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琛最近心情不太好。
要不是今天是肖铭“光宗耀祖”的重要日子,他打死不去表哥新家吃这顿“断头饭”。
“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
肖铭一手环抱盆水仙,一手拽紧肖甜馨,迈进桥厢,抬头看液晶屏,数字一级一级往上跳,直至蹦到17。
门把手拧动响了几声,对面大门敞开。
肖甜馨挣脱他的手,蹿到顾屿琛跟前,双手合十作揖,吉祥语张口就来:
“乔迁快乐欢笑多,哥哥屋企(新家)似(像)天堂!冰柜永远有雪糕,比(给)馨馨零用钱一箩箩!”
“你教的?”顾屿琛斜倚门框,手里拿杯冰啤酒,垂眸问肖铭。
肖铭放下水仙,弯腰,坐玄关柜旁换鞋,立马反驳:“哪能啊,馨馨自己瞎编的。”
肖甜馨换好鞋,抱起茶几上的KFC全家桶,直冲吧台,扒拉冰箱门,朝里东张西望,“哥哥,哥哥,我雪糕咧?”
顾屿琛一手合上冰箱门,拎小鸡崽似的,拎起小朋友后衣领,把她提到餐桌前。
他带上一次性手套,抽走她手里的辣翅,指尖对半捏住,剥掉脆皮扔回给她,语气极其讨打:“雪糕没有,想死下楼出小区右拐比较快。”
肖甜馨转过头看窗外,远处马路川流不息,“……”
她收回视线,盯着光秃秃的鸡翅,气哼哼地扔回纸桶里,“哥哥!你有毒吧!谁要吃没脆皮的辣翅啊!”
“爱吃不吃,再肠胃炎进医院,别指望我大半夜扛你去吊水。”顾屿琛悠悠地低头睨脚下的小朋友,从冰箱拿出瓶酸奶,拧开瓶盖递过去。
肖甜馨瞪他一眼,接过酸奶抿了口,“那我红包咧?”
顾屿琛懒得继续逗她,从裤袋掏出红包,拍肖甜馨手上,花钱了事,图个清净。
说话间,厨房里云雾萦绕,余烟袅袅。灶台上,沸水咕噜咕噜冒泡,蒸汽顶得锅盖哐哐响。
粽叶香混着咸蛋黄的气味漫过吧台。
肖甜馨抬头望过去,看见外婆推开玻璃拉门,手捧一个小蒸笼从厨房里出来。
外婆取下脖颈围裙,挂门边门钩,经过肖甜馨的时候,敲她脑袋一记板栗,随后把一笼粽子放她面前,“馨馨,别整天缠着哥哥拿零花钱咯,哥哥也才刚毕业。”
肖甜馨剥开粽子,鼓起腮帮子,小口小口吹散热,“反正哥哥做游戏赚的比你收租还多,才不会在乎几千块呢。”
“哥哥赚再多也要攒老婆本啊。”
张莲心扯断粽绳,剥开粽叶,扭头看向顾屿琛,“阿琛啊……”
顾屿琛当下皱眉。
太阳穴剧烈跳动。
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他听见外婆一声长叹:“唉,你现在房子也买了,外婆就只剩下一个心愿。”
不等外婆往下说,顾屿琛先把话给老太太堵回去,“我不是流星,你要真想许愿,改天带你去天后宫。”
外婆哪肯罢休,把咸肉粽倒扣进瓷碗,推到他面前,用力一搁。
瓷碗底磕得桌面怦怦响。
“别给我嘴贫!每次一提找女朋友净扯些有的没的!上次我去天河公园相亲角,陈姨她们都在传,说你研究生毕业没谈过女朋友,是因为你有隐疾……”
咸肉粽的味道算不上多好,但老太太一大早过来包粽,顾屿琛不想扫她兴。
他夹了块咸蛋黄塞嘴里,半开玩笑地戳穿她:“所以您最近老装心绞痛,是为了骗我去医院?”
“那我不是没办法,阿琛,你老实和外婆说,她们传的是不是真的?”
张莲心忧心忡忡,小声问:“要真有那方面的毛病,咱们得去治,我和陈姨打听了,青艾中医馆那赵主任就是男科专家。”
顾屿琛:“……”
他放下筷子,见外婆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哪个赵主任?上个月肖甜馨肠胃炎,给她开错药那庸医?”
