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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美攻掉马了》

102. 夙念来生

白麟玉头脑昏沉,尚未回过神来。

昨夜那场绮梦,美好得不像话,以至于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清莫剑口中的话。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他未能脱身’?”

莫剑答道:“‘魔辛焱’摧毁之际,爆裂的威力波及整座黑岩城,如今城中魔氛如墨,生机殆绝,寻常士兵难以寸进。今日一早,空中侦察的灵禽传来消息,血祭台……血祭台已被炸得粉碎,方圆百里,恐是尸骨无存。”

白麟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未寻到踪迹,不代表他脱不了身!他是灵霏圣君与妖神夙天的转世,功体灵力更是冠决当世,哪有那么轻易就……”

无论如何,他说不出那个“死”字。

怔忪之际,莫剑突然上前,嘶哑地唤了一声“陛下!”

白麟玉身形微晃,厉声追问:“灵禽!是不是灵禽发现了什么?”

话刚出口,才瞥见莫剑手中还藏着一物,想也没想,本能地夺了过来。

展开那方玄色的锦缎,入眼之物却是再熟悉不过。

半块染血的玉令。

断裂处粗躁不堪,显然是受到强烈冲击才被生生炸开,玉令四周卷着一层沉郁的魔气,白麟玉不过是这么轻轻一握,掌心便被灼出焦痕,可见,爆炸时的魔威相当骇人!

令牌上的血迹虽已干涸,却像是被人反复揉搓才沾上的。

细嗅之下,血渍当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幽香。

那个人的灵力特殊,就是带着这样清甜的气味,旁人模仿不来。

白麟玉忽然想起,九方潇那天收到这失而复得的令牌时,眼底掩饰不了的珍视与柔软。

若是他还有一丝力气,又怎会将玉令弃落在魔城?

他是伤重难支,还是说,他真的……

白麟玉觉得心脏像被捏碎了一般难受,他素来冷静自持,可到了此时此刻,脑子里竟开始不由自主地揣测起最坏的结果。

“发现尸骨了吗?”

“灵禽还在搜。”

“传下军令,暗卫即刻整装。”

白麟玉想亲自去黑岩城寻人。刚踏出半寸,却又顿住脚步。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抛开一切,立刻奔赴爱人身边,可眼下他还不能走。

战事告捷,余波却未平。

‘魔辛焱’虽毁,可魔界尚有反扑之势。何况那些九灵天兵,若知晓九方潇下落不明,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乱子。

近则需肃清残敌,筑建防线,远则要安抚失地,重塑秩序。

桩桩件件,大大小小的事皆关乎民生安稳,天下存亡,哪一件看起来都比寻一个人更为重要。

可如果今日深处险境的人是他,九方潇又会如何做?

一想到此处,白麟玉感觉心口在滴血。

他对九方潇的情意,从来都不及那人给他的十分之一。

“你和陆谦各领一队人马,速去血祭台搜救。”

白麟玉顿了顿,压下喉咙里的苦涩,旋即恢复成平日威严的神色:

“再去传沈集,夏鸿雪,还有联军的诸位主将,统统都召来,朕要即刻与他们议事。”

……

白麟玉又在营地呆了一日一夜,才处置完他能想到的所有事。

今日,是他与九方潇分别的第十天,他一直记挂着那个十日之约,心里不断想着,九方潇既说了要等他,就绝不会食言。

动身往黑岩城之前,他见到了在帐外等候多时的冥九。

白麟玉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当他摒退帐内众人后,冥九抬手一挥,召出九方潇留下的荒啸战镰,那柄能号令九灵天兵的神兵。

“他为何没带上战镰?”

“主人在战镰中注入了一道神力。”

冥九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按照九方潇事先的安排,解释道:

“主人说,若是天兵生乱,这柄荒啸战镰,或许能帮陛下解一次围。”

白麟玉猛地想起九方潇梦里说过的话:“我再没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了。”

原来,这便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物吗……

白麟玉没办法强作镇定,轻颤着接过荒啸战镰,熟悉而强大的力量渐渐漫入掌心。

他很快回想起更多的画面,九方潇早对他说过“自己快要死了”,他们那场近乎疯狂的情事,那顿丰盛无比的早餐,还有临别之际,那人眷恋不舍的眼神。

所有细节串在一起,分明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作别!

可是大战在即,他满脑子都是排兵布阵,荡清魔寇,那时他无暇分心,或者说,他隐约察觉到九方潇举止的异常,却根本没往深处想……

在江山社稷面前,那个人的喜怒哀乐,从来不会被他放在第一位。

白麟玉压着声音问:“他还说了什么?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是不是?”

