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关系》
心动是浅薄的爱意。
它没有规律,没有道理,常出现在我每一次忍不住向你靠近的瞬间。
*
上午九点半,何筱舟落地津海。
雨季已经过去,这座城市正式向夏天迈进。
何筱舟没回家,拖行李顶着逐渐爬升越来越烈的日头直奔槐枰街,去找乔楠取耳环。
这片靠海的街区是津海有名的旧洋房建筑群,离市区远,安静,聚集很多画廊或者个人工作室。
乔楠不一样,她毕业归国后直接买下一栋三层洋楼,整体重新装修过,一楼开咖啡厅,二楼卖点有意思的文创,三层是阁楼,有很大的露台,她改成起居室,偶尔住在这里。
其他自诩艺术家的人看不上她这里的铜臭味,不怎么跟她来往,但她还是交到了朋友——隔壁开清吧跟她一样不受待见的季惟。
俩富二代,开店选在人流量低的地方,但也不在乎,玩票似的,只为找个事做,逮着空就攒局开趴,社交圈里的人能从店门口排到城市另一端的滨水区。
何筱舟有时周末过来找乔楠,会被拉着去隔壁喝一杯,一来二去跟季惟也熟识了。
现在还早,他的酒吧还没开业,不然该去当面谢谢他托人帮她买到了这对耳环。
“不用谢。”乔楠递了杯冰美式给她。
“又不是谢你。”
何筱舟接过来猛灌一口,精神了点,用小锁开了木盒看实物。
蒂梵2015年情人节推出的宇宙浩瀚系列珠宝,她这个是主打款耳饰,也是那年林湛送她的生日礼物。
以钻石堆砌而成的星球,周围绕着漂亮星环,缀在耳上,像人类关于银河的想象摇摇晃晃成了真。
何筱舟物欲很低,她至今都记得,这副打眼一看就很贵的耳环摊开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差点被闪瞎了眼。
她当然不收,因为她无法回赠同等价值的礼物。
但林湛说,这不是花他父母的钱买的,是他跑演出赚的,很有纪念意义,请她一起见证陨落前摇的发展历程。眼神认真,言辞切切。
她当时信了,收下了,却一次没带过。
后来才知道,乐队那时候哪能赚那么多钱,他卖了比赛赢的限量车模才凑够。
毕业那年,她离开北京回津海,到家才发现左边那只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在哪发生的,根本无从找起。
一个很不恰当的类比,跟林湛似的,半点踪迹都没了。
是一年前某天,那也是她几年来第一次梦见林湛,醒来后想起这茬,开始寻摸着淘副闲置给补上。
“这在当年可不便宜。”
乔楠倚在桌边,吹开奶泡,老神在在地说着。
何筱舟昨晚几乎没睡,很累,又困。
她没打算闲聊,开了行李箱,把买给乔楠的文创递过去,“明天周一我复工,一会就走,今儿下午得好好睡一觉。”
乔楠开了包装袋瞧,抽空抬眼贱兮兮地揶揄她:“瞧你这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儿,怎么着,有艳遇?”
“跟老年团能有什么艳遇?”
话脱口,何筱舟不由一怔。
乔楠很夸张地笑,笑完觉得不对劲,“这话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何筱舟没在意,瞥见夹层里买给何丽萍的裙子,想了想,取出来一并塞给乔楠,“你哪天回家经过我妈那,顺道拿给她。”
乔楠正了正神色,“你还是不乐意见刘叔啊?”
