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盈盈还未答话,便听太后道:“皇帝,你说的这本《祖堂集》哀家也不曾听过,难不成哀家这二十余年的佛也是白礼了?”
皇帝又赔笑,道:“儿臣不敢。”
“这丫头,哀家瞧着合心意,皇帝若不喜欢,不如留给哀家作伴。”
“母后说笑了,您都说好的人,儿臣怎会不喜欢?朕瞧着,这顾府的小姐,不禁生了一副菩萨心肠,还长了一张菩萨面孔。”
明明是夸赞之语,不知为何,顾盈盈又从其间听出讽意。
司礼太监听皇帝都这般说了,忙唱道:“留牌子。”
这三字一出,顾盈盈心头大石落下,却无得偿所愿的喜悦。
大殿阴冷,殿上坐着的天子更是喜怒难测,当年她曾劝过自家兄长莫要卖与帝王家,不曾想,如今的她,却将自己亲手送入了这座牢笼。
……
宫门外,停满了马车,马车旁围着秀女的亲属和仆役,顾府的两辆马车停在了一处,华贵高大的是顾湘的,低矮简陋的自是顾盈盈的。顾湘今日带了四个婢女,而顾盈盈仅带了一个昭琳。
在府上,她也只有一个昭琳。
刚出宫门,眼睛尖的昭琳便从诸多人中挤了出来,快步至顾盈盈身前,得知顾盈盈中选,一时间,竟喜得说不出话来。
顾盈盈见了,含笑道:“傻丫头,再这般站着,何时回得了府?”
昭琳这才回了神,引着顾盈盈上了马车,主仆俩刚坐稳,昭琳便好奇道:“小姐,皇帝长什么模样,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俊美潇洒?”
“直视龙颜,可是大罪,我自入殿起,便低着脑袋。”
昭琳又问道:“小姐就不好奇吗,就当真不曾偷偷抬头瞧上一眼吗?”
顾盈盈轻敲了下昭琳的脑袋,道:“你这丫头,入宫后定要给我把这好奇性子改了,否则决计有吃亏的一日。”
昭琳老实应下后,又小声问道:“真不曾?”
顾盈盈奈何不了她,答道:“不曾,再来天子高居御座,就算我真抬头,也未必能瞧清他的面容,我眼睛不好,你是晓得的。”
昭琳自然知晓,她家的这位小姐流落江湖时,曾伤了眼睛,故而视力要比寻常人差上一些。
回宫的路上,马车经过了古府,古府门口是一派喜乐之景,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噼里啪啦,炮声响个不停。
昭琳掀开了帘子,瞧了几眼,小声对顾盈盈道:“古府的那位小姐应当是中选了。”
顾盈盈平静道:“古殿帅身居高位,古小姐姿容不俗,中选是情理中的事。”
顾盈盈早便料想到了,哪怕出了畅春阁之事,也决计不会影响到古娉婷的前程,只因她有个好父亲
昭琳不知这些事,又道:“听说传旨的公公已经到了府上,小姐归家,门前的热闹劲儿定不输古家。”
顾盈盈淡笑不语,并不在意,昭琳倒是一路笑着盼着。
待马车真到了顾府上时,昭琳的一双秀眉皱了起来,只见门前冷落,仅两个家仆在外迎着,见顾盈盈归府,如常行了个礼,毫无喜色。
昭琳奇道:“怎么?府上还不知道小姐的喜事?”
家仆不答,只让顾盈盈入府。
跨入家门,昭琳问道:“小姐,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意料中事,无须在意。”
……
旨意实则早到了顾府上,像顾侍郎这般爱颜面之人,锣鼓炮竹也是早已备好,原本只待旨意一到,便敲锣奏鼓,放鞭燃炮,让邻里皆晓得这桩大喜事。
但谁知,中选的不是顾湘,而是顾盈盈,且顾湘还在宫内受了刑,再被逐出的皇宫。
宣旨的太监一走,顾侍郎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顾夫人更是当场垂泪,连声道,此事绝无可能。
到了这时,夫妇俩笑都笑不出来了,哪还有心思去迎去贺顾盈盈?
