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对顾焱而言，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终于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将手中的碗筷放，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我……我吃饱了。”
顾焱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他几乎是弹射般从椅子上站起来。
“各位皇后娘娘请慢用。”
顾焱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让他社会性死亡的现场。
然而，或许是起身太猛，或许是太过慌乱导致手脚不听使唤。
他转身欲走时，腿弯竟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身后的椅子腿上。
“哎哟。”
只听一声痛呼，伴随着椅子被撞开时刺耳的摩擦声，顾焱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他手舞足蹈的试图抓住什么稳住身形，却只挥空了空气，最终在四位皇后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摔了个结结实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焱趴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更痛的是他那已经碎成粉末的自尊心。
“噗嗤。”
徐妙云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虽然她立刻用手掩住了嘴，但那抖动的肩膀和弯起的眉眼却出卖了她。
郑妃的嘴角也明显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笑意更加明显。
伏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轻呼一声，筷子上的菜没夹稳掉在桌子上。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看地上的顾焱，又看看其他人，不知所措。
长孙皇后也是惊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神情。
她看着趴在地上一时没动静，仿佛打算就此长眠的顾焱，内心感到哭笑不得。
长孙皇后连忙站起身，关切的问道：“顾郎君，你……你没事吧？”
顾焱此刻只想原地消失。
他带着几分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没……没事……我……我去个洗手间……”
顾焱从地上爬起来，根本不敢看任何人的表情，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
他低着头一瘸一拐冲出了餐厅，留下了身后神色各异的四位皇后。
徐妙云看着他仓惶的背影，对长孙皇后低声道：
“长孙姐姐，你这仰慕者……可真是……”
她摇了摇头，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长孙皇后脸颊微红，嗔怪的看了徐妙云一眼，示意她别再说了。
卫生间。
顾焱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气。
他脸上火辣辣的，分不清是刚才摔倒的疼痛还是纯粹的羞耻在作祟。
他抬手摸了摸磕到的膝盖和手肘，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比起身体上的痛楚，心灵遭受的重创显然更甚。
“完了完了，形象全毁了……”
“在长孙姐姐面前……我这是什么笨蛋行为啊？”
顾焱把脸埋在手掌里，内心痛苦哀嚎起来。
他简直不敢回想刚才那社死的一幕，徐妙云那毫不掩饰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顾焱在洗手间里磨蹭了许久，用冷水反复拍打脸颊，试图让那该死的红晕退下去。
直到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餐厅里，四位皇后已经用完了午膳，连碗筷都被她们收拾干净了。
看到顾焱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聚焦在他身上。
顾焱感觉刚冷却下去的脸颊又有升温的趋势，他强自镇定说道：
“大家……都吃好了？”
徐妙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尤其是在他刚才摔倒时可能着地的部位多停留了一瞬，才慢悠悠的说道：
“顾郎君无碍便好，方才那一跤听着都疼。”
她语气里的关切真假难辨，更多的是促狭。
顾焱闻言干笑两声说道：“没事没事，地滑，地滑……”
郑妃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他吃好了的询问。
伏寿则小声关心道：“顾郎君，真的没摔伤吗？”
“没有没有，好得很。”
顾焱连忙摆手，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又带倒旁边的椅子，吓得他赶紧稳住。
长孙皇后看着他这惊弓之鸟般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温声说道：
“顾郎君无事便好。”
顾焱听到长孙皇后的关心，强自镇定的放下手，声音尽量平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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