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过半》
自出生以来,宫里宫外大大小小的宴会贺麟是早已参加了个遍,上边的弯弯绕绕就算是看,他也看会了。
这种普通人家的小宴更不用说,里面几乎没什么利益关系。
他甚至不用细想,一眼望去都能猜得出桌上的几人大概在想什么。
一边应承着,他一边又小心圆滑地,不留痕迹地打探城南最近发生过的事,除却这些事,他手里还在桌下摩挲着那日在城外宋二给捡回来的玉佩。
桌上的话事他们只略聊些平常,贺麟再瞧一眼玉佩,下一瞬双眼瞟到玉佩的主人时,她恰巧也看过来。
他的手缓缓停住了。
迅速移开目光后,像是被人抓了包,贺麟的呼吸略略急了些,而手上更是用大了点力道攥着玉佩。
剩下想知道的其他事他已在桌上问了,至于其他的,贺麟已决意用这东西试试她。
一直到散场,苏婶打发着小二收拾碗筷,特意让沈妙去帮人家拿伞过来。
她人活了恁多年,做这么多年生意,这点弯绕还能识不清。
沈妙回来时,桌子上的碗筷已经被收拾下去了,桌子还没有擦,人却都下去了,就连之前逮着人聊的苏婶子也不在了。
有些疑惑表露在脸上,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慢慢把伞递过去后,再道了声谢。
她其实不太信真是恭王好心,多半是扰了他们吃饭的兴致,派个人下来问问。
高的地方在久了,难免看不见底下的东西。
不过说的可真是好,他的话一压,随口就没事了。
桌上的人都借口离开得差不多,贺麟不难想这样的巧合是如何来的。
以前很多人这样为他行过方便,只是他未曾想过,现下只是装作王爷身边的小侍,竟然还能得到这样的殊荣。
贺麟的眉头浅皱了皱。
这怎么可能!
“沈姑娘。”他压下心底的不悦,轻声地叫住她,手已经预备着拿出玉佩。
“嗯?”沈妙不太能猜出这人想做什么。
“还记得之前城外的一遇吗?”他一手接过伞,向沈妙露出伪装出的温文的笑,“喝茶那次。”
沈妙点点头,对上他的笑脸时,她总有种奇妙的违和,总感觉,这个人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错觉吧。
“我捡到了个玉佩,似乎是那日从你身上掉的。”说着,贺麟拿出早已被掌心捂热的玉佩。
他余光又瞟到这物件,后来贺麟还特意叫人看了,这玉佩,是真无疑。
但不得不说,这玉佩纹样特别老,更像是他祖母那年的人才爱的款式,雕工也不时兴,还算精致,不过确确实实是十多年前的老货,早不值什么钱了。
“真……真是我的玉佩……”
脸上的欣喜盖都盖不住,很多日她都没从别处听到消息,沈妙几乎是抱着这东西丢定了的心思。
毕竟丢的是块水头好雕工纹样也好的玉佩,卖也能卖上价钱。
要被捡后卖了找不回,沈妙也是无话可说。
是自己不小心。
只是……大抵会伤心难过罢了……
沈妙轻轻地从贺麟的手掌中接过,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她的手紧张地抖了一下,下一瞬她又握紧玉佩,虚悬在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温度慢慢地从玉佩上传递到她手中,不知为何,沈妙脸微微热,甚至觉察到几缕心安。
“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往常她脸上淡淡的笑此时都转为了真诚的感谢,“我还以为这玉佩是回不来了。”
直至此时,沈妙才真正放下全部戒心。
最初只是猜测,可看她这般重视,贺麟心中的警铃一下子响了。
府里那些哥姐弟妹,认回来时,人手一个十几年前府里做的用来彰显身份的小玩意儿。
只是贺麟还不死心,他心里是恨的牙痒痒,那老头这么多年都送回来四五个了,现在竟然还有。
把那家伙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都难解他心头之恨。
觉察到气氛差不多,他继续旁敲侧击地开口问她:“是这玉佩很重要吗?看着已经是很老的样式了。”
“嗯……很重要的。”自从玉佩回来了以后,她手就一直紧攥着。
想到这玉佩的过往,沈妙嘴角微微扬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是从前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的。”
这块玉佩真的是很旧很旧了。
它原先是在祖父那里的,但却很比那场飘渺的婚约更早就到了她手里。
在这场不对等的婚约里,只有这块玉佩,是她真真实实能握住的。
在她七八岁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婚约,还不知道什么是婚约的时候,这块玉佩就已经在她手上了。
一直一直带着。
上面还有她磕到的痕迹。
祖父故去了,她从那么远的地方跋涉过来,就是为了了却这桩旧事。
错误的事,该结束了。
很重要的人吗?
这种人,无非就是父亲、母亲这类亲人。
贺麟的心一下子沉下来,真正完全确认时,除了失望,大约还有惋惜和愧疚吧。
这些事他还是从母亲身边的丫鬟那里听说的——
他母亲是大家闺秀。那时的父亲玉树临风,母亲,是喜欢父亲的,门当户对的婚姻缔结得很容易,
在婚后父亲装作恩爱了几年,中间还纳了几房妾室后……在他出生后的十多年间,不少人闹回府里来。
后面的事情贺麟便太清楚了。
母亲疯了。
可偏偏侯府的名声差了,那人的仕途却好,一路平步青云……
直到被他作弄得外派出去。
可他的母亲不能再受这些刺激了。
祖母喜欢孩儿他一直都知道,好些家伙都是得了祖母的恩典才准回府里的。
需得不让他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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