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区”
这个说法只有管理局的小部分人才知道，而且这地方不是说外面，就是说堡垒内的世界。
祝九殷骑着机车，他们这个级别的不需要戴头盔，先不说不可能会摔，就说哪怕摔了也不会受伤又或者影响什么。
基因等级摆在这儿。
祝九殷在跟明知微解释污染区是什么。
“城内靠近堡垒一公里内不允许人靠近，对外说是会影响堡垒，但其实因为那里是污染区。”
祝九殷很轻地扯了下嘴角，眉眼带着淡淡讥嘲：“这也是为什么城内怪物始终层出不穷，除了从前残留和新生污染，还因为本身就有污染留在城内诞生新的怪物。”
管理局的存在，除了解决像那天晚上突然出现的肉瘤花以外，还会定期安排人员去污染区清理，也是一种训练方式。
毕竟不是每个可以实战的新兵都能刚好赶上任务，所以需要确保每个新兵都能完成训练。
明知微不算很意外：“民间内关于那一块儿一直有这样的都市传说。”
事实证明，都市传说还真就都是真的。
明知微：“污染区是什么意思呢？”
要问污染区是什么意思，那就要从源巢生态开始说了。
源巢生态最初起源于南海一座未命名的岛，如今这座岛被命名“源巢”，也是“源巢生态”的核心。
最初，这座岛上出现了异变，一朵从来没有见过的花开在了岛上。
那是一朵黑白夹杂混色的花朵，约莫雏菊大小，花朵分为两层，外头花瓣绽放，里头骨朵包裹并带有异香。
人们发现这朵花并记录下来的当天晚上，这朵花周围就生长出来了更多这样的花，密密麻麻的，也可以判定成丛生。
这花后来被命名为【地府之花】。
花本身没有毒性，但人们在做研究后，也是在被寄生感染后，才意识到地府之花的根茎是一种人类目前有的仪器检测不出的新生物，该生物肉眼无法观测，只会觉得是暗红色根茎，但其实是一种类虫生物，后来也被叫作【血丝虫】。
肉瘤花，就是血丝虫寄生人体后，吸食了人类血肉，和人类融为一体变成的怪物。
而源巢生态之所以被称作源巢生态，是因为【地府之花】是有“伴生物”的。
一定数量的【地府之花】，会催生出【卵树】。而【卵树】里又孵育着【寄生蠖】……
层层叠加，就构成了【源巢生态】。
“污染区不一定明面上有地府之花，但一定藏着地府之花的根茎。”
祝九殷说：“和卵树的种子不一样，地府之花与息壤是人类唯一可以想办法检测到的存在。不过污染区里不会存在息壤，息壤存在的条件似乎很苛刻。”
明知微没问出为什么建立堡垒时不干脆把这一块地隔绝在外的蠢问题。
很显然，就是因为不能，所以被迫和这玩意儿生活在一座城市里。
但是明知微就很好奇是为什么不能。
祝九殷：“堡垒只能削弱它们对人类世界的入侵，也就是在堡垒的影响下，它们最多再往里延伸一百米。所以人类也干脆利用此，在污染区建立用来实操的区域。”
明知微听过后，就一个问题：“堡垒…到底是什么？”
祝九殷轻哂：“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明知微有点意外：“你也不知道？”
祝九殷：“？”
他语气有几分意味不明：“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们说话间，刚好路过一块祝九殷的宣传牌，上头戴着烛龙面具似乎可以斩破一切黑暗的形象，配上“人类的希望，唯一的3S。全世界的英雄——祝九殷！”这样的字样，对于明知微而言，是无比割裂的。
所以他复述了一遍上头这两句话。
祝九殷没打断他，但听过后，嗤了一声：“说你傻白甜，你还真当傻白甜。”
明知微：“……”
他已经不指望祝九殷能和他好好说话了。
明知微知道祝九殷的意思，他只是一把刀，看似拥有很高的地位，但一个罪犯实验体，再高也不会高到哪去。
所以有许多事情，祝九殷也并不知道。他的价值就是那个3S。
两人没说话了，气氛就安静沉默下去。
明知微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关于祝九殷的，他知道祝九殷肯定都能听到，这疯子既然莫名其妙可以用第六感听他的心声，就一定不会停一下，说不定还会窥探他的梦……他一直都知道，哪怕祝九殷是“钟曜云”的时候，那掌控欲都藏在那张温柔的皮下，从不委屈自己一点。
但祝九殷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在听明知微的心声一般。
他们到污染区附近时，这边是有军队驻守，但祝九殷有权限，车都可以直接开进营地，最后在营地内停下。
不需要多言，明知微下车时，守城队来了人，很精准地看向了没摘头盔翻身下来的祝九殷——明知微也没摘头盔。
“祝队。”
来人有点紧张，但明知微能够感觉到，他也是祝九殷的迷弟之一：“我们这边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安排好了。”
祝九殷对外一直都是个温和懂礼且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守规矩的人，就像是他在明知微面前扮演的钟曜云那般。所以带明知微来污染区实战，他当然也会按规矩走流程申请，也就不会出现还要跟这边解释他过来干嘛的情况。
祝九殷颔首，语调是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温和：“多谢，麻烦你们了。”
对方忙摆手：“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之后就不麻烦你们了。”
祝九殷说：“你把通行证给我，我带他进去就行。”
听到祝九殷这么说，男人一愣，下意识就是一句：“您要亲自带他进去？”
祝九殷脾气很好的样子：“他是我队的队员，我带他是应该的。”
明知微借着头盔的遮掩，冷眼看他演戏，在祝九殷说出这话后，明知微毫不意外地又收获了艳羡的目光。
最后祝九殷拿了两张通行证，带着明知微去装备部：“你自己挑武器，换作战服。”
明知微敏锐地捕捉到什么：“你不和我一起进去？”
他没进过污染区啊！
这人就不怕他死在里面？！
祝九殷很轻地扯了下嘴角，藏在头盔墨色挡风镜的猩红眼睛盯着明知微：“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么？我们不是什么友好关系，你死里面是我乐见其成的。”
明知微：“……”
他不说话了，转头扎进了装备部。
明知微不太擅长用冷兵器，所以主要还是挑选热武器，配备弹药的时候，他问守在门口的祝九殷：“你准备把我丢里面多久？”
祝九殷抱胸倚着门，眼皮都没掀一下：“三天左右，具体看你表现。”
