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两条腿在尖叫。这才爬到一半,前提是如果凯芙兰的阶梯和莱马斯一样多。
可要是更多怎么办?
“我需要休息。”克林弯着腰,手撑着膝盖。“行行好,我们得停下。”
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楼梯井里显得格外刺耳。如果上面有恶魔,不可能听不见。贺丽亚依着墙壁,尽可能大口吸着气。
“动起来,”布兰顿严厉地悄声道。“你们俩都是。”
克林瞪着他。“去死吧你。”
布兰顿伸出没受伤那只手,五指扣住克林伪装服的织网。布兰顿继续向上爬,一路拽着克林。
“混蛋,”克林踉跄着吐出几个字。“这他妈全是石头,会害我摔下去受伤的!”
“那就别摔,”布兰顿说。“要是自己走,你肯定能保持平衡,对吧?”他停了会,等克林站稳。小个儿男孩瞪着大个男孩儿,眼里全是仇恨。
俩人又开始不对付。贺丽亚已经没有力气从中调停。
“去死吧,布兰顿,”克林说完,继续一步一步向上爬。
布兰顿的胸膛起起伏伏,但仍笔直挺拔地站着。他瞪着贺丽亚。
“快点,”他说。“还是我也得拽着你走?”
她和克林一样充满仇恨地瞪着布兰顿...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就从来没瞧得上你,”她说。
他笑了,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然后指指上方的石头台阶。
“您先请,哦伟大的领袖。”
贺丽亚推开墙壁,试着不去理会每一步都像要瘫软的腿。她继续向上爬。
* * *
除了没有到处乱扔的衣服,这的信号站和莱马斯几乎完全一样,叫人心里发毛。太阳信号仪----木制的三脚架合在一起----靠在角落。
一个人也没有。没有恶魔,没有腐烂的尸体。她仍然能闻到死亡的气息----这臭气怕是已经渗入她的伪装服和背包里。
通向外面的滑动石门关着,上了锁。石门之外,贺丽亚和另外两人即将踏上充满危险和艰辛的绝命归途。
“歇会儿,”她说着,解开背包后脱下来。“出去之前得先止住流汗,外面会非常冷。”
克林压根就没脱背包,直接躺在其中一张床上。布兰顿放下背包,走到门旁,耳朵贴着石板。
贺丽亚在一张桌上看到几个桶,跟她和克林几天前带上莱马斯信号站的一样。里面是些干硬的面包、碎蘑菇、几条晒干的水草和半截鱼肉肠。食物残渣洒在桌子和地板上。看起来像是有人在逃跑前随手抓了几把吃的。
“我们得吃点东西,”她说着,开始分配食物。
克林皱了皱鼻子。“我总能闻着死人味。我觉得啥也咽不下去。”
贺丽亚塞给他一块掉渣的面包和一把蘑菇。“这些是褐菇,能让你的肚子好受点。”
她咬了口面包,又啃点鱼肉肠。贺丽亚不喜欢鱼肉肠,但她需要这点营养。她一边嚼着一边去石门处找布兰顿。
“听见什么了?”
他把双手贴在石板上,似乎是想用耳朵以外的方式感知震动。
“什么也没有,”他说。“起风了。听着挺大,但没听出有恶魔。”
也就意味着假如外面有一只----或者更多----就是在守株待兔。
贺丽亚拿出香肠和面包。布兰顿接过食物。她给了两个男孩儿几分钟吃饭时间。
“从他们的水槽喝水,”她说。“然后把水壶灌满。”
一想到要加上这一点重量,她就想尖叫。她的腿疼死了。
“克林,脱下背包,”她说。“你负责开门。布兰顿,组装长矛。我来拿网。一旦确定外面安全,就背好背包向下走。”
布兰顿组装好长矛。贺丽亚从鼓胀的背包掏出网子,然后张开双手,把网子撑开。她的心跳得厉害。网子没法拖住恶魔太长时间,但希望在它挣脱或者腐蚀性血液烧断线绳前,布兰顿能抓住时间攻击。
布兰顿抖了抖长矛----从矛尾到矛尖总长一米八----然后对准门口。他弯曲膝盖,在原地略微蹦了蹦,可能是在放松双腿。
“尽早开始,”他说,“尽早结束。”
贺丽亚在他脸上看出了恐惧。尽管如此,布兰顿仍愿意打头阵。才十五岁----他是天生就这么勇敢,还是早早开始武士训练的原因?
