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刚过六点半，和向允青一起吃了晚饭之后，我回到自己房间里看图纸。

我零零散散画了五六张，用光脑扫描保存好之后，忽然感觉有点困了，于是决定先去洗漱。

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钟：刚好十点过五分。

……真早啊。

和老婆睡在一起的这几天，我好像也被他传染了那种健康的作息。

每次我感觉困的时候抬头看一眼钟，不出意外都是九点十点左右。

我记得明明以前这个点，我要不在玩手机，要不在瞎写写画画图纸，还从来没有这么早困过。

结果这几天，好家伙，过了十二点准就已经睡熟了。

但是现在向允青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我默默低头想着。

那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必须要睡在一起的理由了？

本来都已经快习惯了那种早睡早起的生活，没有老婆在身边之后，我好像突然就失去了保持这种作息的意义。

比如今天——明明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我也可以早点睡觉的，但心里就是莫名觉得有点不得劲。

有点那种“身体已经困了，但脑子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早睡”的感觉。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就好像生活已经很快速地改变了，却只有我一个人还没有适应过来，依旧维持了以前保留下来的习惯一样。

但是很快地，我就能够察觉到我的旧习惯和新环境之间的格格不入，逼迫着我必须要做出改变。

说实话，我有点讨厌这种感觉。

也许人的本性就是懒散的吧，我想——不喜欢去寻求改变，喜欢按照原来的习惯去生活。

我想，我可能也没办法摆脱这种本性吧——所以我还是会这么早就感觉困，也还是会习惯有老婆在我身边的感觉。

不过，人养成了习惯，那也可以戒掉习惯的吧？

我跟自己说：早睡早起，和有老婆陪着睡觉这两个事情，我总要至少戒掉一个吧？

毕竟……也总是要习惯的。

我这样想着，关灯上了床。

躺在床上闭眼酝酿睡意的时候，我想起老爸以前教育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叫“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

老爸当时跟我说，让我一定要使劲儿挤，千万别跟海绵客气啊！

我想：要是以前时间像水的话，那我这现在就像胶水，根本流不动，不管多少块海绵都能给你粘一块儿喽。

这种缓慢的感觉极其严重地印象了我的睡眠——翻了不知道多少个身之后，我小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纠结片刻，我还是出了房门。

敲门之前我特地观察了一下——看到灯光隐隐约约从底下的缝隙里透出来，确认向允青正好还没睡之后，我才轻轻敲了敲他的房门。

他开门的速度还挺快——我脑子还在想一会儿怎么跟他说呢，老婆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出师就不利，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结结巴巴地尽量捡还记得的说：“那个，其实我觉得，今天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做一下临时标记？我不是别的意思啊！因为我记得、我记得钟医生好像说……”

老婆倚在门框上，看着我。

对上他那双眼睛的一瞬间，我脑子里的台词忘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所有借口在老婆面前都好像挺勉强的，不是吗？

我想：他本来就比我聪明，我都觉得不行的理由，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我干脆把那些七里八里的借口都抛开，就和向允青老老实实地说：“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也没关系，我想。

反正老婆今天也很辛苦了，我跟自己说，要是跟我睡吵到了他，也不太好。

老婆站在我对面，没说话，绿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

走廊上的钟滴滴答答地响——他没说话，家里又安静，我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跳得比钟表的滴答声快很多。

不知道老婆听不听得到，我想。

他能听得到的话，那也太丢人了吧！

等待向允青回复的时候，我明明一直盯着他的脸，思绪却已经飘到很远去了，各种他拒绝我的可能性，在我脑子里轮番演了一遍。

谁知道眼前这个真实的他，弯了弯眼睛，侧身给我让出个位置。

他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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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还和昨天一样，摆着两个枕头。

估计是老婆还没来得及收进去吧，我想：现在倒是方便我了嘿嘿，还不用重新回去拿枕头。

说实话，要是我还要打道回府拿枕头的话……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来烦老婆一次的勇气。

估计就自个儿怂了吧唧地睡了吧！

临时标记本来就是被用来当做借口的，向允青的发情期都已经结束了，自然也没做。

我和向允青随便聊了会儿天，互相说了一声晚安之后，我关了灯，躺在他身边。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可能是今天的检查有点累吧，向允青躺在我身边，好像很快就睡着了。

甚至都没用我怎么哄他睡觉，也不需要我抱着他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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