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
如火如炬的目光似荒原摇曳而生的鬼火,蛰戟幽幽看着薄寒宴,覆满霜雪的眼底闪过怨,却唯独闪不过恨。
看着薄寒宴的眼睛,蛰戟惊觉发现,他和蛰月是同样大的年纪。
也才十七岁。
“丞相,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也不想这样,我不知道她会受伤,不知道她会伤的这么重,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薄寒宴断断续续地说着,他通红的眼睛注视着蛰戟,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像是快要支撑不下去。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来照顾她。我知道,她一定会醒来的。”
他知道,蛰月舍不下蛰戟,舍不下蛰星,舍不下初识岚……舍不下南宁的风,南宁的雪……
也舍不下他和宋翌……
风把天际的云吹向眼眸深处,薄寒宴黝黑清澈的眸子一片空茫,有什么东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碎裂。
这种感觉让他痛不欲生,却无力挣扎。
风吹起了蛰戟鬓角的白发,薄寒宴听见他叹息般地回答:“好……”
听到此话,薄寒宴睁大了眼睛。他迈开步子,朝里屋跑去。
推开门,那埋藏在浓重的苦药下的血腥味,像是无法逃离的枷锁,紧紧缠绕在脆弱的脖颈。
薄寒宴忽然放慢了脚步,心底的恐惧在一瞬间放大,逐渐蚕食着他的五感,他一步一步走着,小心翼翼走着,只觉得像是快要渴死的鱼,越是大口呼吸,越加濒临窒息。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蛰月了。
“阿月……”薄寒宴无声喊了一句,心底的悲痛从口中呕出,颠覆了他的声线。
宋翌一言不发地跟在薄寒宴身侧。这是他唯一一次沉默。
蛰月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像睡着了一样,毫无声息。
她的眼睛紧阖着,永远微蹙的远山眉无力地舒展开,苍白失色的脸上缠着被冷汗濡湿的发。
薄寒宴跪在床榻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他侧脸靠在蛰月的手上,一颗颗灼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落手背。
密密麻麻的刺疼,酸涩痛苦的情感。
“阿月……别睡了。”
“快醒来吧,求求你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亲口对你说……你不想再听了吗?”
“求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和宋翌……”
“不要留我一个人……”
……
狂风依旧,薄寒宴低声呢喃着,说到最后,沙哑的嗓音几乎失声。
喉结快速滚动,宋翌捂住嘴,生生咽下了那份悲泣。
他堵得住眼里的泪,却缝不上心里的疤。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佛,他愿意用他的寿命来换蛰月醒过来。
白日转眼成黑夜,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薄寒宴和宋翌浑噩之际,蛰月的声音如梦般轻轻响起,似轻盈的羽毛扫过耳畔,却在心底惊起惊涛骇浪。
“不……”
薄寒宴和宋翌猛的抬起头。
“阿月?阿月!是你在说话吗?”
蛰月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她依旧闭着眼,失血的唇开合,发出低低的呼唤。
“殿下,阿翌,别跑那么快……”
“小心些,别再摔倒了。”
蛰月的话,让薄寒宴整个人愣在原地。
似乎连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停止,只剩下没有灵魂的躯壳,静静等待着一阵风,将他破碎的躯壳吹散,化为灰烬消散在苍穹。
蓄谋已久的眼泪迫切涌出,宋翌眨了眨眼,被泪晕染的眼中涌出痛苦的笑意。
以前,他们总是跑的飞快。
总是让蛰月去追赶他们的背影。
现在想来,当时的她也还是个小女孩,她会想什么呢?
会不会想岭川?会不会想从前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初识岚?
会不会想,她的母亲?
蛰月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中,她的脸上露出挣扎和无助,说出口的话却无比清晰。
“母亲,别走,别丢下我们,别丢下我一个人……”
“父亲……我不想在京城,我想回岭川,让我回去吧,我们一起回去吧,好吗?”
“这里一点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
“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蛰月忽然挣扎了起来,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无论如何,她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这种看不见也听不着的感觉让她感到恐惧,她的手胡乱地抓着,伤口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
“阿月,我求你了别这样……”
薄寒宴死死牵住她的手,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把一把下落。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这里还有我,还有宋翌。
不要丢下我们……
宋翌想要按住胡乱挣扎的蛰月,却更怕触碰到她触目惊心的伤口。
挣扎未果,蛰月尖叫起来。
薄寒宴和宋翌从未见过蛰月这样,心痛到无法言喻,却束手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叫声引来了蛰戟,他带着钟伯慌忙奔来。
蛰月胸口的伤再次崩裂,钟伯赶忙为她施针,强行让她镇定下来。
“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也不知道蛰月哪里来的力气,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钟伯没办法,只能加大剂量。
手被束缚住,蛰月只能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
本就伤痕累累的嘴角再度染上猩红,为了不让蛰月咬到舌头,钟伯拿棉布给她咬住,不想薄寒宴竟先一步伸出手臂。
霎时间,白皙的手臂被咬的鲜血淋漓。
薄寒宴一声不吭,恍若不知痛觉,只深深看着蛰月。
蛰月身子有一瞬的僵硬。
一根接一根的银针扎入体内,蛰月逐渐脱力,陷入沉睡。
少女又变回毫无生气的模样,一动不动,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尚能证明她还活着。
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薄寒宴也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钟伯想要为他处理,他也只是摇摇头。
薄寒宴不知疲倦地睁着眼睛,黝黑空洞的眸子里深深倒映出一个虚弱无力的少女。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蛰月手腕上的伤。
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像是他们曾执刀刻在树干上的文字,它们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只会越加往血肉里深钻疯长。
他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
有泪碎在了蛰月的脸颊,像是感应到什么,她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
眼下传来没有温度的冰凉,薄寒宴愕然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
世界在这一瞬间安静了。
蛰月有些涣散的眼睛望着薄寒宴,冰冷的指尖轻轻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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