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朝雪》
若有朝烟憋着一口气试图浮出水面,但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原本平静的水流似乎是察觉出外来人的存在,从而变得湍急,水位也在逐渐长涨。
她水性一般,任凭水将自己吞噬殆尽,始终憋着的那口气在水压下,全数吐出,取而代之是水迅速灌入口中。
越挣扎反而深陷越深,若有朝烟脱下腰上绑着的绳子,随波逐流飘向未知的方位。
比最终目的地更早到达的是,她脑内支离破碎的记忆真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一个雨夜,年仅三岁的若有朝烟被雷声惊醒,小葵居然不在门外守夜。
她一个人打开门,想去找皇后寻求安慰,却被御花园的笛声所吸引。
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影响笛声的清脆,小朝烟撑着油纸伞一步步靠近凉亭。
凉亭内,女子青丝如瀑,着一袭青衣,与旁边的垂柳相称相映,上半身随笛声缓缓起伏,似乎吹奏得忘我。
小朝烟驻足在一米远的地方,雨滴捶打在伞面为这凄凉的曲声伴奏。
忽然,笛声骤停。
青衣女子挥动衣摆,半张脸侧过来,小朝烟像做错事般往后退两步。
旋即,又稳住阵脚,鼓起勇气出声道:“你是哪个院的宫女,怎的在大半夜不睡,在这里吹拉弹唱?”
“烟离……”青衣女子转过身来,脸上哭得梨花带雨,直呼起她的表字。
雨痕模糊了界限,小朝烟却清楚地看见,面对女子的容貌,还有笛子上挂着的黄色流苏。
那正是多年以后,在火海中哭泣的若有朝烟,亦或者是她永远回想不起来的那个人。
她的,母亲。
*
“咳……咳咳!”若有朝烟咳出呛在肺部的水,从那荒诞诡异的记忆中清醒过来。
她艰难地从低水面爬起来,也不知到底昏迷多久,在这别有洞天的山窟里,已经黑压压一片。
唯一的光源便是漂浮在水面上,泛着幽幽蓝光的兰荧莲。
这里可不止一朵,而是以群为单位。
功夫不费有心人,若有朝烟顿时喜笑颜开,赶紧采集起能救小葵的解药。
越往深处摘,兰荧莲泛起的蓝光越亮丽。
不知不觉间,水面位已经没至到她的膝盖。
若有朝烟双手捧起五六朵兰荧莲往浅水区走,打算见好就收,可正当她一筹莫展该怎么从这山窟出来时。
思考的她下意识贴墙靠,突然,后腰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来不及叫喊疼痛,回过头看去,连捧着的兰荧莲全部都撒落。
若有朝烟竟然在这里看见,前世墨绝念的将军剑。
说起来,今世相处那么久,在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曾见到剑鞘被丢在家中不起眼的角落里。
但这把剑本身从未出现在墨绝念的身边。
眼下的情景,心中的疑惑都解开了。
这把剑插在石头缝中,在剑柄处多了一个黄色流苏,正是在记忆中青衣女子笛子挂着的那条。
若有朝烟翻过流苏,中间绣有一个字,“烨”。
……不认识,可又觉得莫名熟悉。
想必是这个“烨”字与放笛子的匣子上的“寄相思”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若有朝烟蹲下细细打量,竟发现剑背后的石墙还有刻着字,而且比暗门上面的壁画还要清晰。
可惜,上面刻的两行字,她读不懂。
因为这不是大渊话,但通过蜿蜒曲折的线条,她第一反应便是——漠沙的文字。
似乎一切的谜团都指向前世把大渊毁灭的这个边境之国。
墨绝念与漠沙的关系,远比若有朝烟想象中的关系更为紧密。
可他拒绝合作的态度,又不像是在当着她面演出来的。
自重生起,若有朝烟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在打破她的固有认知。
这简直就是在告诉前世的她,其实一生都在被囚禁成为笼中鸟。
她盯着这把剑出神,上面银灰色的暗纹还带有细闪,比在前世见过墨绝念挥舞的时候,还要更加帅气千倍。
因为五岁的大病一场,若有朝烟的体能向来很弱,连拉弓也拉不开,只要一用力,右手腕的疤痕便开始发痛影响她。
久而久之,父皇干脆都不让她上武术课了。
若有朝烟为此难过了好久,却也毫无办法,但此刻,她鬼使神差地把右手握在剑柄上。
想要拔出剑,与能拔出剑。
本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选项,对于奇迹本身就是她而言。
若有朝烟没怎么用力便轻松拔出剑。
“轰隆,轰隆——”
和笛子那边情况一样,山窟内也在剧烈抖动,脚踝的水位逐渐褪去,她揣着剑连忙去捡落在地面的兰荧莲。
晃动频率越发猛烈,顶上陆续掉下小石子砸中若有朝烟的头顶。
即将崩塌之际,一大片白色亮光乍地对冲幽暗的蓝光。
若有朝烟被耀眼的白光刺得眯起眼睛,稳住阵脚的同时观察起那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看清,顶上掉落一大块石头,目标对准的正是她。
千钧一发之际,若有朝烟选择赌一把往白光跑去,恰好躲过被石头砸的轨迹。
*
京城,皇宫,养心殿内。
蜡烛点燃整间屋子,枕边人的温度紧紧贴合着永康帝的胳膊。
屋外下了一场久违的大雨。
他睡得不太安稳,在梦魇中猛然直直坐起,胸口起伏异常的大,眼珠子快要夺眶而出。
皇后抬手想要搂他,却扑了个空。
无奈之下,也只好迷糊着起身,捏住永康帝肩头,替他排忧解难道:“皇上,可是做噩梦了?”
永康帝言语没回,行动上冷漠地甩开皇后的手。
少年夫妻相伴几十年载,皇后早就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
“你放心吧,加急派去的人,这会子估摸着到了愿景村。烟离不是小孩了,想必听完她深爱的人,竟然在缘知县假传圣旨称特派总监,还罪加一等,杀害对漠沙一战有功的林栩之,她是绝对不可能不回来的。”
“好意思提?”永康帝的面部显得比一般四十岁出头的年龄还要老成,帝王的不怒自威在此展现淋漓尽致。
“不是你替她求情,烟离她本可以养在皇宫里一辈子哪也出不去。”
“你曾经对……”皇后把话咽下去,省略了主语,“你承诺过的。”
永康帝狠戾的眼球中布满红血丝,手掌的青筋如登基十七年间走过的山脉,就这般轻易扼住皇后的喉咙,“朕可没让你杀了她。”
“说起来,你的良心不痛吗?”永康帝扯着嘶哑的嗓子,指控起这位青梅竹马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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