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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女监生活,除了男狱警,竺月根本接触不到其他男性。
她愣了愣,直到对方又叫了一声,“竺月。”
年轻干净的男性嗓音透着清冽,好像夏日里的一缕凉风,舒缓悠远地吹入耳畔。
竺月的视线顺着被太阳晒裂的水泥地,掠过地上那道长长的黑影,最后迟疑落在前方那道高大的身形上。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平头,白T恤搭配墨绿色工裤,身形挺拔,手里还捧着一盆太阳花。
竺月木然的脸上泛起一丝怔忪。
他在叫她?
青年抱着花朝她直直走来,晒成小麦色的清俊脸上,一双沉静的凤眸隐隐漾着喜悦的光。
竺月瞳仁微微震颤。
“竺月姐,我要去北方上大学了。”
……
“等放假我就回来看你。”
……
“竺月姐,有空给我打电话。”
……
“竺月姐,你……要好好的。”
……
脑海里恍惚浮现另一道稍显青涩的嗓音。
她呆呆望着越走越近的那人,“程峰?”
程峰终于抱着花在她面前站定,一双乌黑瞳仁染着明澈的暖意。
“是我。”
有风从两人之间吹过,竺月鼻间传来一阵很淡的皂香。
干净,清爽。
她自上而下打量着他。
半晌才将跟前比她高出一大截的青年和记忆中羞涩寡言的男孩画上号。
程峰,她童年的小跟班。
竺月犹记得自己入狱前最后一次见他,好像还是在他养父的葬礼上。
那天下着雨,程峰抱着骨灰盒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竺月站在路旁,只看见男孩沉肃孤寂的高瘦背影。
七年过去,程峰看起来黑了,壮了,眉宇间也更加英挺了。
只有那两束沉静悠远的眸光,一如从前。
那个自小跟在她身后叫姐姐的男孩长大了,长成一棵茁壮的小白杨。
只是谁能想到,再见面的地点竟是在她服刑的监狱外?
竺月眼底的光黯淡下去,“你怎么会来这里?”
程峰垂眸看向面前的人。
从前那个光鲜明媚的女孩瘦了很多,眼底的光也没了,娇小单薄的身形,好像风一吹就会消失……
1825个日夜,她终于,出来了!
他抬手将花盆递到她面前,嘴角弯起一抹十分清浅的弧度,“我来…接你回家。”
竺月怔怔看向他手里。
茂盛的大花马齿笕葱郁而生机,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先绽放,在太阳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景……
和她苍白木讷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竺月脸上浮起一丝迷惘。
回家?回哪个家?
眼前突然浮现出多年前蒋家那血腥的一幕,水果刀捅进蒋庆明胸口,那个暴戾的男人瞳孔圆睁,惊恐而狰狞地望着她,红色的血从他胸口蔓延出来,沾得她满手都是……
她扯了下唇,她哪还有家?
程峰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眨了下眼,努力克制着胸口涌上的阵阵酸楚。
这些年她拒绝所有人探视,他来了几次都没能见到她。
明明来之前在心里酝酿过无数的话,真的见到人了,却全部堵在喉头。
程峰捧着花盆的手微微收紧,他语气尽可能轻松,“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以后?好起来?
竺月默然。
在监狱这几年,几乎身边所有人都这么告诉她。
说她年轻又漂亮,出去后一切可以重头开始,甚至还能重新嫁人。
但她比谁都清楚,她的人生,从蒋庆明死掉的那天,就已经毁了。
根本不可能好起来!
面前的大男孩还捧着花盆眼巴巴地看着她,目光澄澈,表情微赧。
这个傻孩子!
竺月:“你带这个来干嘛?”
程峰被她说得耳垂一烫,“以前你送我的,你说皮实好养活,刚好这段时间一直在开花,我就带过来了……”
“是吗?”在监狱呆了五年,有些事竺月已经记不清了。
也不重要了。
她视线落回他脸上,“带烟了没?”
轻描淡写的语气,像小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山摘野果?
“烟?”程峰讷讷动了动唇,他从不抽烟。
竺月将他的窘迫看在眼里。
也是,他从小就是根正苗红的老实孩子,就算村里小孩看不起他,欺负他,也从未因此变得自暴自弃……
不像她,打架抽烟,连大学都没上……
她收回视线,“算了。”
“我去买。”
还未反应过来,手里被塞了满怀的太阳花。
竺月怔怔转头,程峰已经小跑着冲向马路对面。
他身形高壮,动作矫健,连跑步的姿态都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她望着那道身影再次恍惚。
想起他小时候被人装在箱子里扔在村口,如果不是哑巴老程收养了他,或许都活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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