明知微的一阶基因要是能发挥C级的实力，就可以早点把他捞出来，要是不行…祝九殷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他不知道易朔到底在明知微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看明知微有多天才，就知道他的生父易朔的本事有多强大。
如果明知微是可以正常发挥他那一阶C级的实力，祝九殷反而不会怀疑易朔是不是做了什么。
基因改造实验很痛苦，祝九殷再恨易朔和明君智，也承认他们确实很爱明知微。他们不会舍得让明知微承受那些苦痛与折磨。
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明知微一阶基因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就很耐人寻味了。
明知微看着也不像是排斥进化，祝九殷试了他几次临界点都是D级，可是明知微的基因一阶进化又确确实实到C级了……
这就好像本来是百分之百的东西，明知微不管怎么样都只能发挥出来百分之七十。
本来应该盛满水的杯子，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装七分满，当然会让人感到费解。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易朔做了什么。
明知微倒也没有表示抗议，换好防污染的作战服后，就打开了门。
作战服是贴身的，有点类似潜水服一样，毕竟源巢生态中有许多生物比蟑螂和蚂蚁还能挤缝隙。
这作战服的材料很特殊，是专门针对源巢生态研发出来的，可以自动收缩，完美贴合人体，就如同人的皮肤一样贴合，也不会让人有半点紧勒的不适。
唯一的问题就是因为太贴合，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除了这作战服是全黑的，其他…像没穿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祝九殷他们都会再在外面套日常的服装。
明知微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来时，祝九殷就扫了他一眼。
紧贴的作战服到脖子，明知微的外套拉链没拉好，卡在胸口的位置，让他看上去无端有些纤细，尤其是冷白的肌肤和漆黑的作战服相互映衬时。
祝九殷伸手，明知微没躲，然后就这样被祝九殷抓着外套拉链，唰地往上一扯，拉到尽头，只露出一截黑漆漆的脖子。
明知微：“？”
有点热。真的。
祝九殷淡淡：“就你这身材，没必要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秀什么了吧。”
明知微：“？”
他有点恼：“我热！”
虽然说不会有紧绷感，但到底是一件衣服，祝九殷他自己不也半敞着外头那件冲锋衣？
明知微扫了眼祝九殷的胸口，得承认S级确实很不一样……
很壮观。
明知微只是想把祝九殷的衣服拉链也拉上去，纯粹幼稚报复心理，他相信祝九殷肯定知道，但祝九殷就是故意说：“别看了，看多少眼也不会给你摸。”
他轻扯起嘴角，在明知微瞪他的时候，用那种逗人的语气，散漫地说：“而且也不会有人像你这么大胆看我的胸。”
明知微：“…………”
他深呼吸了口气，微笑：“谁！稀！罕！”
祝九殷似乎是又笑了下，却没再聊这些闲话，而是抬手屈指敲了一下明知微的头：“不稀罕就戴好面罩出发。”
污染区这边，虽然和外面的世界比不了，也没有成源巢生态，但跟城内冒出一两只怪物也是不一样的。
污染区里就像是埋着一颗颗地雷，一不小心一脚下去就会炸了。
祝九殷把明知微带到C区入口，两人站在入口前，祝九殷跟明知微说：“你面对的不会只是一两只怪物，它和你平时在新闻上见到听到的会完全不一样。”
他定定地看着全副武装的明知微，因为身旁有其他人，所以祝九殷又披上了那层温润的皮在教明知微：“你甚至会遇上你可能根本无法想象的事。”
明知微皱起眉，想让他说明白，祝九殷就抬手，点在了他胸口佩戴的通行证牌子上：“你只能相信这个。”
明知微微顿。
祝九殷又忽然轻笑起来：“微微，去脱胎换骨吧。”
在污染区走过一遭的人，才算是真正了解这末世的人。
明知微听过这个说法。只是，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自己有这个脱胎换骨的机会。可他没得选。
明知微站定在门口等待工作人员扫描确认通行证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不敢和祝九殷搭话，但敢和他聊一两句：“祝队有点像送孩子上学。”
祝九殷是肯定听见了的，头盔遮掩下的眉毛微挑，也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而明知微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不太擅长和人交流，尤其是这些守城队、护卫队的官方人员，所以只嗯了声，人也有点走神。
真的只有他和祝九殷才彼此清楚。
从前…祝九殷就是这样在班级外面、学校外面接送他上下学。
明知微的通行证亮起绿灯，工作人员跟他说：“你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到了会有广播提醒。”
明知微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回头看了眼没打算动的祝九殷一眼，深呼吸了口气，没有什么波动地转身进入。
好吧。
那就让他变强吧。
明知微拎着枪走在明亮却无端让人感到压抑的通道里，四周安静到他的脚步声都好像有回声，他隐约能够感觉到前方的危险。
而没走超过两百步，就有清晰却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前方到达C级污染区。”
明知微站定在门口的时候，门应声而开，随后明知微看见的，就是断壁残垣和一片荒芜的土地。
他走出通道，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积压的云层很厚，灰色的，还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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