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采薇,得之我幸》
第三十四章花苑
“所以郎君,上值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胡闹一番,樊采薇终于从被褥间逃脱出来,现下正用着早膳——郎君亲自熬的粟米粥,香得嘞!
简行舟一大早就吃了个饱,浑身散着“惬意”二字,边帮她剥鸡蛋边慵懒道:“在家处理公务,每日早晚接送书信即可。”
“哇——”她就一张小嘴,既想喝这个,又想吃那个,都要忙不过来了,“真好!可以在家陪我!”
她笑眼盈盈的,眸子里盛满了愉悦。
“呵……”简行舟不由笑出声,“嗯,好好陪你。”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在这个漾着粉色涟漪的晨间配上他那声轻笑,显得格外不怀好意。
樊采薇闻言一愣,兔眼呆瞪,檀口微张,半晌憋出一句:“你!”
这人,怎么回事!真是服气他!说好的“端方守礼”、“清冷自持”呢!假的!假的!
“这才刚从榻上起身呢!登徒子!登徒子!”她恼羞成怒,放下汤匙用小拳拳捶他。
“呵呵呵……哈哈哈……”他到底娶了个甚宝贝啊!怎的这般可爱!
简行舟全都受了,敞开胸怀任她“捶打”。
“好了好了,”将她细腕握住,转向案桌,“先吃饭,吃完带县主去个地方。”
“县主?谁呀?哪个县主?”又闹一阵,她额间泛起薄汗,脸蛋粉嘟嘟的,看上去一丝病态都无。
简行舟闻言微顿,似是没预料她会这么想,拿帕子蘸去细汗,还没来得及答,又听她继续问着:“去哪呀?咱俩一起带她去?”
她确实压根儿没往自己身上想。不过也对,坊间活着的普通人,谁会设想自己哪天封了个甚“县主”啊!只她好奇得紧,她还没见过县主呢,排场应该没公主那般大罢!
嗯……脾气应该也没公主大罢!应当好相处?
她逢人先往好处想,这会子已是满心期待!
冬日将近,金乌越发低斜,透过门窗照进堂屋,映在她琉璃般的黑眸上,简行舟觉得他今日这嘴角怕是落不下去了,也不解释,笑道:“呵……嗯,所以快吃,吃完喝药,然后一起去。”
纪大夫刚刚来看过,说她这有点“以毒攻毒”的意思,现下已无大碍,再喝几日汤药养养便是。
“嗯!”只要每日都有新鲜事儿,喝药甚的,不就是捏着鼻子“咕嘟咕嘟”嘛!她才不怕呢!
酱肉包、流沙包,卤蛋馄饨粟米粥,再配两口清爽小菜,哇——那叫个爽!
“嗝!”
“吃饱了?”用帕子擦擦她唇边,无需她应声,简行舟端来药碗,道:“闷了,走。”
左手接过药碗,右手递去茶盏,樊采薇也不示弱,豪迈一碰,道:“干!”
出正屋,沿西边回廊一直走,转过几道弯,穿过两道月洞门,这便到了目的地——北花苑。
樊采薇嫁来之前简行舟只在院里办公、睡觉,从未有闲情逸致逗鸟赏花,故而岚山院的空地颇多。西边那块小的给了牡丹与芍药,北边这块大的他想仿水乡之景,做个小江南出来,本想给她个惊喜,又怕不合她心意,思来想去,还是与她同做罢,毕竟是个大工程。
“府内竟还有如此潦草之地?”黄土扑鞋、杂草腰齐。樊采薇觉得新鲜,又问:“且郎君,你带我来这做甚?不是说去找县主?怎的还往屋后走?”若是县主光临,不该去正门接吗?樊采薇不解,歪着头看向身边人。
“喵——呼噜呼噜……”
“嗷——”
三五只狸奴跟着他二人一路跑来,此时正围在樊采薇脚边翻肚皮,毫无警惕之意,看来对此地早已熟悉。
樊采薇蹲下去给它们“抓耳挠腮”,引得呼噜声一片。
“嘻嘻嘻——好可爱!”
