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丽亚需要一种新武器----克林已经找到了。
“灌木精汁会造成恶魔血液凝块，”克林用木头指示棒猛拍手掌。“用涂上精汁的箭头扎到那些王八蛋身上，然后就沙-扬-娜-拉了恶魔。”
侯爵和委员们交换眼神，几人不赞同地皱着眉。
“克林，”侯爵说，“按丽亚的要求到这个闷热的房间已经够糟了，所以能不能请注意你的用词？”
“啊，该死，”克林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忘了，侯爵。抱歉。”
侯爵叹口气，点点头，似乎是对男孩哪怕一丁点儿改善也愿意照单全收。
贺丽亚本可以让克林去侯爵房间演示，但还是想叫这几个男人感受下哪怕几分钟克林每天在这下面过的日子。侯爵、波勒、巴尔顿和荣格都汗流浃背。她一直想知道几人宽大的官服下面是否还有别的衣物----现在知道什么也没穿，否则他们一定会脱掉外袍来降温。只有提纳特做了预判；他的长袍挂在小臂上。也许他同样没少出汗，但幸亏里面穿的是薄衣服，所以并不特别多。
塔伯特医生按侯爵命令也来了。塔伯特经常到访工场区，所以对这里的温度湿度十分了解。他只穿着短裤凉鞋。汗珠遍布他松弛的皮肤，在灰色胸毛上闪着光。
“你说此类物质能凝结恶魔血液，”塔伯特说。“是亲眼所见？”
克林舔舔嘴唇，有些犹豫。“不完全是。贺丽亚的齿舌里有些变干的残留物。我观察到这些物质对精汁的反应。我百分百肯定，卡米纳叶子提取物是针对恶魔的致命毒药。但研究开始时我就和委员会说了，需要一只恶魔来进行试验。”
“滑天下之大稽，”荣格说。“真是浪费时间。我们不可能给你找只恶魔。”
贺丽亚上前与克林并排而立。
“我们不需给他带来，”她说。“只要找到一只就行。我可以追踪它们。给我一队武士。我们可以追踪一只恶魔，捕杀它，用带毒药的箭矢射它，然后就能证明克林是正确的。”
几个男人什么也没说。连提纳特也没开口。
贺丽亚不明白。她本以为这几个人听到有反击的机会后会欢呼雀跃。
克林在石英板上画着美丽且细节满满的卡米纳叶子。还画出提炼白色糊状物的过程，画出了他所谓的“结晶过程”。他认为腐蚀性血液碰到卡米纳叶子就会产生这一过程。
“还未经测试，” 波勒说着在肥厚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我们能在当前这个关键节点冒险派武士去地面吗？”
他说这话完全是在放蠢屁。他们怎么看不出机会就在眼前？
“当然是未经测试，”贺丽亚说。“从来没有人往这方面想。再失去一座山堡以前，我们现在就必须冒险派出武士。如果这武器有效，可以集结各堡挥师黑烟山。击杀‘恶魔之母’，夺回我们的世界。”
几个人都瞪着她。
“你想攻击，”荣格委员说。“攻击黑烟山？”
贺丽亚点头。“趁还有足够兵力，我们必须全军出击。如果不这样，它们会一次一个山堡地把我们杀光。”
“西奈什曾试图攻击黑烟山，”荣格说。“看看发生了什么----五千武士，全军尽墨。”
贺丽亚指着克林的画。“比西奥将军没有这个。我们可以。我们能战斗。我们能赢。”
侯爵走到石英板前。上下打量图画。
“这个灌木精汁，它...”他转向克林。“能换个雅一点的称呼吗？”
克林跑到架子旁。他用袖子擦掉“灌木精汁”几个字，代之以“粘稠质”。
“好点了，”奥卢斯说。“这个粘稠质，制造起来难吗？”
克林摇头。“比打飞机还简单，侯爵。只需把叶子研磨成糊糊，加水，煮开十五分钟。放凉后滤掉大块纤维，再放入淀粉，加热直到变成精汁...我是说...粘稠质。制造一大桶需要约六小时。我们只需要灌木叶子，很多很多叶子。”
侯爵盯着图画。贺丽亚想知道，他明白上头画的是啥吗？
“这个粘稠质，”他说，“需要多少能杀死一只恶魔？”
克林耸肩。“不清楚。我们对恶魔的内部结构一无所知。”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起作用，”塔伯特说，“可能用不着太多就能让恶魔失去战斗力，或者杀死它们。但我们无从得知。”
“我和托里奥·明萨拉聊过，”贺丽亚说。“他说面包房有足够的备用水壶，尽可以用来制造粘稠质。”
侯爵转身面对众委员。“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可以先造几桶出来。之后放进兵器库。信使可以用小瓶携带。你意下如何，提纳特委员？”
提纳特坐直了些。“我同意，侯爵。非常明智的决定。”
“很好，”侯爵说。“那就这么定了。干得好，克林。我想你刚获得了在这下面多呆一段时间的权力，看看还能搞出什么来。”
男孩儿高兴地笑了。贺丽亚真为他高兴。
“一切都会因此改变的，侯爵，你一定能看到，”她说。“谁和我一起去狩猎恶魔？威尔·潘库尔是不错的人选；安丹·吉西弗雷德是全堡最棒的射手。”
侯爵严肃地看着贺丽亚。“现在我们不能拿武士去冒险。”
“但是...我们有武器了，”她说。
波勒举起一根手指。“你们没有武器。现在还没有。除非先经过测试。”
除了提纳特，其他委员都点头称是。
“你们同意让明萨拉他们制造更多粘稠质，”她说，“却放着不用？”
侯爵皱眉，看了眼提纳特。提纳特注意到这个信号----他清清喉咙，把官袍从一只胳膊移到另一只。
“我认为侯爵的意思是先让信使携带粘稠质，”他说。“他们遭恶魔袭击时就能用，正好进行测试。既然信使们因为工作的关系已经身处险境，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让金贵的武士去冒这个险。”
侯爵颔首。
还等？脑子进水了？
“行，”贺丽亚说。“就留着你们的宝贝武士吧。我自己去测试。就今晚。我自己追踪自己射击。等着瞧吧。你们都等着瞧。”
侯爵再又望向提纳特。提纳特看起来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屈从了侯爵的意志。
“我们也不能让你去冒险，”提纳特说。“你是资深信使，丽亚。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落在你肩上。你的工作是避开恶魔，而不是出去找它们。”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都只想等着它们打上门来吗？等到所有人都被屠杀殆尽？”她看着提纳特。“你知道我能行的。告诉他们。”
他移开目光，没看她。
“懦夫，”她说完转向在场的委员，“你们这帮懦夫。”
她看到侯爵眼中迸发的怒火。
“三十六年了，我的家族一直保护莱马斯堡，”他说。“这些年，海波尼亚陷落了。潘达伦陷落了。然后是凯芙兰。现在詹陶也陷落了。四个山堡，就这么没了。数千人死于非命。但我们还安全地呆在这儿，你以为我会同意你主动招惹恶魔、把它的同类引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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