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梁刚转到临渊高中时就注意到了陈默，或者说，他早在来临高以前就耳闻过陈默的大名。

临高第一美人，毫无争议的校花，在他看来唯一的缺点是个子太高了，这个缺点带来的优点是腿长，笔直漂亮的一双长腿，高一运动会，跳高项目一班报名的人没凑齐，陈默被迫上去凑数，运动短裤一穿，秀美白皙的双腿瞬间传遍全网，引起了不小的热度。

这样的美人要说没肖想过是不可能的，李栋梁打听过好几次，听说陈默连大名鼎鼎的沈家某公子的告白都拒绝时，李栋梁只好放弃盘算。

沈家的名声李栋梁听过，临渊知名地产商，李栋梁他爸的装修公司，多亏搭上了沈家的关系才能发迹，这陈默连沈家公子都看不上，自然更看不上暴发户的儿子。

没来临高前，李栋梁以为陈默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来临高以后，他和陈默因为班级活动也有些交集，诧异于陈默的平和良善，眼镜下面一双美目永远是弯弯笑着的，青春期的少年们血气方刚，控制不住情绪是常有的事，更别说这一班有家庭背景又有自身实力的尖子，一个个气性大得很。

李栋梁却从没看过陈默发火。

别说发火了，哪怕同学打闹间不小心把水泼到陈默头上，陈默也只是笑笑地劝他们小心点，别摔着。

陈默和班里大部分人相处得都很好，人天然愿意亲近漂亮的人，尤其这美人还不吝啬地给别人情绪价值。

大家都觉得陈默长得好、智商高、性格好，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李栋梁也这么觉得。

直到他和陈默对视的这一秒。

那双黑到反射不出任何光线的眼睛，比起人类，更像某种冰冷狠毒的爬行类动物，看似一动不动，等她动时，毒牙便已咬在你的喉咙上。

凉气顺着李栋梁的尾椎往上爬，李栋梁有种错觉，下一秒陈默就会弄死自己，他有点后悔，这次的玩笑开得好像有点过火了。

可是下一秒，当陈默把抽纸递给陈夕以后，眼里阴冷的神色突然变了。

冰霜骤然化开，眉眼重新柔和地弯起来，半蹲在陈夕身畔，抽了两张纸，替陈夕擦脸上的墨迹，边擦边不经心地问：“怎么了这是，弄成这样？”

因为是疑问句，所以尾音上扬，下意识地勾起，听得李栋梁心痒，又对上陈默半斜过来的眼神，看起来温柔又妩媚，少年人哪经得起这个，顿时蠢蠢欲动。

这是李栋梁距离陈默最近的一次，他觉得陈默身上很香。

“开、开个玩笑而已，玩具店老板说只会喷出一点点墨汁，谁知道喷墨量这么大，我也没想到，哈哈哈。”青春期男生耻于承认错误的，尤其不会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认错，那有损于他的男子汉气概，只好尬笑遮掩。

陈默听完并不气恼，平静地替陈夕擦脸，温和浅笑：“把人脸上衣服上弄成这样，也算玩笑么？”

那语气柔软又熨帖，李栋梁本能地抖了一下，头皮发麻，装作满不在乎地说：“行行行，我道歉，陈夕，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诚意寥寥，陈夕抓紧自己的裤腿，抿着嘴没有应。

陈默也没应，她勉强擦干净陈夕的脸，收拾了桌上的纸巾团，对着班长笑了笑，道：“我陪她回去清理一下，班长，你替我们跟老魏请个假，说明一下情况。”

“快去吧。”班长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会一字不落地如实跟老魏汇报的。”

陈默的脸上一直保持笑容，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没怎么生气，只有李栋梁知道她离开时睨自己的那一眼，像在看一具尸体。

陈夕顶着一身墨汁，在临高学子们窥探的目光中回到了寝室，一路低着头一声不吭，直到跨进寝室门，开了灯，对着穿衣镜，看到了自己校服上的惨状，瘪了瘪嘴，终于流下泪来。

她脸上的墨汁在教室只是简单清理，并没有全弄干净，一哭，脸就花了，本来就乏善可陈的一张脸，五官因为流泪而皱在一起，黑白交错，像只没人要的杂种野猫。

“别担心，用酒精和肥皂水能擦干净。”陈默边找肥皂边安慰陈夕。

“衣服也能洗干净么？”陈夕扯着自己的衣摆哭得更大声了，“怎么办阿默，我没有校服穿了，会被扣分的……”

扣分就要挨骂。

老师们已经够不喜欢陈夕了，她不想再去惹人嫌。

绝大多数学生最起码有四套校服，冬夏各两套，换洗方便，陈夕和陈默太穷了，都只有一套，每天晚上洗了，第二天早上晾干接着穿，所以她们的校服比同级学生的更旧。

“就为这个哭？”陈默无奈失笑，扒了陈夕身上那件八成洗不出来的校服，将她推进浴室里，“先去洗澡，校服的事我有办法。”

“真的？”陈夕将信将疑，“什么办法？”

“这你别管，总之不会让你扣分。”陈默煞有介事。

结果陈夕洗完澡，穿着旧衣服出来，陈默把自己的校服扔在了陈夕脑袋上。

陈夕展开来一看，立马问陈默：“你把自己的校服给我？那你怎么办？”

“不穿呗，大不了被骂。”陈默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怎么行！”陈夕着急地要把校服还给陈默，“你从来都是被魏老师夸的，怎么能因为我挨骂呢，阿默你不知道，魏老师训人可厉害了，但是我不怕，我都已经听习惯了……”

“听习惯了？”陈默不信地低笑，“刚才吓得哭成那样。”

陈夕还要争辩，陈默已经把校服扔在了她床上，“总之校服我放这了，你就算不穿我明天也不会穿的，是我一个人挨骂还是我们俩一起挨骂，你看着办。”说完调皮地冲陈夕吐吐舌头，“放心吧，老魏哪舍得骂我，他的奖金还要靠我给他挣呢。”

陈夕走到床边，手里拿着陈默那件对她来说过大的校服，眼泪没忍住，又掉了，她赶紧把校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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