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梁太后痛苦地抱住了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悔恨,像迟来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梁家的富贵,为了自己的权势。
她以为,只要大权在握,她就什么都不怕。
可是现在,她得到了什么?
哥哥梁越,生死未卜,但下场可想而知。
大业朝也亡了。
她自己,成了人人唾弃的丧家之犬,被关在这阴冷的柴房里,连一个乡下妇人,都可以指着她的鼻子痛骂。
她一生追求的权力、富贵、尊严,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
她输了,输掉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亲情、人性,和自己的灵魂。
她环顾着这间破败的柴房,目光落在屋角一把砍柴用的斧头上。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了过去,拿起了那把斧头。
她想到了死。
可是,她又放下了。
她怕痛。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那里有一根用来捆柴的、粗糙的麻绳。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又渐渐变得决绝。
或许,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搬来一个破旧的木墩,站了上去。将那根麻绳,笨拙地在房梁上打了一个结。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
她仿佛又看到了景帝的脸,看到了那些被她害死的无数冤魂,看到了陈平川那张正义凛然的脸。
“悔了……真的……悔了……”
她喃喃自语,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她苍老的眼角滑落。
“可惜……悔之晚矣……”
她闭上眼睛,将头伸进了绳套,然后,一脚踢开了脚下的木墩。
……
第二天清晨,负责送饭的妇人,打开柴房的门,看到的是一具早已冰冷的、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
她吓得尖叫一声,连忙跑去报告。
凤三娘和罗氏很快就赶了过来。
看着梁太后那张因窒息而变得青紫、扭曲的脸,罗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片平静的漠然。
“作了一辈子孽,总算是到头了。”她淡淡地说。
凤三娘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一块破布上。
那是从梁太后衣服上撕下来的一角,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
“悔之晚矣”。
凤三娘捡起那块布,在手心捏成一团,神情复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传令下去,用一张草席把她卷了,到后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用立碑,就当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
“是,大当家。”
一个祸乱了朝纲数十年的女人,一个导致了王朝覆灭的罪魁祸首之一,最终,就以这样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
她的死,没有在黑风寨引起任何波澜。
山寨里的人们,依旧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
凤三娘站在聚义厅前的悬崖边,眺望着北方的天空。
梁太后的死,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真正的风暴,还在中原大地上肆虐。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陈平川,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
大军自西域入境,一路东进,势如破竹。
这支百战之师军容严整,杀气冲天,尤其是犀利的火器,让沿途的大业官军和各路起义军望风而逃,不敢有丝毫阻拦。
行军异常顺利,兵锋已遥指京畿。
然而,不等他们抵达,一个惊天的消息便快马传来——京城,被蛮族攻破了!
听着信使的情报,陈平川眼底一片清冷,问道:“情报上可有说,蛮族主力如今的动向?”
信使立即回答道:“阿保机在京城大肆搜刮之后,并未久留。他留下部分兵力,主力已向南推进,似乎意图席卷整个中原。此外……此外还有一份情报。”
他从驿卒的包裹里,又找出另一份小一些的密信。
“这是我们‘暗影’在南方的探子传回来的。说……有一支约三千人的蛮族精锐骑兵,脱离了主力大军,正一路向东南方向急行,目标……似乎是庐州府。”
“庐州?!”
陈平川的心,猛地一沉!
庐州!
他的家乡!他的父母,凤三娘,张静姝,张若素……他所有在乎的人,几乎都在那里!
“为什么他们要去庐州?”
陈平川原本平静的声音出现了波动。
信使沉吟片刻,回答道:“主公,有传闻……梁太后逃到了庐州府。”
瞬间,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原来是梁太后!
她是打算投奔庐州知府李汶洛吗?
所以,这支蛮族骑兵,不是冲着攻城略地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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