克林打开锁,听见闭锁机关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家都等着,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风声。
他抓住把手向后靠,小细胳膊用力拽着,两条腿因发力开始打颤。
贺丽亚屏住呼吸。
门滑开了。
晚风吹乱了纸张,把食物残渣刮得遍地都是。几片雪花飘了进来。寒冷如期而至,她被汗水打湿的衣物瞬间变得冰冷。
三人等着----没见恶魔。
布兰顿弯着腿迈步向前,后脚贴着前脚后跟,再迈出前腿,两脚不交错地前进。
贺丽亚已经开始浑身打颤,跟在他身后走到小平台上。云层已然散去。“三姐妹”洒下银光,映照着莱妮湖宽阔的湖面。她看向湖水的西北方。夜晚如此明亮,远处布满云朵和繁星的地平线上,她瞧见熟悉的莱马斯山的剪影。
这么遥远...
“拿出登山设备,”她本想小声说,但不得不提高音量,因为刺骨的寒风吼叫着,吹乱了她的头发和伪装服上的灌木叶子。
布兰顿走到平台边缘,探身向下看。“夜晚爬山如同寻死。能等到天亮吗?天一亮就出发?”
“行不通,”克林说。“恶魔可能还在堡里,可能正爬上来找咱们。必须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克林是对的。哪怕只有一只恶魔沿台阶上来,他们也无处可逃。夜间爬山异常危险,没错,但与其呆在这个没处躲没处藏的屋子,贺丽亚更愿意去岩石上试试运气。
“拿背包,”她说。“咱们这就下去。”
* * *
克林是三人中爬山技术最高的。他带领大家向下攀援。莱马斯的每个小孩儿,从小到大都在爬山;攀登岩石是他们的第二天性,但不是在大风天,更不是在这飞雪连天的日子。贺丽亚猜测,他们活着下山的几率低于百分之五十。
通常说来,夜晚意味躲藏。也许这个规则已经失效了。在这样的高度,没有足够藏身的植被。恶魔在大白天出没,所以太阳出来后,贺丽亚和她的小队会完全暴露在山腰,毫无遮挡和保护----因此等到早上没有意义。
他们一段一段向下爬,用长绳捆好背包,然后吊放到下面的大石块或石头缝隙里。如果他们到达山脚,就必须背着这些沉重的背包,但现在还可以靠重力来干体力活。伪装服也不轻,但她和另两人不敢脱掉。如果恶魔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伪装服就是存活的唯一希望。
三人距离不远,可以用手语联系。不必开口。耳朵里尽是风声,狂风席卷着大片雪花撞在山墙上、呼啸着刮过悬崖峭壁,把不断流汗的身体冻地透心凉。
他们向下爬了一小时----冻透了的、漫长的一小时----才把风雪抛在身后。植被还不多,但至少有足够的卡米纳灌木提供藏身之所。
克林第一个发现动静。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又向下指指东边,然后拍了拍右肩:躲藏的信号。
贺丽亚扫视四周,向一丛卡米纳灌木移动,正好够她藏身。她在灌木后躲好,身后是一块裂开的巨石,然后开始搜寻威胁。月光下,在北边大概四百米、下方几百米处,她看见三只恶魔排成一路纵队行进着。
她努力缩进岩石表面和卡米纳叶子之间。她慢慢地、颇有章法地用“小朋友”从灌木丛中切下新鲜枝条。把它们编进织网的同时,双眼一直盯着那些黑色野兽。
两个男孩儿不见踪迹。很好。她希望他俩藏好了。如果没有,她也救不了他们。
恶魔越来越近。狂风和严寒对它们毫无影响----它们轻松地在岩石表面穿行。她曾见过两只恶魔在夜间组队活动,但从未见过三只一起----到底还有多少在四处捕猎?
贺丽亚缓慢地呼吸。脑海中,她和灌木融为一体,扎根在地面,随风摇摆。几只恶魔最后终于转向,消失在视线外。她想等等,让那帮杀手跑远些,但是没时间了。她起身用手语告知小队准备出发。
又爬了一个小时,太阳刚从东边的群山露出头,他们就到了山脚。不能再吊放背包了----从这开始,又得背着走。
她从未感到如此疲惫。
克林向她招手。他快速比出休息与躲藏的手势。布兰顿弯着腰,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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