胸襦裙,惊道:“谁把我衣服换了?”
林渡瞥了她两眼,“你觉得呢?”
除了林渡这个脑回路和寻常人不同的变态,谁会闲得给鬼换衣服?!
许照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好人,这么贴心。”
猛地被发“好人卡”的林渡,面上并无反应。反而嗤之以鼻:“贴心倒不至于,依朕看,此人定是闲得发慌,有这时间不如多批两道折子。”
许照:“......”
“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在等着朕请你起来吗?”
林渡一副嫌弃的模样,“还是个没脑子的呆鬼,就这智商还能帮朕?”
许照默默攥紧拳头。
人在屋檐下,人在屋檐下......
寿春宫。
“皇帝最近忙什么呢,就连和哀家用膳都耽搁了?”
太后保养得当的指甲染着蔻丹,微捏起茶盏时,指尖白嫩竟比青瓷还要温润几分。
坐在一旁的林渡端着茶,从容饮了一口,“比不得母后辛劳。”
“儿臣的头风症每到阴雨天气就疼得厉害。没来得及和母后用膳,实在是不该!”
林渡一脸痛心疾首。
看起来好像有多后悔似的,那模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简直就像个影帝。
“哦?”
太后关切地放下茶盏,“太医看过了吗?”
“都是些老毛病,不必劳烦太医。”
“还是不能大意,皇帝你还年轻。”
太后一副语重心长,“等你到哀家这个年纪了,年轻时候感觉不到的病症,老了都会冒出来。”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腿上的护膝,“这不,还不到冬天,这膝盖骨疼得紧,遭老罪了。”
“母后哪里老了?”林渡说:“母后瞧上去和儿臣刚见到母后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太后笑呵呵地摆手,“那时候你才六岁,现在都快二十岁了,哪能一样?”
“母后在朕心里永远都是初见时的模样,雍容华贵。”
林渡早已习惯,奉承的话一套连着一套,完全没有一点瓶颈。
“你这孩子,嘴像抹了蜜。”
太后看起来非常吃这一套,也无怪乎林渡如此熟练。
许照坐在榻几旁,乐呵呵地看着他们挂着假面,演得好一出母慈子孝。
这就是没两把瓜子,要不然她更乐呵。
她本以为这次会面就到此为止的时候,没想到太后又道:“听闻皇帝从宫外找了个道士?”
啊哈。
许照感慨了一声,这才意识到太后前面那些话,都是铺垫。
“没想到母后竟然知道了?”
林渡此话一出,太后面色猛地一沉。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面色不虞:“哀家是不能知道吗?”
许照看着他俩人,一脸激动。
打起来,打起来。
就在许照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时,林渡警告般的目光,如刀子般向她递来。
他唇角挂着淡漠的笑,“母后误会了。”
林渡说:“儿臣想着母后寿诞在即,特地让国师找了个隐世道士为母后祈福。”
“这样呀,”太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皇帝病弱,还想着哀家的寿辰,倒是哀家冤枉了皇帝。”
“只是……”
还未等林渡彻底放松下来,太后又从衣袖里捏出一张黄纸。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说:“给哀家祈福,难道还用得到驱鬼符吗?”
她随手一撇,那张驱鬼符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儿,落到了林渡面前。
“皇帝可还记得,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鬼怪之说。”
许照心道不好,两步并作三步跑,迅速与地上那张驱鬼符拉开了距离。
林渡假装不知,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那张驱鬼符。
从容行礼道:“儿臣不敢。或许是那道士不小心遗落的,母后是从何处得来的?”
太后没有说话。
林渡随手将那张纸符团作一团,道:“这种腌臢东西还是不要出现在母后面前,母后本来就心悸难眠,徒惹母后烦心。”
“那给母后符纸之人,着实可恶!”
林渡将团成一团的符纸用力一扔,那符纸就像是瞄准好了许照般。
滚了滚,落到了她脚下。
许照吓得上蹿下跳,生怕折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鬼命。
“哀家年纪大了,许多事情力不从心,以后还得多指望皇帝。”
太后揉了揉额角,对着林渡又打起来了感情牌。
“天渐寒,皇帝须得注意身体。”
“来人!把哀家给皇帝准备好的药端过来。”
太后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许照看着那碗黑黢黢的药汁。
难道这就是那老太婆用来控制皇帝的毒汤?
林渡明知道这是毒汤,为何不拒绝,还带着她来看这一出呢?
据许照所知,林渡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
不说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那刀抹在脖颈上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活脱脱的一头倔驴。
就在许照出神之际,林渡端过药碗,眼睛都没眨。
一碗汤药就见了底。
“多谢母后关心。”
林渡低垂着眸,眼底落着碎光,他将药碗放回托盘后,行了一礼。
不知是不是许照的错觉,林渡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太后见林渡听话地喝了药,也没再为难,挥了挥帕子,说:“哀家乏了,皇帝自便吧。”
老太婆给人喂了毒汤,就赶人走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古薄情帝王家。
出了寿春宫,林渡喉头一哽,腥气自他舌尖涌了上来。
他顿了脚步,取了块帕子。
血气在他指间氤氲开,林渡原本惨白的脸映着黑漆漆的瞳孔,平添了几分阴森。
“你没事吧?”
许照见侍从远远跟在后面不敢上前,便开口关心了林渡一句。
“还好,死不了。”
林渡叠了帕子,随意抹了自己唇上的血珠,低声问许照:“刚才那寿春宫的主殿,你还记得吗?”
许照点点头说:“记得。”
“你去那主殿后头的佛龛里,帮朕取个东西。”
“什么东西?”
许照瞧着他瘦弱的肩背,随着他的呼吸一颤颤,若是她使劲一挥拳,直接能把林渡直接揍趴下。
同时,她又心底了然。
怪不得林渡要带她来这寿春宫,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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