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我》
这个月去道观做义工的计划最终还是没能全员到齐——知南和千尘都因故缺席,最后只剩我和墨宇两个闲人前往。我们约好,等我下班后直接驱车过去,说起来,我和墨宇也有些日子没好好联系了,而近期那些接二连三找上门的玄学事件,正一点点蛀空我牢不可破的唯物主义认知,我总在某个恍惚的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某本修仙小说的设定里,连脚下的路都透着几分不真实的悬浮感。
下班出发时已是晚上七点多,天完全黑透了。车子碾过蜿蜒的山路,两旁的树林黑黢黢的,枝桠的影子映在车窗上,像乱晃的手,车灯劈开眼前的黑暗,光柱边缘很快就被夜色吞进去,看着特别没底气。车厢里的暖风开着,我和墨宇有一搭没一搭聊近况,他说着,我应着,但我的目光却总往窗外瞟——那些树影晃得人心里发毛。
“最近我遇到了很多事儿,一件接一件的。”我握着方向盘,手心有点潮,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发飘,“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我臆想出来的。墨宇,我真感觉我快成疯子了。”
墨宇靠在副驾驶座上,没看我,眼神盯着窗外掠过的树影。“万物有灵,”他的声音比平时沉,带着种说不出的笃定,“你现在感知到的,或许正是常人碰不到的层面,这世界,远比课本上写的复杂。”
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后颈爬上来,我打了个激灵,低头看空调面板——26度,没毛病,车窗关得严严实实,这股冷却像针似的往骨头里钻。我刚想开口问墨宇,余光就瞥见他猛地坐直,眉头拧成疙瘩,眼神锐利得吓人,直勾勾盯着前方的黑暗。
“你感觉到有东西上来了吗?”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我从没听过的严肃。
我心里咯噔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山路弯弯曲曲,不敢分心,只能飞快摇头:“没有,就是突然有点冷。你看见什么了?”
他没回答。我用余光瞥见他闭上眼睛,双手在膝盖上结了个印,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念叨什么。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僵住了,只有引擎嗡嗡响着,衬得四周更静。我知道情况不对劲,咬着牙把车速稳住,心跳却咚咚撞着胸腔,震得耳膜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手心的汗都快把方向盘濡湿了,墨宇才开口:“你还感觉冷吗?”
“不冷了。”我脱口而出,声音里的紧张藏都藏不住,“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
墨宇缓缓睁眼,眸子里的锐利退了,只剩平静。“一个车祸横死的男人,想找替死鬼。挑到我们这车了,我给过他机会走,他竟然不肯。”他轻哼一声,“刚解决了,这下他连鬼都做不成了。”
我心头一紧,方向盘猛地抖了一下,车子差点蹭到护栏。“你把人家……灭了?”
“他非要死缠着,我能怎么办?”墨宇侧头看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那你会不会沾因果?”我追问,嗓子眼发紧。
“有因必有果。”墨宇笑了笑,却没半点笑意,“他的报应,就是我。”
我没再说话。不是不想问,是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近期的怪事早就把我的心理阈值磨高了,这会儿竟没太多恐惧,只剩一种麻木的荒诞。山路越走越偏,连个灯火都没有,我盯着车灯照亮的前路,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
墨宇见我不吭声,补了句:“他找替死鬼害人,直接解决,也算积德。”
我点了点头,挤出一声“嗯”。解决了就好,我只想快点到道观。
到达道观时已是深夜,山门虚掩着,薛道长特意留了门。几句寒暄说得潦草,谁都没提路上的插曲,各自领了钥匙回房。这次我被安排在二楼的四人间,窗外就是道观的内部车道,只有几盏廊灯亮着昏黄的光,安静得不像话。
洗漱完,我坐在床沿盯着窗户发愣。心里有个声音喊着开灯睡——我向来怕黑,更何况是在这深山道观里。但转念一想,道观日子本就拮据,能省一点是一点。咬咬牙关了灯,摸黑躺下,把被子拉到下巴。
刚闭眼没几分钟,一阵细微的声音钻进耳朵。
吱……吱吱……
是指甲划玻璃的动静。
清晰,缓慢,一下一下,挠在人绷紧的神经上。
我全身的血瞬间冻住了,连呼吸都忘了。这是二楼,窗外光秃秃的,没平台没树桠,什么东西能在外面划玻璃?
那声音还在持续,规律得诡异,像试探,又像挑衅。我能感觉到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膛,后背的冷汗把睡衣浸得冰凉。
“拜托别吓我。”我对着黑暗小声说,声音都在颤,“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真把我吓坏了,明天我就去三清殿告状!”
