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保罗·蛇影2》
是那个“黑影”吗?他在深夜徘徊、窥探之后,竟在黎明时分,如此堂而皇之地在这里清洗掉身上的痕迹?那本挪威童话书的神秘赠送者,那个触动了窗台标记的人,是否刚刚就在这里,与她仅有一墙之隔,甚至……一帘之隔?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还是那个行为诡异的乍格?他是否不仅能“梦游”到医院后院,甚至能“梦游”到女生宿舍的浴室?这个想法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几乎要吐出来。
又或者是名单上的其他人?周品孝?韦奚珃?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在这样一个清晨,出现在本不该属于他们的空间里?
脚印清晰地印在那里,带着未干的水汽,仿佛那个看不见的入侵者刚刚转身离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这不再是模糊的感觉,不再是无端的猜测,而是赤裸裸的、带着羞辱性的证据——她的领地,从私密的房间到公共的走廊,再到这间本应属于女性的浴室,都已被彻底侵犯,毫无边界可言。
“有人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响起,干涩而微弱,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风中残烛。
没有回应。只有排风扇单调而持续的嗡鸣以及滴水管里传来的、规律得令人心慌的“滴答、滴答”声,像是在为她的恐惧倒计时。
她不敢再使用这个隔间,甚至不敢在这个浴室多待一秒。那几个脚印像几枚毒针,刺得她眼睛发痛,心神不宁。她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着反锁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得像是要炸开。手里的洗漱品“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瓶瓶罐罐滚得满地都是,她却浑然不觉。
清晨的沐浴计划彻底泡汤了。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从骨头缝里透出寒意,比走进浴室之前更加肮脏不堪,仿佛那无形的侵犯已经渗透进了她的骨髓。
那未干透的、属于陌生男性的脚印,像是一个滚烫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它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个潜藏的威胁,不仅存在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开始肆无忌惮地渗透进阳光初现的白昼;他的行为不仅限于远远的窥视,已经发展到了在她日常生活的空间里,留下如此直接而嚣张的物理痕迹。
她缓缓滑坐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陌生脚印,像一团粘稠的污秽,牢牢附着在她的感官上,无论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她总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形的污浊包围着,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胸口闷得发慌。为了摆脱这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也为了暂时逃离那栋令人窒息的宿舍楼,她决定去医院的零售店买些日用品,给自己一个短暂离开的理由。
穿过连接医学院与医院大楼的蛇形树林时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倾泻而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中庭里人来人往,医生步履匆匆,护士推着治疗车穿梭其间,还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家属陪同下慢慢散步……构成了一幅正常而忙碌的医院景象。这短暂的“正常感”像一剂微弱的镇静剂,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那么一丝。
就在她快要走到零售店门口时,旁边休息区传来的谈笑声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去,随即像被磁石吸住般定格——
是周品孝。
他并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而是换上了一身休闲的Polo衫和卡其色长裤,显得比平时随意许多,少了几分医者的严谨,多了几分亲和。他正与一名年轻靓丽的女护士坐在一张小圆桌旁,面前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周品孝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白蕾妮所熟悉的、那种温和而富有魅力的笑容,眼角的细纹在笑意中显得格外亲和,正低声对女护士说着什么,语气亲昵。
女护士被他逗得掩嘴轻笑,眉眼弯弯,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和亲近,像是被他的话语深深吸引。周品孝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仰慕的氛围,他自然地伸出手,极其熟练地帮女护士拂开额前一丝并不存在的乱发,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脸颊,动作亲昵得远超普通同事或上下级之间的界限。
女护士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笑得更加娇媚,眼神里的情愫几乎要溢出来。
白蕾妮立刻像被什么烫到一样收回了目光,快步走进了零售店,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这一次的心跳,并非源于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混合着深深厌恶和……难以言喻的疑惑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周品孝与女护士调情的画面,如此清晰地印证了她之前对他的判断——“女人缘”极好风流成性,甚至很可能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在医院里发展不正当的关系。
然而,这个发现却让白蕾妮陷入了一种矛盾的思考。
一个像周品孝这样,身边似乎从不缺少女性仰慕者,并且显然乐于周旋于莺莺燕燕之中的男人,他真的会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那种躲在暗处、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般,偷偷窥视一个预科班女学员的事情吗?
