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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咸鱼》

15. 出宫

“传旨。”萧翊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铁,砸在金砖地上铿锵作响:

“第一,科场舞弊案,由禁军与御史台共查!‘翰林督查班’即日成立,赵羯领禁军百人护卫考场,周明堂为督察使,专司受理科举期间一切举报!凡举报属实者,赏银百两,供其在京考试一应花销!”

“第二,”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面色各异的考官们,“今科考题,重拟!”

这话一出,考官中数人脸色骤变。

萧翊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新考题,就以‘土地改制’为题!朕要听听天下学子,对田亩、赋税、兼并、民生,究竟有何见解!是空谈仁义,还是真有经世之策!”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声音如重锤击鼓:

“考题今日由朕公之于朝。若再有漏题、卖题之事发生——”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涉事考官,罢官夺职,永不录用!行贿受贿者,依律严惩,绝不容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时,萧翊忽然问向一直沉默的大理寺卿向维明。

这位三品大员站在队列中段,从始至终未发一言,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干系。

“向卿。”

向维明浑身一颤,慌忙出列:“臣在。”

“昨夜夏翀派人至你府上求援,你称病不见。”萧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今日,你可有话要说?”

向维明扑通跪倒,金砖冰凉刺骨。他额头触地,声音发颤:“臣……臣昨夜确感风寒,昏沉不醒,不知夏大人曾派人……”

“科场重案,首告登门,卿称病不朝,闭门不出。”

萧翊打断他,缓缓从御座上起身,一步步走下丹墀。玄色龙袍的下摆拂过汉白玉台阶,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他在向维明面前停下。

年轻帝王俯视着这位匍匐在地的三品大员,声音里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掌天下刑名,总宪京畿。先有举子聚于通政司鸣冤,你暴力驱逐;后有阅卷官门前现万金赃款,你称病不见。国之抡才大典,君之信赖重托,在你眼中——”

萧翊顿了顿,每个字都像冰锥:

“竟不如你府中一帖安神汤药?”

“臣冤枉!臣确有不适……”向维明以头抢地,咚咚作响。

“朕要的不是你多能干,”萧翊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大殿中回荡,“朕要的是你站在那儿!可连‘站在那儿’,你都不愿,都不敢!”

他转身,面向满朝文武,声音如雷霆:

“你这病,病在骨髓。不是太医能医的。”

“朕,今日便替你治了。”

有曹党官员嘴唇翕动,想要出列为向维明说话,却被曹扣军一个凌厉的眼神按住。

曹扣军看懂了:向维明今日,非死不可。

这位大理寺卿并非愚蠢。他的“病”,是一次基于数十年官场经验的精准避险——在局势不明时,不表态、不站队、不沾手,这是旧日官场最稳妥的生存之道。

他却错误判断了两件事:皇上的决心,和新游戏的规则。

他以为这仍是往常一样的派系倾轧,皇帝最终会平衡、会妥协、会各打五十大板。他没想到,萧翊要的是“掀桌子”,而非“换棋子”。

在新规则里:“不作为”等于“不忠”,避险等于无视皇权。

皇上此刻杀一个有党派的臣子,是党争;杀一个墙头草,则是在告诉所有人:朕不要你们站队,朕要你们效死。

旧的为官之道,到此终结!

“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向维明浑身抖如筛糠,官帽歪斜,露出花白的鬓发。

“你是该死。”

萧翊的语气陡然转厉,如出鞘利刃:

“朕登基之初便说过,朝堂之上,容不得首鼠两端、明哲保身之徒!科场事关国本,更容不得半点含糊!”

他缓缓转身,重新踏上丹墀。玄色龙袍如垂天之云,在晨光中铺展:

“向维明,玩忽职守,首鼠两端,即日起——”

满殿屏息。

“罢官,流放琼州,永不叙用!”

不是斩立决,是流放。

曹扣军猛地抬眼,第一次真正正视这位年轻帝王的手段。

满殿死寂中,几乎所有人都读懂了这场“流放”背后的深意:皇上要改革,但不会一上来就血流成河。

皇上在给机会,但也划清了底线:旧的生存智慧,在新朝无效。

退朝后,太和殿外。

曹扣军脸色铁青,快步走出巍峨的殿门,几名心腹官员紧随其后,如同惊弓之鸟。

“尚书大人,皇上此举,来势汹汹啊!”一个中年官员压低声音,额角冷汗未干。

“督查班,改考题,流放向维明……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曹扣军猛地停步,回头瞪视说话之人,眼神如刀:“慌什么!”

他环顾四周,确定无人靠近,才咬牙低声道:“考题是‘土地改制’,哼,天下学子,有几个真懂农事田亩?多半还是要引经据典,空谈仁政。决定权,还在我们手里!”

“至于督查班……”他眼中寒光闪烁,“想办法塞人进去。或者,找几个‘合适’的学子,去告几个无伤大雅的状,先把水搅浑,让他们疲于奔命。”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最重要的是南襄王案……绝对不能让刑录那样的愣头青继续闹下去。给南襄王递个话,让他自己把屁股擦干净,该还的田还了,该补的钱补了,把风波平息了!”

最后,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还有,查清楚,那三箱要命的金子,到底他娘的是谁送的!”

另一侧,夏翀站在汉白玉阶上,望着百官鱼贯而出的背影。

初升的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光洁的阶面上。他第一次觉得,这身深绯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有了重量。

“皇上也不容易,”宋方程跟上来,与他并肩而立,苦笑摇头,“每一步都在走钢丝。设督查班,用了周明堂制衡曹扣军;借重拟考题,放出土地改制的风声试探既得利益者;处置向维明,流放而非问斩……”

他转头看向夏翀,眼神复杂:“这都是在用最小的代价,撬动最沉的巨石。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夏翀默然良久,望着远处宫墙上盘旋的晨鸦。

叹道:“为政者,非不欲为,实不能骤为也。”

皇上不是不想雷厉风行,而是不能。

如今的朝堂如一台锈蚀了数十年的巨钟,敲得太急,钟会碎;只能一下,一下,耐心地敲,直到它重新响起清越的声音。

哪怕这过程,漫长而孤独。

不远处,曹扣军正与几位陇西籍官员低声交谈,面色阴沉如铁。

察觉到夏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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