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求生记(女穿男)》
承华宫的下人居住区位于宫殿后部,是一片相对拥挤的院落。与关禧那间位于僻静角落,虽小却单独隔开的厢房不同,这里多是排房或大通铺。太监和宫女分住不同的院落,之间有矮墙相隔,但并非完全隔绝,中间有供杂役通行的狭窄巷道相连。
关禧要从沐房返回自己的小屋,必须穿过这片区域。白日里尚且人来人往,此刻夜色已深,各房门口只余下悬挂的气死风灯投下摇晃昏黄的光晕,将重重叠叠的门窗影子拉得诡异。大多数屋子都已熄了灯,寂静中只闻虫鸣唧唧,以及远处宫墙上传来的更梆声。
他低着头,尽量放轻脚步,经过一排显然是低等宫女居住的排房时,一扇并未完全关严的窗户里,传出了极其压抑的声响。
关禧起初并未在意,以为是有人在睡梦中翻身或呓语。他脚步未停,那声音却断断续续,似有若无地钻进耳朵里。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两个。
一个带着细微的泣音,像是呜咽,又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痛苦。另一个则粗重些。
“唔……轻点……外面……”
“怕什么……都睡了……心肝儿……”
关禧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抱着木盆的手臂僵硬。
他十七岁来自现代的灵魂,哪怕在学业压力下对情爱之事懵懂,但信息爆炸的时代,谁还没看过几部电视剧,读过几本小说?那些隐晦的描写,暧昧的画面,以及“对食”,“菜户”之类的宫闹秘辛词汇,在他脑海中炸开。
这是,对食?
宫女和太监,在这深宫寂寞里,结成假夫妻,互相慰藉?
他知道有这种事,在小说里,在野史中。可当这活生生隔着薄薄一扇窗,在寂静深夜里传来的声响撞人耳中时,那冲击力完全不是文字或想象可以比拟。
那窗内的声响还在继续,压抑而暖昧,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隐约听到床板轻微有节奏的吱呀声。
关禧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该立刻走开,还是该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脚下生了根,耳朵不受控制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脸颊烫得惊人。
就在他心神震荡,没留意周遭环境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另一条更暗的巷道里转了出来,停在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月光被云层遮掩,只有远处廊下气死风灯的一点微光勉强勾勒出来人的轮廓,穿着承华宫高等宫女制式的淡青色比甲,身姿纤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
正是青黛。
她显然也听到了那窗内传出的,在寂静中无所遁形的声响,目光先是扫过那扇未关严的窗户,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看见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物。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僵立在前方,背对着她,抱着木盆,低着头的关禧身上。
青黛的目光在关禧贴在颈后湿漉漉的发梢上停留了一瞬,又滑过他微微发颤的肩膀和那对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泛着可疑红色的耳尖,她提着食盒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窗内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似乎到了紧要关头,一声似痛苦似欢愉的闷哼之后,渐渐归于沉寂。
关禧一个激灵,从那种被雷劈中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站了太久,听到的也太多。他慌乱地想要迈步离开,却因为心神不宁,脚下被不平的石板一绊,怀里的木盆差点脱手,发出“哐当”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
“谁?!”窗内立刻传来一声惊惶的低喝,带着被撞破的恐惧。
关禧心脏骤停,冷汗湿透了后背。
随即,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不高不低,却足以让窗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是我,青黛。路过。夜深了,仔细惊着旁人。”
窗内瞬间死寂。
青黛缓步上前,走到了关禧身侧,望着那扇此刻紧紧闭拢,再无一丝声息的窗户,语气还是那种听不出情绪的平稳:“承华宫的规矩,是让你们守的,不是让你们钻空子、行饽逆之事的。今晚之事,我只当没听见。若再有下次,或是传出去半个字……你们知道后果。”
窗内传来极其微弱应和声:“是,青黛姐姐,谢、谢姐姐开恩……”
青黛不再理会,这才转过头,看向身旁连脖颈都泛着红的关禧,目光从关禧通红的脸颊,移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再落到他死死攥着木盆边缘,指节发白的手指上。
“吓着了?”青黛的声音忽然放得极轻,与她方才训斥窗内人的冰冷截然不同。
关禧喉咙干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胡乱地摇了摇头,又立刻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木盆里。
青黛看着他这副着窘无措,与平日里那份刻意伪装的沉静恭顺全然不同的模样,没再说什么,提起手中的小食盒,在关禧眼前轻轻晃了晃。
“娘娘晚膳用得少,吩咐小厨房做了些杏仁酪。我正要去送。”她顿了顿,语气恢复如常,“夜深露重,你也赶紧回去擦干头发,当心着凉。明日……还有差事。”
说完,她不再停留,提着食盒,步履从容地朝着冯媛寝殿的方向走去,淡青色的身影很快融入更深的夜色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直到青黛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关禧才像被抽干了力气般,抱着木盆,靠在粗糙的墙壁上。
脸颊上的热度还未退去,方才听到的那些声音,青黛突然出现带来的惊吓,以及她最后那意味不明的语气和眼神……所有一切都搅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他回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窗户,又望了望青黛消失的方向。
这深宫,果然没有一刻是真正平静的。
*
关禧回到了自己那间小小的厢房。
他反手闩上门,背靠着木门板,环顾这间屋子,目光落在门后一个半旧的藤编篓子上。那是他来承华宫后,青黛让人一并送来的,用于存放待洗衣物。
每日清晨,会有负责浆洗的粗使太监统一来收取,洗净晾干后再送回来。
他默默走过去,将脏衣服团了团,塞进篓子里。动作间,指尖触碰到潮湿冰凉的布料,又像是被烫到般缩了回来。这具身体,这些衣物,连同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荒诞的处境。
脱下来的那身旧衣裤,因为只是用湿布巾简单擦拭后换上,倒不算太脏,但沾了沐房地上的水渍和湿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们搭在了床尾的木架子上,准备明日自己用清水稍微搓洗一下。在宫中,哪怕是低等太监,保持最基本的整洁也是规矩,何况他现在身处承华宫,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
做完这些,他才觉得身上那阵黏腻不适稍微缓解,走到墙角的水缸边,用剩下的干净冷水胡乱抹了把脸。
吹熄了桌上那盏如豆的油灯,屋内彻底陷入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方方正正的一片惨白。
关禧躺在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下是薄薄的褥子,他睁着眼,望着头顶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浓黑,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自己这具身体上。
小离子。十五岁。被王公公挑中,记了名,半割之身……一张足够惹祸的脸。
王公公那样的老狐狸,把他从净舍弄到派办处,再大方地让给冯昭仪,真的只是看他伶俐,有用吗?冯昭仪又为何会接受?她协理六宫,身边会缺一个整理文书的小太监?青黛那若有若无的打量和那句“排解寂寞”……
一个被皇帝点名留意过的,半割的,容貌出众的小太监,就这样被送进了协理六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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