滑软的毛皮贴上手背,她喜欢得紧,一时间只顾得逗猫,竟忘记是来做甚的。
这笑容简行舟能坐那儿看一天,只要保得薇儿如此笑靥,他怎的都好。
“因她就在屋后。”
“啊?在屋后?这儿吗?”闻言,樊采薇站起身,抻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嗯,呵……”娘子太可爱了怎么办。
“哪儿呢?”她根本没动那个脑子,又怎的能转过这个弯儿来?还不停找呢!
“呵呵呵——她,她……呵呵呵——”简行舟瞧她右脚翘起,左手至于眉下,伸着脖子使劲找。这模样神似那兽园里的猴,越想越乐,“她”了半晌也没说出个甚。
樊采薇不明所以,放下手脚,压下嘴角,抬起眼皮,回过头,如看痴儿一般看向他,道:“你有甚毛病?”
“噗嗤嗤……她刚现了原型,如今正和我说话呢!呵呵呵——”简行舟笑得东倒西歪,扶着廊住才堪堪站稳。
“说话?”她喃喃自语,嚼着这个词,恍然醒悟,猛地伸出一指翻转过来指向自己,压低了嗓子带着十分的难以置信,问到:“我?!县主?啊?!”全然没注意他说的“现原形”是甚。
“嗯。”简行舟缓缓点头,弯着眉眼看向她,眸子里尽是宠溺。
“圣人,”她还用那副刻意压低的气音说话,活像怕“上面”听见,指指头顶,“封的?昨夜?”
“嗯。”提到昨夜,简行舟提起的脸皮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嘴角拉平,再无一丝笑意。
樊采薇却是心情大好,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学了那狸奴,用脑袋使劲蹭他胸膛,笑嘻嘻道:“哎呀呀,昨夜真给人丢池子里泡澡啦?”
简行舟再如何烦闷也不会将情绪带给她,喉中“嗯”一声,单手揽住她后腰,上下轻抚。
樊采薇觉得好笑,伸出食指探向他喉间——她最喜之处。
玉珠敏感,稍一碰就要滚。
“圣人是如何罚她的?”
简行舟喉头发痒,又不敢躲,只受着道:“多半又是禁足,”说罢,又怕她委屈,“朝局不稳,明里暗里站安王之人不在少数,林才人对圣人有恩,若此时动她……”
“我知。”
她蕙质兰心,向来看得通透,又乖巧懂事,处处体量人,天底下不会再有更好的小娘子。便是这样,才最叫人心疼。
“薇儿……”他也决定要做这世间顶好的郎君,来配他的娘子。
早知他生了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眸,此时又露着将碎不碎的脆弱,就这么垂眼望着她,望得她心生麻痒,腿根酥软。
“不可!”差一息便要沉溺,她忽的灵台一清,“咻”地跳出老远,举手投足间泛起戏韵。她今日穿了上翠下红的齐胸襦裙,外搭夹棉绒氅,挽元宝髻,这一招一式,还挺是那么回事的。简行舟呆住,看她“哇呀呀呀”之后又“呔”的一声定住,猛然将头转向他,双眼晶亮,夹着嗓子念到:“大夫道我今日不可再劳累,就算你使出此等伎俩,我也——”念罢,又“欻欻欻”走了一圈,“不会上钩——的!”
?
“……”看呐,他的娘子就是不一般,甚都会。
“县马爷——”
?
还没完?
