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艾米莉，你病还没好，我陪你一起去吧。”

梳妆间里，奥莉维亚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绞尽脑汁地打扮着自己和艾米莉，把女仆们支使得团团转，。

“可是舞会不是晚上吗，我们为什么要带下午茶的裙子？”

“因为，我们要先去参加弗拉梅尔中将家的下午茶，弗拉梅尔中将是侯爵的弟弟，侯爵家忙着准备舞会，所以是弗拉梅尔中将夫人操办一个小型聚会欢送勒内公爵。”

“什么？”公爵要离开？

“勒内公爵每年要回封地一趟履行领主责任，然后再回来准备过圣诞节，这次是马德里出了什么事，所以他得尽快回去，甚至来不及参加舞会。

“所以就由弗拉梅尔中将代劳送一下咯，正好他们都是军人。”

奥莉维亚一下子挤到艾米莉的椅子里，笑嘻嘻地搂着她的脖子：“拜托帮帮忙嘛，我们俩可是最好的姐妹了。”

“？”

“等我陪你回家之后，爱玛就会陪我们去逛街，我们就会碰到弗拉梅尔先生，弗拉梅尔先生就会邀请我们去喝下午茶。”奥莉维亚眼睛发亮地看着艾米莉，进行了充分的解释。

爱玛是奥莉维亚的嫂子，也就是王后弟弟阿尔弗雷德·玛西亚斯的妻子。

“所以你和弗拉梅尔先生……幸好我们衣着也很合适，散步的裙子和下午茶的裙子的确差不多。”

艾米莉只犹豫了一瞬，就假装被奥莉维亚的三个“就会”击中了。

******

其实艾米莉对家的思念更多是写信，而不是真的回去。

因为每一次回去，她都会再次确信：她和利奥都有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在宫廷，在妮娜身边，而利奥的生活在这里，在阿尔弗雷德身边。

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女人有女人的路，男人有男人的路，小男孩也是。

毕竟是太久没见到，加上艾米莉又是大病初愈。利奥刚开始对着艾米莉好一阵撒娇，可是很快，他就想起阿尔弗雷德今天要带他去城外骑马了，这也是他盼了很久的。

“让我们的小男子汉去学着征服世界吧，”爱玛换好了衣服，对着艾米莉俏皮的眨眨眼，“我们也去找点女人的乐子。”

“好的。”

出于某种原因，艾米莉对她从不说拒绝。不过因为她一向都很随和顺从，所以至今也没人发现这一点。

******

虽说按奥莉维亚的意思，弗拉梅尔中将家的午宴是为了招待公爵。但是她们从庭院走过时，艾米莉也远远看到许多其他熟面孔，大概是弗拉梅尔家几位少爷小姐的朋友们。

大家聚在一起射箭打球，或者坐在帐篷底下吃着长桌上的食物，或者坐在大树底下谈笑看书。看来这已经扩大成亲朋好友之间的那种小聚会。

弗拉梅尔中将夫人在一楼的大客厅里接待了他们。寒暄之后，奥莉维亚就问起院子里，帐篷底下架着锅是做什么。

“做鱼汤，烤栗子，烤土豆，就像我们在乡下，冬天没事干，不能出门那样瞎玩呗。”弗拉梅尔中将夫人笑道。

“这么冷的天，我还以为大家都不乐意在户外玩，没想到这些年轻人还是更喜欢格蕾丝的鬼主意，不过奥古斯汀小姐，您病刚刚好，就算您想去，我也不会允许的。

“今天麻烦您留下来，接受我准备的炉火与茶点，做我的客人，奥莉维亚小姐，让安东尼陪着您，你们都去做格蕾丝的客人吧。”

“您真有趣。”爱玛笑道。

于是爱玛陪着艾米莉到楼上的会客厅去。在楼梯上，两人碰到了正准备下楼的勒内公爵。

“您怎么在这？”

“……”

“看到您病好了，我真高兴。”公爵僵硬地表达了对艾米莉的关切，又陪着她们到楼上的会客厅去。这里果然如中将夫人所说，只有零星几个客人，昏昏欲睡地围着炉火而坐。

她们选了靠窗的位置。仆人托着大托盘给她们送上各色点心，公爵只要了一杯茶。

虽然艾米莉什么都想尝一点。但是在爱玛的眼神下，她只能艰难的选择一块巧克力，至少巧克力是实心的。

大家只会操心吃太多，晚上舞会穿不进裙子，没人觉得吃太少，会跳舞跳到一半晕倒吗？艾米莉十分珍惜地吃着巧克力。

公爵显然有些心神不属，时不时往窗外望去，往客厅门口望去。也许公爵还约了别人见面，艾米莉想着，决定尽快向公爵道谢。

“谢谢您为我请的医生。”

“您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同时开口，公爵先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不必道谢”，两人又沉默下来。

他们一个是想起淑女不必谢绅士论，出于谨慎，不敢多说什么。

另一个则是想起医生的话。按医生的说法，歇斯底里病只要怀孕就会治愈。但是奥古斯汀小姐显然还没结婚，所以如果她和巴林顿先生事先约好也无可厚非。

该死，今天巴林顿见了我像见了鬼一样，到现在也不来见奥古斯汀小姐。

他扫视着艾米莉大病初愈的脸，眉头紧皱。

而艾米莉一无所觉，低头啜饮着热茶，眼角瞥着公爵制服上的金钮扣。奥莉维亚从前喜欢穿军装的男人，现在果然让她如愿了。

这里既沉默又诸多眼神。爱玛坐在一旁尴尬极了。按理说，作为已婚的嫂子，她应该留在这里陪着艾米莉才对。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找了一个借口，暂且离开了。

公爵没有在意她的离开，他又瞥了一眼窗外，生气起来：“见鬼，我们是来做客的，这里没有主人招待我们。”

艾米莉从没见过公爵发脾气。她瞪大眼看着公爵，公爵也像是自觉失礼：“您陪我下去转转吧。”

“嗯，好的。”

也许公爵约了别人见面，留我一个人在这太失礼，就顺便把我带下去。艾米莉想着。站起来，把手放在公爵的臂弯里，由他带着，离开了这里。

路过壁炉时，她注意到那几位扶手椅上的客人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艾米莉原以为公爵是想下去加入那些射箭或者打球的人，可是他带着她到了一楼，却绕到后面某个无人的空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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