这话半是豁出去,半是虚张声势。
奇妙的是,话音刚落,那划玻璃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瞬间垮下来,疲惫感跟着涌上来。原来真是道观里的“老朋友”恶作剧?我苦笑一声,恐惧感渐渐退去,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一切如常。跟着上早课,打一套生疏的太极,早餐是粥和咸菜,然后值殿——擦供桌、添香火,听着香客低声祈福,日子过得平静又安稳。午饭后,我没回房午休,脑子里总惦记着千尘说的那句玩笑话——去各个大殿告状。
于是我一个人从灵官殿一路叩拜到三清殿。中午殿里静悄悄的,只有香烛燃烧的噼啪声,我在每个神像前跪下,把近期憋着的委屈、困惑,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遭遇,一股脑倒了出来,没逻辑没条理,纯粹是发泄,最后在三清殿前磕完头起身,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竟像是轻了不少,不管有没有用,至少我能做的都做了。
刚走出殿门,手机响了,是墨宇。
“楠木,你在哪儿?”他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困惑,“我刚在外面打坐,一睁眼,身边多了块长方体石头,我感应了下,这东西……可能是给你的。你赶紧过来看看。”
“那我们财神殿旁边茶棚见,我正在下山。”挂了电话,我脚步不自觉加快。石头?为什么是给我的?谁给的?无数问号在脑子里打转,好奇压过了一切。
赶到茶棚时,墨宇已经在那儿了。石桌上放着块巴掌大的石头,我坐下凑近看——长方体,形状规整得不像天然的。一头棕黑两□□限分明,像太极图。更怪的是,正面隐约显现出一张人脸,眉眼口鼻依稀可辨。
“这手感……”我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玉石般的温润,嘴里自言自语道“跟玉似的,造型也像印章,这人像又是谁?”
墨宇没看石头,摇摇头:“果然是你的东西,他们让我交给你,自己研究吧。”
我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惊。这石头的纹路、质感,还有那张人脸,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玄妙,完全超出我对石头的认知。
正当我沉浸其中时,薛道长突然走了过来,摸着胡子笑着对我们说:“今天晚上有新体验,我们准备扶乩请神,你们两个也一起来试一试吧。”
我和墨宇对视一眼,满脸困惑地看向薛道长说:“道长,什么叫扶乩?”
薛道长捻着颔下花白的胡须,目光落在不远处庭院里的方向,语气是老道的笃定,带着几分郑重:“扶乩,也叫请笔仙,但是和你们年轻人听说的笔仙,可不是一回事。”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你们口中的笔仙,多半是些游散的野鬼游魂,借着生人阳气作祟,算不得什么正经门道。我们这扶乩,请的是正神,或是在此地修行的仙家,根正苗红的路数。”
他伸手指了指庭院方向,像是已经能看见夜里要布置的器物:“这仪式里的东西都有讲究。铺米得用新收的粳米,颗颗饱满,铺得平平整整,为的是让神明落笔时字迹清晰,不黏不糊;那支人字形木笔,是桃木的,桃木镇煞驱邪,能挡旁的不干净东西钻空子,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老规矩。”
“还有供桌上的牌位香烛,是请神的帖;门外烧的元宝纸钱,是给引路护法的谢礼。”薛道长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肃穆,“两个人扶笔,也不是随便凑数,取的是阴阳相济的意思,扶笔的人得心诚,身子干净,才能让神明借着腕力显形。”
我还是疑惑道:“笔仙不是通常请来的是……”
“鬼?”薛道长接过话头,笑了笑,“我们这里有护法神正神加持,妖魔鬼怪进不来的,晚上给你们长长见识。”
我和墨宇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但我心中仍有疑问——薛道长平时对这些玄事态度谨慎,为何突然主动组织扶乩?是单纯为了让我们开眼界吗?
薛道长离开后,我转向墨宇:“你知道扶乩是什么吗?真能请神下来?下来做什么?”
墨宇眉头微皱:“没接触过,我也好奇,但...有些莫名的不安。”
“连你这个‘孤星星君’也有不知道的事?”我试图以玩笑缓解紧张。
墨宇白了我一眼:“我这是第一次做人,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啊。”
我还是满怀期待的等着晚上这场扶乩仪式,于是吃完饭便早早洗漱整理,觉得应该以郑重的态度参与这场仪式。
晚上八点,道观庭院中央已布置妥当,斗姆殿前的空地上设了一张供桌,台上香炉、牌位、香烛一应俱全。前方靠近大门处有两个长条桌,一个桌子横放着,上面摆了一个一米多长的长方形托盘,里面铺满大米,中央放着一支人字形朱红木笔;另一个长条桌竖着放在旁边,桌上备有纸笔,似乎是做记录用的。门外,大师傅正在铁桶中焚烧元宝纸钱。
我有些社恐,一个人站在供桌前观察着这一切,其他义工聚集在记录桌旁窃窃私语,看来都是第一次参与,充满好奇。
我本以为薛道长会亲自上场主笔,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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