他的“风流”,更像是一种建立在自身地位、不错的外表和刻意营造的魅力基础上的、张扬的征服欲。他享受的是被崇拜、被围绕的感觉,是那种明面上、你情我愿(或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的暧昧游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和炫耀之中。这与那个隐藏在绝对黑暗中,通过送匿名恐吓礼物、悄悄触动窗台标记、在浴室留下脚印来进行精神施压和隐秘侵犯的“黑影”,在行为模式上似乎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前者虽然令人不齿,行为轻浮,但至少是“可见”的,有其内在的逻辑和目的。而后者,则更加扭曲、更加不可预测,充满了强烈的控制欲和一种病态的隐秘快感,喜欢在暗处欣赏猎物的恐惧。
白蕾妮拿着选好的几样物品去结账,指尖划过冰凉的货架,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反复对比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模式。
周品孝的嫌疑,因为这一幕而似乎有所降低。当然,她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具有多重人格,或者更加复杂变态的癖好,但相比之下,他的行为动机似乎更倾向于满足虚荣心和生理欲望,而非这种漫长的、以折磨人为乐的精神恐吓。
那么,谁更符合后者的画像呢?
韦奚珃?他表现出来的淡漠,是否是为了掩盖内心更加黑暗、更加扭曲的角落?
巴颂?他拥有的权力和地位,是否让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窥探他人的隐私,享受那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乍格?他的“梦游症”和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是否正是这种病态行为的完美掩护,让他可以在清醒时否认一切?
还是那个完全未知的、她尚未注意到的人?
走出零售店,阳光依旧明媚,甚至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白蕾妮的心沉甸甸的,像揣了块石头。排除一个嫌疑人,并不意味着危险的解除,反而让剩下的选项变得更加聚焦,也更加令人不安。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区,周品孝和那名女护士已经起身,正说笑着朝住院部的方向走去,两人并肩而行,姿态亲昵,周品孝的手甚至搭在了女护士的胳膊上。
白蕾妮收回目光,默默地转过身,向宿舍楼走去。周品孝或许不是那个“黑影”,但他也绝非善类,他的轻佻和不尊重同样是一种威胁。这座圣保罗医院,就像一个巨大的染缸,里面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都戴着或厚或薄的面具,各有各的秘密,各有各的欲望。而她,必须在这复杂的漩涡中,凭借自己仅有的力量,独自分辨出那个真正想要将她拖入深渊的魔爪,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接下来几天,周品孝与女护士的亲昵画面,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头,虽然让白蕾妮对他的怀疑性质产生了转变,却也搅动了更深层的淤泥——剩下的嫌疑人,每一个都显得更加莫测和危险,如同潜藏在水底的礁石,随时可能撞翻她这叶孤舟。
带着这种沉重的心情,她再次来到图书馆,试图在浩瀚的书海中寻求片刻的宁静,或者说,是强迫自己专注于学业,暂时忘却现实的恐怖。图书馆里弥漫着旧书特有的油墨与纸张混合的气息,安静得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她选择了一个靠近角落、光线相对昏暗的位置,将自己埋进厚重的医学典籍里,试图用那些复杂的术语和图谱隔绝外界的纷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轻微的、几乎被地毯完全吸收的脚步声缓缓靠近。白蕾妮下意识地抬起头,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站在她桌旁的,是韦奚珃。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身姿挺拔如松,只是脸上少了些在抢救室时的极致专注,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手里拿着几份装订整齐的文献,目光似乎并未特意落在她身上,而是平视着前方的书架,仿佛只是偶然路过这片角落。
白蕾妮屏住呼吸,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不知道这位极少主动与人交流的神外科室长意欲何为。是来找特定的资料?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她准备低下头,假装继续看书,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波澜时,韦奚珃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医学事实,不带丝毫个人情绪:
“医院有些地方,晚上最好不要去。”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没有看白蕾妮一眼,也没有等待她的回应,便迈开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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