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他总在自我攻略》
暮冬,长安城。
初雪随凛冽寒风三三两两飘落,渐渐堆叠在皇宫红墙青砖上。
厚重的宫门被宫人缓缓推开发出沉闷的声音,在寂静长夜显得格外刺耳。
红袍太监领着人鱼贯而入。
偌大的宫殿内,素衣女子木簪束发,并未理会来人,坐在廊下静静赏雪,面色隐在忽明忽灭烛光后,让人捉摸不清。
红袍太监仿佛知晓她会如此,也未多管,一甩拂尘,嗓音尖细:
“陛下口谕,罪臣鹤仪通敌令朕痛失爱将,证据确凿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千刀万剐不足为过,但朕念其曾有功于国,不忍加刑,故特赐其以鸠酒谢罪。”
他身后宫女走上前,手托着的承盘中却不止一杯毒酒。
“大人这是何苦呢?您和陛下相伴二十载,陛下是最相信您的。只要大人答应成为皇后,带封后圣旨面圣,陛下会为您安排好一切。”
太监苦口婆心劝道:“唉,大人听老奴一句劝,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起身走向托着承盘的宫女,眸光流转于放着圣旨与鸠酒,突然轻笑出声。
众人以为她是被幽禁太久,受了刺激,毕竟宫里这种事司空见惯。
谁料,他们一向理智的鹤相径直拿起圣旨,一把火点燃!
众人霎时惊出冷汗,齐齐跪在地上,殿内死一般寂静,却无人敢上前制止。
“回去复命罢。”鹤仪语气平淡,将快燃尽的圣旨掷回盘中,拿起鸠酒一饮而尽。
“臣要说的都在这了,陛下一看就知。”
她不愿。
鹤仪十七入世,追随刘旭二十载,助他荣登大宝,二十有六时,已成天下首位女相。
曾与她朝中作对的人,坟头草都齐人高了。
可刘旭心生忌惮,又怕他人拥有一柄利剑。
三月前,刘旭对外宣称鹤仪风寒入体,需要卧床静养,实则暗中将她幽禁在此。
鹤仪自顾自坐回廊下,喉间血气翻涌,唇角不断溢出血丝。
这毒起效比她预想中要快啊——
恍惚间,鹤仪耳边响起五年前死在漠北,坟头草齐人高,朝堂宿敌上官凛的轻嘲:
“鹤大人狼狈模样真是少见。”
鹤仪闻言蹙眉,本能想要反驳,却无法支配身体,无奈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瘦成干柴就是你口中的过得好?小爷看还不如在漠北时过得滋润。”
上官凛身披死前战甲,离鹤仪一步距离停下,俯下身,遮挡飘雪的纸伞随之微微倾斜,遮住二人。
“不是说要来漠北掘小爷的坟?怕您贵人多忘事,来掘坟都不记得漠北怎么走,小爷大发慈悲来接你。”
上官凛伸出手,剑眉微蹙,催促道:“走了。”
鹤仪竟破天荒地不想拒绝他,可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时,一切猛地化作飞雪,在她眼前消散……
“咚咚咚!”
赶牛车的老翁叩窗,声音惊醒深陷在梦魇中的女子。
“鹤姑娘,书肆到喽!”
老翁许久未等到回应,也不好直接掀开帘子,只好外头再次问道:“鹤姑娘?”
“好。”车内的人大梦初醒,清泉般的声音略带沙哑,又道:“方才小憩,未听清您唤我,还请方伯容我整理片刻。”
鹤仪坐在车内有些头疼,扶额轻叹,喃喃道:“怎么又梦见那些事……”
竟还梦见上官凛那狗贼,真是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的,她重生了。
鹤仪喝下毒酒没等多久,便毒发气绝,再睁眼,她重生回十六岁,彼时,鹤仪才安葬好养大她的师傅。
建元十六年,太子在宫宴被毒害,汉成帝痛失爱子变得一蹶不振,终日寻欢作乐,名下子嗣众多,但与先皇后只育有二子一女。
原本想做闲散王爷的十一皇子刘旭则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因太子之死进退两难,卷入夺嫡斗争。
建元二十五年,刘旭此时已在朝堂立足,从母家闻先皇后有位神机妙算隐居道观的兄长,为寻求助力,多方打听这位舅舅下落。
他找的正是鹤仪师傅,找来时,师傅已经逝世半年了。
鹤仪父母在她一岁时死于战乱,而自己被云游的师傅救下,两人在道观相依为命。
师傅临终前嘱托自己,若故人之子寻来,有求于与他,盼鹤仪念在养育之恩,代为相助一二。
这也是前世鹤仪在刘旭寻到此处,愿随他下山的缘故。
可惜自己忘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
鹤仪上辈子一直困在朝堂,天天斗个你死我活,最后她也用命还了恩情。
这一世她想自私点,活得轻松些,挣点小钱够活就行。
至于师傅的嘱托嘛……
等她死了亲自和他老人家亲自赔罪罢!
为避开刘旭,带着师傅为她留下的积蓄北上,在川宁的两年,她替镇上书店眷写诗书挣钱,每月末雇方伯的老牛车下山交付,顺带采买吃穿用品。
鹤仪收回思绪,挎起包裹,掀帘下车,余光留意到街上比往常少人,盘查的士兵倒是多了许多。
她掏出车钱交到方伯手上,含笑道谢:“多谢方伯捎我一程。”
“嗐,客气啥!”
方伯乐呵呵收起铜钱,问道:“鹤姑娘,明日还是卯时去客栈接你么?”
鹤仪轻轻点头:“那您先去忙。”
“欸,姑娘!”方伯叫住她,“你许久才下山一次,怕还不知道城里来了位贵人暂时歇脚,别的不说,城里近来都太平不少嘞!”
“好,谢谢方伯告知。”
鹤仪心中并未起太多波澜,转身迈进书肆里头。
“鹤姑娘来了?”
“何店主,这些我是我抄好的,劳您过目。”鹤仪递过眷写好的诗书。
何店主闻言摆手,从抽屉里拿出银钱,乐道:“咱们都老熟人了,鹤姑娘一手好字用来抄书我都觉得浪费了。”
何店主:“来,这月月钱,你点一下。”
鹤仪:“多谢何店主。”
何店主趁她点钱时,打量眼前女子。
身形高挑,素色布条束起青丝,粗衣难掩倾城黛色,更何况小小年纪谈吐不凡,还写得一手好字。
唉!可惜是位女子,若是男子,指不准能仕途坦荡。
何店主忍不住摇头惋惜,恰好对上鹤仪的目光,干咳两声,拿出下月要抄的书。
鹤仪却发现要抄的书比以前少了些,这意味她的工钱也要变少了!
要知道她和何店主交易数量一直是固定的。
鹤仪:“何店主,怎么要抄的少了些?”
何店主:“唉,赋税前些日子加了不说,契丹最近不安分弄得人心惶惶,一部分书生家里头没钱也供不下去……这一来二去的,来书肆的人也没往日多了。”
鹤仪抿唇,垂下眼帘若有所思,手轻轻拂过书封。
这还是是城里名声较大的书肆,如今营生都如此艰难了,别的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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