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你——”

卫繁星不敢相信，他这不可一世的叔叔居然被人搞了。

搞他的还是一只小菜鸡。

不，不可能的，宁墨是钢铁直男啊！

这一点卫繁星以前亲自确认过。

仔细一看，卫眠脸上的好像是……

当事人伸手拭去眼角的不明粘性液体，淡声说道：“是洗发水。”

宁墨：“哈？”这家伙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NONONO！”他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这才不是洗发水，是我的东西——疼疼疼！”

后颈处突然被冰冷的手指捏住，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急忙说道：“Duck小哥，你收了我二十万！”

拿人的钱财，就不该拆人的台。

“Duck小哥？”卫繁星愣愣地重复一遍，英语是这么用的吗？

等等，他竟敢称呼卫眠为Duck？

他是嫌过得太幸福了吗？

“快放开我！”宁墨挥着胳膊反抗，“我又不是猫！”

钳制他的手如他所愿的松开，他却因为重心不稳，从沙发掉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阿秋，阿辞。”

听到卫眠的声音，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从外面进来，微微鞠躬，恭敬地说道：“先生。”

“抓住他们。”

“是。”

不到两秒钟，卫繁星和宁墨就被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地上。

宁墨不服气地问：“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客人？”

什么客人！卫繁星恨不得堵住宁墨的嘴，无奈他手脚被缚，只好小声骂道：“不准无礼，他是我的叔叔。”

“你叔叔？”宁墨有些懵，“他不是你给我安排的Duck么？”

“蠢货，别再说那个词了！”卫繁星情绪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

宁墨疑惑：“那你给我99层的房卡干什么？”

“我给你的是66楼的房卡，那里是我的私人房间，你把数字看倒了！”卫繁星骂完宁墨，又对卫眠小声解释道，“叔叔，这是误会，您也看到了，这小子喝醉了……”

卫眠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卫繁星每秒都是煎熬。他怎么也没想到，卫眠今天会一反常态，过来他一年也光顾不到两次的Li.B，更没想到醉酒后的宁墨会看错房卡，跑来顶楼造次。

好不容易熬到卫眠洗完澡出来，却半天听不到他开口说话。

一旁的宁墨努力抬起脸，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之前穿的黑色浴袍已经换成了一件白色浴袍。

湿漉漉的头发被毛巾盖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因为刚洗过澡而显得润泽的嘴唇。

“你不会要杀了我吧？”宁墨犹豫了一下，试图甩锅，“这也不全是我的错，你自己又没澄清你不是Duck。”

卫眠擦拭头发的手顿住了，他缓缓拿下毛巾，冷眼看着地上的金发少年。

宁墨被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看得发憷，声音小了下去：“……现在是法治社会，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两句话矛盾了。”卫眠问，“你到底是唯物还是唯心？”

宁墨撇撇嘴：“两边都唯，广撒网呗。”

卫眠突然又说：“阿秋，把东西拿上来。”

“是。”阿秋是按住卫繁星的保镖，松开了自家少爷，出了房间。

宁墨心里警铃大作，一出谋杀大计浮现在了脑海中：“你不会打算把我毒死之后，再灌进水泥沉到海里吧？”

卫繁星：“……”

卫眠凉凉地说：“你倒是给我提供了思路。”

宁墨：“！！！”

片刻后，保镖端着一个汤碗回来了。

宁墨一看到汤碗，与他的思路不谋而合，顿时奋力挣扎：“我给你钱！你不要杀我，我才二十岁，还这么年轻，而且你这样做也会毁了你自己的前途！”

卫繁星扶额：“……没眼看。”

卫眠微笑：“灌下去。”

纵使宁墨拼死抵抗，也抵不过两个保镖捏着他的下巴，将一整碗汤灌了下去，一口也没让他吐出来。

完蛋了，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宁墨在弥留之际，挣扎地想，至少要留个死前讯息，协助警方破案。

可恶，想不出来，手头也没有工具……

……

奇怪，模糊的意识怎么越来越清晰了？

醉意也逐渐消失了，视线变得明朗。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墨神清气爽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扭过头，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卫眠。

