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见尚湘书被扇巴掌,倏地瞪大了双眼,他只敢嘴嗨却不敢真动手。
从他医治尚湘书那天起,便看到了那令牌,这的确是他这辈子搭上命惹不起的人物。
刚要开溜,却被人抢先一步出去,睨眼看出,老头心想,好家伙,什么人比我溜的还快?
定睛一看那人是江辞!
老头狐疑,“你干什么去?”
直到人走远了,老头也没得到回应,本以为两人会大战八百回合,没想到……
他叹息一声,对着还愣在原地的人道,“那天他跪着哭着来恳求我救你命,若不是搜寻一番没找到钱财怎会拿你玉佩相抵,你昏迷这些日子也都是江辞一手照顾,你也清楚。”
老头从腰间掏出几文钱,又道,“这是江辞为赎玉佩而挣的钱。”
说完老头便走了,只留下尚湘书一人。
他垂下手,手中的铜钱因为动作而位置偏移,相撞时发出细微声响。
另一边的江辞,出了院门,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春日的夜晚还算凉爽舒服,他捂着半张脸,全身烦燥的很。
完了完了,我怎么把尚湘书给胡了!他万一又生气了怎么办!他一个小户人家,怎么可能惹的起他,造孽啊!
江辞越想越委屈,眼尾不禁烧红了。
怎么一时冲动就打了他,要是打坏了,十个他也赔不起他一个尚湘书。
在相处的这些日子当中,江辞知道了尚湘书的身份——锦衣卫指挥使身边的主笔,尚雯君尚书嫡子。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画师之子,怎么能和那些朝中之臣相比。
江辞越想越后悔,干脆自生自灭低头埋进手臂中,等人消气再回去。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江辞开始昏昏欲睡,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边倾斜。猛然的失重感让他瞬间清醒,但他并没有倒下而是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扶住。
江辞有些懵,抬头去看,屋檐下的橘黄暖灯从上方照下来,大片的阴影斜斜倾向一边。
对方逆着光,眸子乌黑深沉,有那么一瞬间江辞以为是深渊,危险又迷人,但眉宇间透露着几分懒散将其压下。待看清楚人后,收回视线坐正,并主动向另一边挪动给尚湘书留下了空。
尚湘书没有说什么,看着他挪动的身影明白用意,顺势坐下。
两人沉默良久,“对不起……”
他们几乎同时说出口,彼此皱眉看向对方又异口同声道,“你道什么歉……?”
又是一样的话,两人眉头皱的更紧了,同时也带着不理解的神色。
这次,江辞抢先一步道,“我先说!”
可算没重复了,他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着。
尚湘书没有推辞,从怀中掏出帕子,在江辞疑惑的目光中递到他跟前,“爱哭鬼先擦擦。”
说谁爱哭鬼呢!
江辞哼唧一声,没好气的拽过手帕,象征性的擦了擦。
随后低着头将帕子攥紧尽数握在手里,带着几分小少爷脾气,“今日之事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不该拿你玉佩。”
说完,他头低的更深了,傲娇的小脾气全都消失不见,像猫一样呲牙且可爱。
江辞做好了被责备,或者谩骂,亦或者挨揍,的心理准备。
因为江父曾经说过,犯错要勇于承认,做错要勇于担当。
犯错是难免,且不可避免,它人生小舟乘浪之旅必不缺少的一部分,而我们要做的是坦然面对。
而对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进行其中任何一项,似乎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江辞迷茫了好一会儿,直到尚湘书一声懒懒洋洋极度舒服的声音传入耳中,“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在意那枚玉佩吗?”
江辞摇了摇头,一开始不明所以,甚至不理解,后来才看出对尚湘书很重要。
尚湘书抬头看向满天繁星,“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虽然不珍贵也不稀奇,但对于我来说,世间仅此一枚。”
“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尚湘书话语轻松带着几分随和。
“嗯。”江辞应了一声,也抬头看向天空。
眼前便多出一只修长的手,他指着那颗最亮的星星说,“我娘就在那里,她说,如果想她就看看天空,看看星星。那颗最亮,最闪的星星便是她。”
满天的星星都在发着明亮的光,每一颗都是闪亮而美丽,而尚湘书指的那颗星星在群星中最脱颖而出。
比寒冬的初雪在太阳照耀下,还要闪亮几分,那是独特,具有意义,包含着情感,无法言语。
“那你娘……”
尚湘书笑了笑,紧握着拳头垂下,“不在了,十五年前寒冬被人推下水,动了胎气,早产而死……”
江辞心里凉了一半,怎么就问出了这话?这不是硬往人伤疤上撒盐!他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尚湘书抓起江辞的手腕,手心贴在脸边,“今天向你和老头发了很大的火,我很抱歉,你再扇我一巴掌吧。”
见过上赶着揍人的,没见过上赶着要人揍的。
江辞倏地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抽出手骂着,“尚湘书你有病吧。”
说完起身就离去,没给尚湘书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
望着离去的背影,尚湘书在灯光下扯起嘴角微微一笑。
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有东西被顺走了,他在后面大喊江辞道,“把我手帕留下啊!”
喊完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
许府。
曲知月撇着嘴抱怨,“你是不是故意看我出丑?”
林萧箐半阖着眸子看着饱含怒气的曲知月,一脸认真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你令牌?”
害得她在别人面前连连道歉,从许嵩明那里抢来的钱也全赔给小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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