冥九不会说谎,只是照实道:“主人身上有一道死劫,便应在那血祭台上,前些日子冥府殿主曾让我提醒过他,主人当日也亲自卜算验证了……”

原来他早已知晓自己命不久矣,可他是九方潇啊,是那个凭一剑之威就搅得天地变色、乾坤失序的九方潇!

这样的人,怎可能轻易赴死!

“十年前,主人在浪舟山经历过一次死劫,只是那时他之命火尚未燃尽,侥幸得以脱险。可这一回,情况怕是比上次更凶险。”

是啊,十年前他就死过一回,连灵霏和夙天都难逃死劫,他又怎会例外……

但白麟玉只信亲眼所见的事。

他捕捉到冥九话里的迟疑,不留余地,继续追问:“你怎知情况凶险?凡人修道,死劫千年难遇,他怎会在十余年间连遭两次?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如实告诉我!”

“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三年前你探入冥府之事……”

作为冥灵,冥九见惯了阴阳两隔,此时竟也破天荒地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那时陛下命数散尽,是主人以自身寿数为引,为你结下续命金印,此印本是悖逆轮回的阴司禁法,冥皇铁面无私,不会容人挑衅冥界法纪。今日的这场死劫,便是当日的报应……”

“……你说什么!!?”

白麟玉只觉脑中轰然一响。

当日的报应……

这和让九方潇替他承受死劫又有什么区别?

但九方潇不知道的是,昔年冥府发生的一切,不过一场赌命的游戏!

白麟玉并非失智之人,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刚入冥府就砍倒魂天柱。

他与殿主韦洲早有几分渊源,幼时那只伴身的冥犬,便是殿主来人界收魂时相赠。

那日他先是骗九方潇替他引路,后又孤身闯冥府,为的只是向韦洲讨得莜夫人的魂魄。

韦洲自是不肯,搬出冥界铁律要他以命来偿,二人讨价还价、僵持不下之际,忽而得知九方潇到来。

韦洲知他二人相识,便提议道:

“不如我们打个赌,本殿主先划去你之寿数,算作抵偿莜夫人的性命。若你有本事叫九方潇替你续命,此事我便作罢。九方潇原是神祇转世,与天族圣主同辈,冥皇也得让他三分,日后追究下来,本殿主正好拿他交差。”

白麟玉那会儿只将九方潇视为垫脚的棋子,因着心底那点戏耍仇敌的念头,便答应与韦洲合谋演了一出戏。

后来九方潇真的搭救,莜夫人才成了临城祸事中唯一的幸存者……

白麟玉未曾想到,当日那场轻飘飘的赌局,竟会在今时今日要那人用性命来偿。

——原来他从不是什么赌局的赢家,而是将深爱之人推入深渊的罪魁!

冥九后来又说了什么,白麟玉已然听不清了。

待冥灵离开,他在帐中翻出九方潇的碧灵剑。

这把残剑是他出征前找那人要来的,本打算战事结束后,再寻最好的铸剑师去修。

九方潇很专情,此生只用这一把佩剑。

十多年前,剑者身陨,碧灵自毁,而如今,碧灵剑断,剑者何尝不是毁去了剑心?

九方潇笑说他使不好镰刀,是因荒啸战镰未曾认主,可到了今日,白麟玉却突然想通,其实那人心中也只有碧灵一把兵器,就像心里只放着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若是碧灵名剑未断,他是不是……是不是就能逃过这场死劫?

九方潇虽未怪他毁剑,可白麟玉不是没有想过补偿,除了修剑,他还偷偷筹划了许多事。

九方潇待他太好,救过他的性命,给了他冰火双元,替他诛杀至尊魔罗,还为他保下这百年安稳的江山,而他不该只留给九方潇一把断了的残剑。

他也想对九方潇好,想和他过些寻常安稳的日子,想用往后的漫漫岁月,一点一点偿还那个人的情意。

他从不信天道,可这所谓天道,偏偏给他开了一个最残忍的玩笑。

他曾经不择手段算计的、狠心伤害的、恨入骨髓的仇人,恰恰也是这辈子最喜欢他的,待他最好的,叫他无法割舍的爱人。

如今,他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

……

万幸的是,九灵天兵并未因九方潇失踪而生出骚动。

两名文相从后方匆匆赶来,在看到白麟玉营帐中立着的那柄荒啸战镰后,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可能是惧怕神兵的威煞,也可能是白麟玉眼下的模样太过吓人,任谁也不愿触其逆鳞。

白麟玉整个人仿佛在刀山火海里滚过几遭,待他从痛苦中回过神来时,人已站在黑岩城外了。

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他只能麻木地朝着血祭台的方向走。

整座魔城被‘魔辛焱’残存的煞气包围,毒得连莫剑和陆谦都受到内伤,寻了半圈已是支撑不住,更别提手底下那些灵力低微的普通士卒了。

白麟玉只得命众人留守魔域外围,孤身一人潜入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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