沙发后面的落地窗打开了，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起男人如墨的发丝。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水杯，表情十分平静，身后是闪烁的群星和群星之下的万家灯火。

这里是南星大楼99层，整片城区最高的地方。

“酒醒了？”卫眠问。

宁墨抓了抓头发：“刚才给我喝的不是毒吗？”

“那是醒酒汤。”旁边的卫繁星踢了他一脚，趁机吹上一波彩虹屁，“我叔叔光明磊落正直善良勤劳勇敢奉公守法，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卫繁星是帝星集团的继承人，而帝星现任的总裁，是他唯一的叔叔卫眠。

宁墨曾听继父提过卫眠，此人极度腹黑，心狠手辣，因此有个外号叫“黑心眠”。

只是没想到，黑心眠竟然这么年轻俊美。

糟糕，他把人家当成Duck了，还糊了人家满脸的洗发水……

“抱歉，卫总，我今天心情不好喝多了。”

“Duck小哥的表演，”卫眠半开玩笑地问，“还令你满意吗？”

“咳，满意……啊不是！”

关于对方以假乱真的表演，宁墨无法回答好还是不好。说好有种暗示对方像鸭的意思，说不好又像是辜负了对方的卖力。

……要怎么说呢？

然而卫眠对他的评价没太大兴趣，看向卫繁星：“繁星，你是成年人，我不追究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你闹出的问题，我要追究。”

宁墨：“没这么严重吧，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卫眠：“你多大了？”

宁墨：“上个月满二十了。”

“二十么，那已经成年两年了。”卫眠顿了一下，说，“阿辞，调监控。”

“是。”

电视机被打开，屏幕里赫然是卫繁星和宁墨在Li.B里打赌的场景。

喝得醉眼朦胧的宁墨夸下海口：“十个男人，我也不在话下~”

对面的卫繁星双手环胸：“行啊，那我就给你安排一个男人先开开胃。”

屏幕外的两人双双一震，羞耻到脚趾抓地。

卫眠抬手，示意保镖暂停视频。

“换一个酒吧，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你们俩都会身败名裂。”他幽幽地说，“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居然还要我来说明。”

卫繁星赶紧认错：“抱歉，让您失望了。”

“刚才是其一。其二，你没有照顾好自己的朋友，让他独自上顶楼，万一他失足坠楼，这就是你的责任之道？”

闻言，卫繁星的头埋得更低了。

“再有下次，我会取消你继承帝星的资格。”

卫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卫繁星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不要以为你是唯一的继承人，我就会手下留情。”

他知道自己的叔叔向来说到做到。

“……是，我知道了。”

宁墨见卫繁星哭丧着脸，心里没像以前那样觉得痛快，虽然两人是死对头，但这次的事是他连累了对方。

“我和卫繁星不是朋友，我就算失足坠楼，也不关他的事！”

看到宁墨气鼓鼓的一副小学生吵架的表情，卫眠倒也没生气，认真地解释道：“你如果真的在南星出事，我的楼会卖不出去，帝星的其他生意也会受影响，还要协商给你家里的赔偿金，很可能还要吃官司……”

宁墨听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却没法辩解。

卫眠又说：“小朋友，不是你说不关他的事，就真的不关他的事。很多时候，你我都不具备话语权。”

宁墨说不过对方，悻悻道：“那你会处罚他吗？”

“当然。”

“不能原谅一次吗？”

“歌曲违约造成下架的事，我已经原谅他了。不在家反思，出来喝酒，我也原谅了。”卫眠轻声叹气，“再原谅下去，就是溺爱了。”

宁墨嘀咕：“不会要家暴吧？”

“家暴？”卫眠轻声笑了一下，“我们家从不打孩子。”

宁墨：“真的吗？”

“真的。”下一刻，卫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说，“繁星，你自己动手。”

自己动手，那不就是……

啪。

响亮的一耳光。

宁墨侧过头，看到卫繁星的脸上浮现出五道红红的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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