他顿了顿,又郑重其事地劝了句:“外婆,你少带肖甜馨去那些私人小诊所,别人都给医傻了。”
张莲心见他油盐不进,拿他没辙,也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自说:“我不管啊,下午陪我去看阿铭赛龙舟。我这几天正好认识了个女孩子,跟你差不多大,长得很清秀,待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又来。
心累。
顾屿琛往椅背靠去,语气无语又无奈,“真没空,我下午一点半飞波士顿......”
还没等他说完,张莲心两眼一闭,秒抽张纸巾,抹了抹眼角的“心酸泪”,“唉,算命的都说我这身体活不过七十五,有生之年怕是没机会抱上曾孙咯......”
顾屿琛:“.......”
肖铭看不下,拉了张餐椅坐近,用下巴指了指顾屿琛的手腕,“好啦,外婆,别演啦。哥不是不找女朋友,是早心有所属了好吧,看到他手腕那核桃手链没?都破成啥样了?不是女孩子送的他能带……”
“肖铭。”顾屿琛抬眼,沉压压的眼神扫过去。
肖铭背脊神经猛然绷紧,后半句“七年啊.....”生生咽回肚子里。
要不是老太太演太过,给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在表哥雷区蹦迪。
肖铭打哈哈敷衍,假装来不及比赛,“我们吃快点,赛龙舟要开始了,要是输了我爸肯定让我跪祠堂啊!”
-
龙舟赛定在下午三点开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小时。
烈日炎炎,河涌边,沥青路面热浪翻滚,石栏杆温度高到能煎鸡蛋。
丁沁把美甲摊挪到榕树下,叼着根绿豆雪糕,甜丝丝,冰冰凉,躲树荫里观赛。
河风轻轻刮,水面泛起一层又一层波纹。
她望着河面的圈圈涟漪放空,插上耳机,耳边循环播放“猫猫面试官”的英语录音。
顺着流水,视线再往前。
龙舟比赛起点处,“赤橙黄绿蓝”五支队伍,队员们七零八落,涂防晒霜的,高抬腿热身的。
一个个小人点虚晃成油锅里的彩虹跳跳糖。
丁沁咬完最后一口雪糕,把冰棍扔进垃圾桶,听见石栏杆处传来“啪”地一声响。
她闻声扭头,只见张婆婆举着蒲扇,眯着眼,瞄准石栏杆的蚊子。
“婆婆?甜馨呢?”丁沁笑问。
“诶?小丁啊,馨馨在那陪她哥哥玩呢。”张婆婆蒲扇尖指向起点处。
“对啦,小丁啊,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张婆婆人好,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丁沁挺喜欢她们两婆孙,便爽快答应:“好啊,什么忙呀?”
“待会儿我们家阿铭要比赛,我看你那木雕手艺是真好,能不能请你帮忙,在我们家船桨上雕条锦鲤啊?如鱼得水,图个吉利嘛。”
丁沁盯着张婆婆手里的船桨,抠了抠指甲的美甲钻。
那质地,那光泽,一看就是高级定制。
上周摆摊时,听隔壁牛杂摊老板八卦过,广州房东一只划船桨起码能抵半栋楼一年租金。
老实说,真不是她不愿意帮张婆婆忙,只是......
丁沁神色为难,坦白自己的顾虑:“婆婆,我主要怕给您雕坏了,几十万的船桨我真赔不起.......”
“船桨只值几万块而已啦,哪有外面吹得那么夸张。”张莲心“噗嗤”笑了下,蒲扇轻轻给她扇风,“再说了,就算真值几十万又如何,你的一双巧手只会为它锦上添花,放心雕吧。”
“行吧。”丁沁接过船桨。
太阳高晒,岸边一整排榕树歪头耷脑,河风裹挟咸腥水汽掠过树梢,树叶沙沙响。
丁沁取下手腕的黑橡胶圈,松松绑起发尾,将船桨横在膝盖上。
她弯下腰,从木桌底翻出工具箱,取出美工刀,刻刀尖抵着船桨末端。
一笔一画,一刀一刻。
木屑簌簌落在她帆布鞋边。
小姑娘做事情专注干脆又利落。
看她这认真劲,张莲心不由得感慨,这要是自己孙媳妇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乖孙早已心有所属。
张莲心摇摇蒲扇,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想,目光落丁沁身上。
姑娘用手背抹了抹汗珠,也许是手链碍事,她解开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