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潇冉是想着用李潇易和高青代替邵斯志，该说不说李潇易和邵斯志还是挺像的，性格也棒。”

祁念安撩了水花，缓缓呼出一口白雾来，她瞥了眸子逐渐转向窗外，殿门紧闭，明烛影动。

李潇易和邵斯志不知道关起门来说了什么，但她总有预感，同自己有关。

南栀递上巾帕，轻柔的替她擦拭。

“娘娘，奴婢有句话，您或不愿闻，但奴婢必须言明。”

她踟蹰一刻，轻道：“您毕竟是敌国来的奸细，即便是云王愿出手作保，您在宫中的处境也岌岌可危，情之一字，与您和母国都……”

祁念安瞬间被一股寒凉窜上脊柱，浑身不安的紧。

忘了这茬了。

“没事，我知道的。”

“前些日子看您黯然神伤，奴婢自然心有不忍，这几日您开颜些，想是神台清明，奴婢才敢如此劝解，娘娘勿怪。”

南栀抬手拎了她发间的水，又垫了巾子吸干水痕。

“可无论如何，您爱其人也好，决心为国效力也罢，只要想着南栀永远向着您便好。”

祁念安回身望着南栀，她的眸子中恍若有万千愁绪，关切之意却又丝丝缕缕追着自己。

好感动。

“那如果，我不是我了，南栀你还会向着我吗？”她试探性的问。

南栀睫毛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垂眸看向祁念安，两人无言对视着。

“会。”

半响，她小声却又决绝道。

“好啊，我也向着你。”祁念安感觉心中慌乱里钻出一丝温热，“以后没人的话，你不要自称奴婢了，咱们是朋友，你就正常说话就好啦。”

她自己走出浴缸拿起澡巾，冻的甩了甩头发，不住的蹦哒。

“其实我已经不上头了，但……感情这东西，谁说的准啊。”

南栀轻笑了一声，无奈摇头，用毯子厚实的裹住她。

“那便祝愿娘娘得偿所愿罢。”

昏黄的烛火浸染窗纸，美人出浴带起一片薄雾，烟尘相拢，双人成行。

*

邵斯志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推开红木殿门，翡翠沉碧的光辉在月下愈发阴冷。

“朕知道了，太妃劳累，早些安寝。”

那声音沉沉，颇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皇帝日理万机才是辛苦，一代明君却也要注重身子，也早些睡吧。”

李潇冉皮笑肉不笑，站起身来送了几厘米，便躬身做请。

一旁假山积雪抖了抖，黑色披风挂在石缝见，一双白皙的手不住攥紧往外扯，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有所察觉。

“待会儿你就站在殿门外，如果他注意到你你就躲到坑里，我挖的包结实，放心。”

祁念安披着白色扯了南栀的袖子悄声道，邵斯志眉眼一皱已经往这边看了，她慌忙压低身子。

南栀穿了同样的白衣，一点头便从后方绕过假山，逐渐远走。

她起身，手脚并用爬上假山顶。

山顶还有些积雪，手指插在里面甚有凉意，融化的积雪格外寒凉，冻的裸露在外的皮肤格外僵滞。

但视野很好，一片漆黑下刚好能看清楚邵斯志走到假山下不远处，身后跟着刘总管，一前一后。

“嘿bro～”

她在山上疯狂挥手不止，忍不住笑肩膀一抖一抖。

祁念安有意变了声调，打死邵斯志也想不明白山上是自己，她拽着衣服甩了一把，喊完便下了假山，顺便扫乱了积雪。

洞口被堆了不少雪，她站在不远处。

邵斯志略微侧头，微不可查的叹了气，却是抬手吩咐刘能上前查看是何情景。

“陛下，没有任何异常。”

刘能看着不远处同积雪夹杂一起一处，夜晚也看不清楚是何人在作祟，转了一圈便返回来。

邵斯志心头微不可查的生出怀疑来，那抹熟悉的影子很快便消散。

不是她？

他看见树上凭空多出了晃动的庞大身形，白布条还随风微微颤抖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那两抹荧光幽蓝的反光都带了些诡异。

他不容置啄得大喝道：“放肆，是何人装神弄鬼！”

那影子并不答话，斜身靠在树枝上，换了姿势，遥遥欲缀，甚至于四肢并做，仿若下一秒便要落到地上冲向他们了。

邵斯志敢肯定那是个人。

祁念安憋笑憋的肚子有些痛，邵斯志整个人散着寒气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她借势滑下了树，往假山处疾步走。

“站住！”

邵斯志眼看就要抓住她，却不料脚下一滑扑了空，那白布消失了。

留下原地甚是圆的坑洞。

洞中央还留得一抹荧荧鬼火，伸手欲触，摸不得温热，只冰凉的一片，顺手便熄灭了。

“陛下，令嫔娘娘方才传讯来，问您何时……”

“走罢。”

邵斯志摆手推开刘能，脑子里满是那诡异的白光蓝荧。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是何人装神弄鬼。

朱红宫墙月影婆娑，沙哑着的树枝桠凌乱，风拂过阴森森的响动。

邵斯志目不斜视的直直往前走着，寂寥的影子盖过刘能微微佝偻着的身影，两人仍是一前一后，他有意驱散仪仗，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似是享受着这难得片刻的宁静。

祁念安涌上笑意来，抬手示意南栀放自己下去。

麻绳有意被搓的极细，倒也难为南栀费心思找了这样一个道具，她紧紧缠着腰身好几圈，连带着肩膀胳膊栓成交叉状一齐稳步下移。

邵斯志皱了眉，似有目光注视追逐着自己，穷追紧赶索命一般牢牢网成蛛丝。

他猛的抬头，却见得白面覆血带着朱红沙暗的点点瘢痕，镶嵌在那毫无升级歪了脖子的尸身上旁，风随影动，白缕丝丝痴缠着脖颈，犹有点点湿润血迹沿脖颈滴答而下。

他未曾带剑，更不会武。

寒凉自脊柱猛然窜上。

邵斯志只一阵慌了心神，自登基以来已很久没有这般恐惧出现了。

刘能惊慌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邵斯志阖了眼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佁然不动，稍稍退了些步子，终于唤回些理智。

这世上或有鬼神，可绝对缠不上他这真龙天子，凭本事强抢的皇位，又有何冤可伸。

他上前一把攥住那所谓的“鬼”，却触得指尖有丝丝余温，一股怒意自心底乍然升起。

那“鬼”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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