顾湘回到府上时,已然失了人样,衣衫凌乱,发散钗歪,一双纤纤玉手,已是脏污不堪,血痕满布。玉手虽尚在,但内里经脉尽断,日后别说是抚琴了,连握物都成了一件艰难之事。
顾氏夫妇忙问缘由,顾湘如实道出,顾夫人边听,边哭天抢地,顾侍郎的神情则是越发凝重。说到最后,顾湘悲痛交织,愈演愈烈,面上露出恨色,也不顾父母相拦,径直冲去了顾盈盈的闺房。
推开房门,见着顾盈盈,抬手便欲给她一巴掌,可待顾湘抬起手,才想起自个的双手在宫时便被废了,心头恨意又增。
“贱人,你何以要这般害我?”
顾盈盈放下手头佛经,示意身旁昭琳去门外候着。
昭琳出去后,顾盈盈平静道:“我在延嘉殿前便说了,夺人东西是要遭报应的。”
“所以你便暗中换了一首大逆不道之曲教与我。”
顾盈盈听到“大逆不道”四字,神情微微一变,复又归平静。
“你要学的是《江湖笑》,我教你的也是《江湖笑》,何来换曲一说?”
顾湘一愣,顾盈盈接着道:“难道那日你在庭院中听我弹奏的曲子,和后来我教与你的曲子有分别?”
顾湘也是个熟知音律的人,细细回想,那日自己和娘亲在暗处听顾盈盈弹奏的曲子,与之后她所传授的《江湖笑》确然是同一首曲子。若顾盈盈未换曲,那自己今日在殿上又岂会……
刹那间,顾湘想通其间关节,尖声道:“原来那日在庭院中,你知晓我和娘亲一直在暗处旁听着。什么《江湖笑》,什么要用巧计脱颖而出,这些话全数是你故意说与我们听的。打从一开始,你便设下了局想要害我,你好歹毒的心肠。”
顾盈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倘若你和夫人不起夺曲的心思,我这毒计又怎能得逞?归根究底,是你的贪欲害了你。况且,像你这般轻易就中他人之计的人,真入了险恶深宫又能活得了多久?还不如留在宫外保命的好,我害你,也是在救你。”
顾湘怒斥道:“贱人,休要再强词夺理。”
顾盈盈仍无怒意:“再退一步讲,就算你真未中我的计,但凭你在畅春阁的言行举止,也决计不会中选。”
“我言行举止又有何过错,顾群本就是罪臣,是顾家的祸害。”
从顾群出事那日起,顾湘提及他,便是满腔愤懑,怨这位兄长辱了自家门楣,更怕自己会因此失了选秀之机,这些事,顾盈盈悉数看在眼里。
顾湘说到怒处,目中露出一丝阴狠,道:“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你对顾群压根不是兄妹之义,而是男女之情。”
顾盈盈一听这话,再隐忍不住,狠狠地扇了顾湘一巴掌,斥道:“胡言乱语。”
心绪稍稍平复,顾盈盈才淡淡道:“为了明哲保身,你连血缘至亲都可置之不理,像你这般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人,陛下怎会喜欢?留在身边,将来也是养虎为患。但凡你在我被古娉婷刁难之时,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你的下场都不会这般凄惨。”
顾湘捂住被扇红的左脸,更是来气:“你将自家妹妹害成这副模样,还有脸说这番话?”
顾盈盈忽觉好笑极了,道:“妹妹?不妨告诉你,从你不把顾群当兄长的那日起,我的眼中便再无你这个妹妹。阻你入宫,不过是我看在兄长的面子上。”
“你这满嘴疯话的恶毒女人,”顾湘气到了极处,却又动不了手,只能满嘴恶言,恨不得将顾盈盈咒死。
“够了!”一声怒斥,顾侍郎入了屋。
顾湘如见救星,道:“爹爹,方才那些话,您都听见了吧,您可要为女儿做主,惩治这个贱人。”
怒极之下,她早忘了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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