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

父亲雷戈里亚是个很疯狂的人。博祖斯不是我们的真名。我本名巴德拉，作为总部的第二任博祖斯，在奥顿消失后，暂代斯莱沃执政官。

和土生土长的米斯特维克A级不一样，博祖斯的交换是半路出家。我不知道交换和父亲相处的如何，至少它从没和我说过话。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博祖斯听不到，是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的秘密。

雷戈里亚的功成名就如果写成一本书，第一章一定是重生之勇敢的我甩掉没用的妹妹收获幸运人生。他用自己的哑巴妹妹换了一个理想的名字，博祖斯。

从幸运降临伊始，他就通过不停的交换，得到自己想要的。一步一步，从被人歧视的钢厂新市民到考斯特菲尔德的执政官，不多不少，五年半的时光。小到骗路边老太太换一块明日吃的面包，大到用别人的命换暂时的金钱。他有的越多，想要的越多，欲望的盒子打开之后就关不上，潘多拉魔盒有自己的想法。

博祖斯这个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雷戈里亚发小的名字而已。大家都是被抛弃的孩子，可是博祖斯很快就被领养，离开了利明福特孤儿院，他很羡慕，真好啊，被选择真好。

这种羡慕之情在之后日复一日的艰苦谋生中逐渐淡去了。如果饥不果腹，哪还有心情幻想没影的幸福呢？一天雷戈里亚突发奇想，有了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让我不开心的人都消失就好了。只会哭的妹妹和雷戈里亚都消失的话，就好了。

变成博祖斯会获得新生吗？命运一定是为了这一天，才让我获得能力的，雷戈里亚在心里想。

和长相平凡的自己不一样，妹妹是个难得的美人，她从小时候就是个玉做的娃娃。又有什么用呢？美丽也不会得到父亲母亲的眷顾。幸好我有能力，我比妹妹强，比父母强，比博祖斯强，比周围所有人都强。雷戈里亚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只要靠着自己，没有得不到的。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要换到博祖斯的信息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雷戈里亚的行动力很强。第二天就来到博祖斯面前，与多年未见的童年玩伴重逢的场面并不都像是话本里那样动人。听到陌生面孔用刺耳的声音质问自己，雷戈里亚其实是想笑的。我变成什么样了？我一直都这样。总是被选择的你当然不用像我一样。

“对你来说，绝对不亏。不成吗？我记得小时候你总说最喜欢她。我也可以去找别人换个更好听的名字，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到嘛。”雷戈里亚揉揉自己的后脑勺，露出囧色，明明和普通二十出头的纯情男青年的天真样子没区别。阳光斜斜的横切过巷角，明与暗的位置来回变换。

博祖斯身量高一些，可能是长期做力气活的原因，背也比雷戈里亚要宽厚，他们俩面对面时，博祖斯身形正好完全盖过雷戈里亚。旁人路过，听到争执，也只当是一家人，哥哥教训弟弟，不会多在意此处。明明我们都一样，为什么博祖斯总是要比我好一点点呢？

雷戈里亚天真中带着恶劣。僵持了两刻钟不到，博祖斯就放弃了。“好，你想要就给你。”博祖斯无比疲惫，雷戈里亚对想要的一切都势在必得，从来就没有变过。至少要把奥尔多斯带走。

“有一个条件，别再来找我们，我会举家搬走，从此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记忆里那个睁着大眼睫毛扑朔闪着灵光的男孩总是畏缩着牵着妹妹的手，寒冷的冬日夜晚里，他们俩彼此依偎着，博祖斯羡慕过，他们不是孤身一人。

“没问题，交换也有规则。以后我就是博祖斯了。”雷戈里亚答应的飞快，他一定体会不到朋友的复杂心绪，“你想叫雷戈里亚吗？我不介意的，你可以用。”，也可能是根本无意关注。此时距离他成为执政官还有两年。

换了喜欢的名字，拖后腿的妹妹消失了，博祖斯如有神助，一飞冲天，他真的如获新生。考斯特菲尔德发生重大污染事故，上一任执政官被总部送去沙多威克治疗，这辈子不可能再回来。而雷戈里亚，现在的博祖斯，声名俱有，最关键的是，他有“交换”的能力，总部毫无疑问的选调他做临时执政官，权势也如约而至。五年半的时间，逆转人生，博祖斯愿意的话，出一本成功人士传记，销量肯定有保证。

问题出现在正式任职的第二年。博祖斯的美好人生稳定下来，却发现自己无法生育。对于一个孤儿身份占据人生三分之二时间的人来说，其实这件事小的不值一提。有家人又怎么样？不喜欢的妹妹，要送走也费了一番力气。“博祖斯”常常写信传来，寄些钱去就是了。米斯特维克看重的血缘关系，博祖斯并不痴迷，但为了融入这样的圈子，就得付出努力，和小时候一样。况且人有的东西太多，想要的东西又都轻而易举得到的话，对这点得不到的产生执念也很正常。博祖斯慢慢有了变化，疯子从来不是突然才疯的。

我是父亲第15个孩子。从小在奥斯特鲁希多的乡村教堂长大。

我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实现生育的，但是从他对我的态度可以知道，现在有孩子这件事对他来说不重要了。我是无足轻重的，从小我就明白。

我想父亲一定也会拿我去交换些什么。我一直在奥斯特鲁希多等着这一天来临。无数次幻想，我应该怎么细数他的罪责，应该怎么告诉他，他是多么的让我难过，辜负我的期待，你怎么配用我交换利益！父亲会说些什么道歉的话，用什么甜言蜜语来骗我，来求得我的原谅。我也畅想过和他之间的很多种未来。从我绝不会原谅他，一定要让他好看的强烈报复心到我会原谅他，只要他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每个人都不容易的自我安慰，再到最后，没有感觉的麻木心死。这就是我在奥斯特鲁希多的20年人生，对父亲这一角色的认知。

可笑的不是无情自私的博祖斯，是我的想法。我对父亲来说，应该还没有奥斯特鲁希多老家的一块砖重要。每年的6月18日和9月15日，父亲会回来看我，事实是他根本不记得我，只是匆匆和我见上一面。他回来总是在找些什么。没有人能明白后来的父亲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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