“也不是冲他,我就是还有点别扭。”
何筱舟合上行李箱,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等会儿我到一楼拿块蛋糕走。”
“跟季惟说我下周末请他吃饭。”
她来去像一阵风,乔楠茫然地看着她提着行李箱匆匆下楼的背影,一下子忘了原本要跟她说什么。
何筱舟现在只想回家。
洗个澡,睡一觉,兴许就能戒断假期带来的倦怠感,她不太想承认,这十天过得太舒心肆意,以至于现在竟开始怀念。
甚至在想象,如果今天是和李既白一起去机场,该怎么和他告别。
想不出结果,便愈发觉得不告别简直太正确。
*
网约车司机风琴脚,何筱舟刚吃了甜食垫肚子,车身一颠一颠的,搞得她差点吐出来,睡意也散了。
正迷糊,有电话进来。
她太阳穴跳痛,感觉脑袋快炸了。
但对方是她之前的上司,语气严肃,听起来要跟她说什么重要的事,便应下,约在市中心商圈的茶餐厅见。
推开玻璃门,何筱舟目光梭巡一圈才看到余歆然。她坐在角落的位置,特务接头似的,小幅度地朝她招了招手。
何筱舟回以一笑,走过去,在她对面落座。
一时有点感慨。
算起来,她毕业后没多久就进了知界,在研发部下级的AI子部门主做算法,到现在已经六年。
普遍互联网企业核心技术部门都是男多女少,且多多少少会歧视女生,不过很幸运,当初带她的小组长是女性。
知界前身是求知交流类社区网站,早些年跟风,定下了员工起花名的传统。初入职那段时间,最难的不是适应快节奏的工作,反而是怎么把花名、真名和一个个具体的同事对上号。
但她见到余歆然的第一面,就完全记住了她。
余歆然看上去是电视剧里那种走路带风的都市精英,笑起来却眼睛弯弯的,还有酒窝,花名起的很飒又不绕口,“叫我凌霄就好。”
她的野心写在脸上,何筱舟本以为她会一路直上,做到知界研发部的高管之一。
可惜的是,她结婚生了孩子之后被调离核心的AI子部门,晋升空间也有了上限。
余歆然是个很好的领导,对待工作严苛,私下里却很随和,没什么架子,菜鸟期的何筱舟受了她不少鼓励和照顾。
桌上温着花茶,余歆然给她倒了一杯,看向她脚边的行李箱,“假期过得怎么样?”
“谢谢,”何筱舟一副社畜牛马口吻,“很放松,舒展开筋骨,又有劲给公司打工了。”
余歆然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点过单,直接说明来意:“你应该知道我们部门要进行职级评定?”
“当然,这是每年年中的惯例。”
“这次不一样,不单是职级,可能还涉及岗位调整。”
何筱舟握杯的手一顿,“跟我有关?”
余歆然看她一眼,“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具体的,快的话,你下周复工之后,就会收到消息。”
何筱舟抿一口水,“这么草率?”
余歆然问:“你现在做到了我当初的位置,下一步会到哪里,有想过吗?”
何筱舟没避讳,直截了当,“AI事业部经理。”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余歆然说:“谁都知道,现在研发部的核心项目集中于AI子部门,而AI事业部的核心是大模型组,你现在只是AI事业部下属衍生业务组的组长,有把握跟核心组的人竞争吗?”
何筱舟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你意思是,我会跟你一样,被调去其他子部门?”
她不置可否,“你也到了婚育年龄了。”
何筱舟感到荒谬,“可是我并不打算结婚。”
“管理层只培养他们认为值得培养的人,有我之前的例子,他们只会更谨慎。”
“可你只是结婚,生孩子,工作并没有落下。”
“是啊,只是这样,”余歆然的笑里含着无奈,“但代价很大。”
一时沉默。
何筱舟先开口:“那你今天找我是?”
余歆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和另外一个朋友打算创立公司,结合人工智能做心理类咨询相关模型,他有精神卫生中心、医院和高校方面的人脉和资源,能促进合作,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你可以看计划书考虑一段时间,不着急回复。”
手机响了声,是她发来的文件。
何筱舟没点开,她严重缺觉,现在有点懵。
而且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事。
她一贯更擅长定好目标埋头往前冲,而创业,没有边界,尽头未知,要考虑的事太多,远不止技术层面。
她从来没想过,潜意识里就觉得不是一条适合她走的路。
但还是好奇,“我能问问吗,为什么会想到我?”
何筱舟相信余歆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来找她的。
余歆然虽然去了相对边缘化的子部门,但工作能力摆在那里,慢慢转成了管理岗,提早知道些人事内幕不奇怪。
可私底下透露给相关员工,甚至挖人,这不合适,她是要承担风险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跟我一样,绝对不会只想止步于一个小领导的职位,数着到手的年薪和股票含混地过日子,然后等着被裁员。”
这种信任基于她们曾经的并肩作战,何筱舟在余歆然眼睛里好像又读出了曾经的野心。
余歆然笑说:“而且,你一直都是茶水间八卦的终结者,就算没谈妥,也不会转头就告诉别人。”
的确。
午餐食堂和茶水间是八卦散播最快的地方,但何筱舟从来都只默默地听,不参与传播。
谁跟谁睡了,谁出轨,谁吃回扣,人多了,污秽也多。她懒得置评,听过就忘,她只做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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