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女,也可以白月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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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小嫉妒你姐姐,以为朕会不知!”
祭天大典。
不受宠的边缘公主只能站在中间的台阶上,根本看不到最上方的盛况。
茯神很少参加这种场合,只觉得冷,她抱着手臂垂下眸有些无聊走神。
云雾缭绕的天阶上方一行人走下来。
最前方高大巍峨的男子,身穿黑色衮服,头戴金冠玉冕,生得龙章凤姿,一见便知帝王之尊。
茯神抬眸见他竟然向自己走来,怔了一下,立刻双手交叠双臂平展屈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父皇……”
这是茯神十八年来第二次见到成帝。
上一次是两年前她刚从陈郡回到京城的时候。
对皇帝,茯神完全想不到父,只能想到君。
她本能垂眸,下一瞬想到什么,让自己抬眼看向对方。
倒不是因为身为公主要大方得体,怕被人觉得自小养在乡野就局促小家子气,主要是如果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她就无法确定当下的情况,从而避开麻烦。
然后她就看见皇帝在她前方站定,面容肃厉,唇角噙着一缕冷笑,眼神如寒刃,冷冷俯视着她。
这眼神不像看女儿,说是看厌恶至极的仇人,对于皇帝这个身份而言都有些过了。
怎么回事?
不等茯神有所反应。
下一瞬帝王从身旁侍卫腰间拔出一柄漆黑长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她刺下。
胸口一冷。
她下意识反手握住刀刃,本能试图阻挡到来的攻击,却只是徒劳,长剑已经穿透了她的身躯从背后刺出。
茯神望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对死亡本能的恐惧瞬间袭满全身,她茫然道:“为、为什么?”
帝王寒铁一般的目光里带着一点不容错认的厌恶蔑视,他的怒意和杀意都是凝固的,没有丝毫波动。
他冷笑,似讽似嘲,从容道:“你自小嫉妒你姐姐,以为朕会不知!”
说到最后,疾言厉色,杀意更盛。
茯神愕然至极。
所以,在这种重大的场合父亲杀女儿,皇帝杀公主,不是因为什么大逆不道谋反混淆皇室血脉这样的事,只是嫉妒?
未曾想过的,可笑的死因。
可她为什么要嫉妒别人?并没有任何人值得她嫉妒。
如果非要她嫉妒一个人的话,她应该嫉妒眼前高高在上随意审判杀她的帝王。
她下意识想要为自己辩解。
“我……”她刚开口,虚弱的声音却被一道尖锐女声恨恨打断。
“所以都是你,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茯神被对方声音里的怨恨所惊,下一瞬循声望去。
人群里一位宫装丽人摇摇欲坠,此刻濒死的明明是茯神,对方仿佛比被杀的她还虚弱,眼中蓄满泪意,高高地抬着头,居高临下含恨带痛地望着茯神,深深的委屈伤心愤恨从被红眼线描画得细长如缝的眼里倾泻而出。
这过分饱满的痛苦情绪,甚至不需要任何铺垫,瞬间达到情绪高峰。
连茯神明明清楚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干过,看到她怨忿委屈交加的反应,都不仅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却不自知,更何况局外人。
茯神认出来,流泪痛斥她的女子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软宁。
可是,软宁为什么轻易深信不疑自己嫉妒她?甚至不需要证据吗?
还是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她有嫉妒的想法就足够该死?
先杀再审判。
这么荒诞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荒唐得发生了。
周围只有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甚至没有人看她一眼。
所有人都在看着软宁。
软宁饱满到像演话剧一样的痛苦愤恨委屈,如杯中过度斟满的酒水溢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都这样痛苦,哭得这样悲伤,情绪如此感染人了,还需要证据吗?
自然是教她露出如此神情的茯神罪无可恕了。
可茯神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见到最宠爱的女儿如此痛苦,皇帝更加震怒毫不留情。
大量鲜血骤然喷洒而出,眩晕袭来,茯神无法站稳,被剑抽走的力度拽倒在天阶上。
顺着对方抽走的剑势倒在了天阶上。
沾血的手在无瑕的玉色阶梯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掌印。
她要死了。
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急切地反应着这个事实,对她示警,让她快自救。
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止不住血,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茯神用最后一点力气抬头,她至少要死个清楚明白。
目光最后,却是软宁泪流满面,眼角嘴角毫不作伪的悲愤恨意。
仿佛比她这个被杀的人还痛苦千倍万倍的样子,但对方的眼神里却没有她。
就好像,她只是一个对方用来展示痛苦的道具。
明明要死的是茯神,软宁却摇摇欲坠,虚弱得靠向身旁的人。
直到这时,茯神才看到,软宁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对方被软宁歪斜倚靠,仿佛浮木一样紧紧攀着。
倒在地上的茯神没有看见他的脸。
只看到对方一抹红的身姿,在一众人物之中,宛如鹤立鸡群。
他身影微动,似要上前,却分明冷漠站立原地不动。
唯有风中飘动的红衣袖摆,宛如神仙的衣袂。
和靠着他的软宁,俨然一对璧人。
茯神认出来那人是她的未婚夫,他们的婚期本该是在今日。
她的身上甚至还穿着红嫁衣。
但也就如此了。
鲜血潺潺,周身已是血泊。
视野昏暗下去,茯神彻底失去意识,世界归于寂静冰冷。
她死了。
……
马车里,少女突然惊坐起。
她整个人拥紧了被子,汗津津的脸满是惧意。
马车里一片昏暗,唯有她一个人。
外面远处车队驻扎的营地里传来人声,却并未驱散茯神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
她分明出了汗,却不住发着抖,更加抱紧被子,企图得到一点暖意。
一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双瞳惊惧沁着生理性的泪意,冷汗洇湿额发。
宛如一个失了魂魄的新死的鬼。
人如果做了噩梦,无论梦中遭遇多么可怕的事,醒来就会知道只是梦而已,醒来的那一瞬就会感到安全和庆幸。
但她却并未感到一丝安全,身体仍旧延续着噩梦里死亡慢慢到来的痛苦,就像她的醒来只是从噩梦世界的死亡里暂时幸存。
死亡的屠刀如阴云一样依旧笼罩在她头顶上方。
死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极致的恐惧,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极致的孤寂。
仿佛被遮天蔽日的亡魂抓住。
仿佛她就是从地底逃出的亡魂。
地底的出口没有关闭,像只有她看见的占据半个天地的黑暗巨口,随时会拉她下去土里冰冷无尽的死寂绝望里。
这种可怕的孤寂感,直到此刻也残食着灵魂,并不因为她已经醒来很久很久了而随着时间消失。
反而她醒来越久,恐惧就越深。
茯神向来习惯了一个人,也并非没有死过,此时此刻却想不顾一切抓住身边任何一个活人,紧紧抱着对方,想要崩溃大哭诉说,用活人的体温来确定自己存在的锚点。
但身边没有一人。
她花了一点时间去想所有可以抓住的人,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靠。
茯神是穿越来的,她在现代世界的一个雨天死亡,在古代的一个雨天降生,就这样变换了世界。
从小乳娘就告诉茯神,她的外祖父是当地的一位大夫。
因外祖父对起义军的首领成王有救命之恩,于是在他死后,成王纳了他唯一的女儿为侍妾。
茯神想,这是报恩,还是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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