能咋办,自己的君王要受着,自己的娘子更得受着!简行舟脸皮终于松了些,嘴角提着笑宠溺,配合着一叉手,应:“下官在。”
樊采薇心里别提多爽快了,眼角眉梢都露着得意,她似是管不住自己的眉眼,不是动动左边就是动动右边,一息都闲不下来,又继续念到:“敢问县马爷——你是谁家的县马呀——”
这是问封号呢,简行舟脸上笑意更大了些,又一拱手道:“下官乃宁乐县主之县马。”
“哦?宁乐?我且问你,此号何意?”她到底只学了个皮子,内里精髓一丝一毫都没触到,念完这句嗓子就有些哑了。
简行舟心细,可不敢让她再作妖,忙上去打断她“施展法术”,将人抱进怀里,道:“安宁康乐。”
“安宁康乐……”她是个聪明蛋,只偶尔不喜动脑,此时品着这词,倒是咂摸出些许味道来。
将他推远些,樊采薇转身走进杂草丛,随手拔下一根狗尾巴草绕在手里,猜道:“可是圣人委了我重任?”
“娘子聪慧。”简行舟面上带笑,一副“老父亲看女儿”的得意之姿,转而又认真问到,“岳父大人最近可有来信?”
樊采薇未直接答,只用一诗来回:“儿行千里父担忧,代人捎之双鲤鱼。子烹鲤鱼细品之,味美汤鲜不思乡。”
“呵……那便好,”简行舟行至她身旁,握住纤纤玉指,“今冬事重,为夫应娇娇的春日探亲,必会实现。”
樊采薇闻言点了点头,她自是信他,也知他话未尽。
果然,又听头顶之人道:“只娇娇若实在念得紧,便邀那些个叔伯好友上京一探,嗯?”
樊采薇一愣,似未想到竟已走到这一步。她家里只剩阿耶,便是再如何念得紧也无需请敛州的叔伯好友来探,只怕是……
她不由得贴近简行舟,秀眉微蹙肃声问到:“何时?”
百年侯府固若金汤,梁上又有寒夜把守,以他的洞察力,不会让岚山院爬进一只臭虫。但简行舟乐得配合她,也忙压下嗓子,贴在她耳廓道:“冬月底。”
“冬月底?现下已九月下,那岂不是……只剩将将两个月?”这般急。
“嗯,圣人有旨,提前行动。”
她也不懂这些,让她干她就干,只问:“要多少?”
“全力以赴。”
“驻扎何地?”
“城外西北有接应。”
“书信要隐秘?”
“是,请薇儿以家书通信,便为降低风险,但怕万一。”
樊采薇点点头,又问:“可还有帮手?”
“……”他虽不想说,但事关重大,也只能吞下那股恶气,咬牙道:“廖国。”
“廖国?不做二房他也愿意?”她嘴比脑快,嘴一张便秃噜出来。
“甚二房!没有二房!”简行舟急了,扶在她后腰的手不自觉不安分起来。
“哎呦——痒!”她痒痒肉多,最怕别人挠她!
“那你说,没二房。”
“好,哈哈哈——好!没二房!”樊采薇被他这小心眼弄得哭笑不得,眼眶中笑出一包晶莹泪珠,眨巴两下便都沾到了长睫上,配上一双欲语还休的兔眼,真真楚楚动人,教人迷得神魂颠倒。
结婚月余,简行舟还是红了耳根,心里酥麻一片。
“说正事,怎的每回咱俩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呢!”她嗓子有些喑哑,配上那细小的鼻音,听上去甚是可怜。
简行舟不住滚动喉间玉珠,“咕嘟咕嘟”好几回才堪堪熄了燥火,哑声道:“此行凶险,岳丈大人乃文官,不宜南下。”
“我知道,会跟阿耶说的,”他总是这般周到,身随心动,樊采薇又往他身上贴了贴。
简行舟很是受用,顿了顿,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又道:“岳丈大人不宜来,若,若娇娇思念旧友,不妨邀来侯府,阖府上下定扫榻相迎。”
樊采薇知他何意——若既顾及明面上的“探亲”,又顾及暗地里的“围城”,袁二来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
“这么大方?不吃味了?”她眯起眼看他,一脸坏笑。
本以为他会像之前那般闹起来,却不想听他道:“娘子花容月貌、风姿绰约,知书达礼又善解人意,自是别人多瞧一眼我都要吃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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