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姝看着那辆豪车缓缓驶离,车窗升起,遮住女人最后望向韦清闻的那一眼,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认识?”沈淮姝拽了拽韦清闻的袖子。
“不认识。”
韦清闻看了眼阴沉的天,“起风了…”
话音刚落,他扶着她的肩,语气不容拒绝,“要下雨了,先进屋。”
手机开始震动,屏幕上跳着助理王冉的名字,韦清闻接通了电话。
“韦总,陈四小姐她刚刚……”
“知道了。”韦清闻沉声打断,目光仍旧落在沈淮姝脸上,挂了电话,又替她拢了拢衣服:“听话,进去吧。”
“那你呢?”她攥着他袖子。
韦清闻揉了揉她的发顶,像在安抚一个极不安的小朋友,“我要出去一趟。”
沈淮姝声音闷闷的,莫名的心慌的浮上心头,“一定要现在去吗?马上要下雨了!”
他站在风口,为她挡过一阵刮来的风。
“……突然觉得你有好多秘密,韦清闻。”沈淮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他笑了,轻托起她的脸,拇指摩着她的脸颊,“是小楼的事。”
“不是问我有没有宝藏和密室吗?我先帮你去探探路。”
韦清闻的表情实在认真,沈淮姝都要信以为真了,“会不会有危险?”
似乎觉得这样的她有些懵懂的可爱,他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书房的钥匙放进她手里,哄着她,“买了些书放在架子上,去看看吧,你应该喜欢。”
说罢,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韦鹏振。
韦鹏振立刻会意,侧身为沈淮姝引路:“今早新到的花茶,还没开封,叫上冯莫莫她们一起来尝尝吧?”
沈淮姝被半推半哄地带进屋内,扭头的刹那,她看见韦清闻撑伞站在铁门边拨通了电话,渐起的雨水和低垂的伞面模糊了他的脸。
最后,他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巷子口,氤氲成一幅被雨晕开的画。
这一幕于她而言,有着似曾相识的熟悉,瞬间勾起了那个雨夜里,她同他初次相遇时的记忆……
雨势渐大,窗玻璃被砸的噼啪作响,沈淮姝在韦清闻的书房里心不在焉地翻着画册。
两个小时了…
“这么大的雨,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她抿着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微光。
雷声轰鸣,雨越下越大,沈淮姝犹豫再三,最终,熬不过内心的缠斗,她打定主意起身。
冯莫莫一把拽住她,“不许去,这鬼天气你疯了吗?”
沈淮姝挣开她的手,“这会儿雨小点了,我就去巷口看看,看看就回来。”
万希堵在门前,“韦鹏振不是说他哥去码头处理急事了吗,你……”
话音未落,沈淮姝已经弯腰钻了出去。
刚出院门,一阵风差点掀翻伞面,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上衣,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她迎着风给他打电话,海里不断闪现他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迷路!半路打劫的小混混!想绑架他的纹身男!甚至是陌生的美艳狐狸精……
她的心一点点下沉。
“韦韦!你在哪儿啊!”
“你要是敢出事!我!我……”她咬着牙,声音开始哽咽。
湿透的鞋子冻得脚趾头发麻,大雨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可她依旧倔强地向前狂奔,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要跑远一点,再远一些,就能确认他会否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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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清闻推门进去,厅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齐刷刷抬头。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韦鹏振吓了一跳,“沈淮姝不是出去找你了吗?”
韦清闻握着门把的手骤然一紧,“找我?”
“对啊!”冯莫莫眼里满是担忧,“前面雨小了一点,她不放心,非要出去找你,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
韦清闻心头猛地一沉,眼前略过她在雨中狼狈前行的画面,“哪个方向!”
“东边,她说看着你从那边走的……”
伞都没来得及撑开,韦清闻已冲出了门。
屋里人面面相觑,半晌,韦鹏振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俩人……该不会是?”
“说你笨就不聪明,还能再迟钝一点吗你?”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她不放心,非要出去找你。”
“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
韦清闻的呼吸变得虚浮不看,惯常冷静的男人此刻居然有些慌乱的紧张。
那个傻姑娘,居然为了他,冒着这么大的雨跑出去找他!
“傻瓜!”他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她,还是在骂他自己。
暴雨如注,滂沱而下。
他停在巷子口,手里的伞在风中不堪重负。
“沈淮姝!”
他的声音被雨声冲散,想起她午后穿的那件薄薄的小衫,此刻大概也!
这个念头一起,韦清闻顿觉头皮发麻,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转角处传来几声狗叫,韦清闻猛地顿住脚步。模糊的视线里,一抹俏色在巷尾一晃而过。
“姝姝!”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韦清闻冲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巷子尽头,沈淮姝扶着墙试图站起来。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
他浑身湿透,头发还滴着水,可眼神清亮,穿过荒芜的雨夜,正直直地盯着她。
她的眼中涌起的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喜还是悲。
“韦清闻,我找到你啦……”
脸花得像只可怜巴巴的猫,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韦清闻太阳穴突突直跳,大步上前,一把捉了她的手腕,紧紧抱进怀中。
动作急切,甚至还有些粗鲁,可温暖到安全感爆棚。
韦清闻松了口大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样子,带着明显的责备,担忧和心疼毫不掩饰地宣泄,“你是笨蛋吗?这种天!”
沈淮姝不甘示弱,“那你呢?明明已经回去了,为什么还要出来?”
韦清闻伸手去抹她脸上的雨水,她惊慌又委屈的眼泪反倒越擦越多,韦清闻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我怎么能放心!有个小傻子为了找我,她……”
他向来一丝不苟的衬衣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韦清闻……”她叫他的声音,低低的淹没在雨声里。
沈淮姝两腿一软,被他眼疾手快地揽住了腰。
巷子里朦胧的路灯笼罩着两人。
韦清闻站在她身前,为她挡去了风,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心里一紧,“冷?”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还好。”
他两手来回搓着她的胳膊,试图给她温暖,沈淮姝心意一动,看着他,“你呢?你不冷吗?”
他抱她抱得更紧,“你比较重要。”
雨势愈发猛烈,韦清闻皱了皱眉。
“雨太大了,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他的声音又变回了一贯的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沈淮姝“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他转身,搂过她沿着屋檐走。
他们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深处有处废弃的仓库,勉强可以挡雨。韦清闻侧身让她先躲进去。
巷子里昏暗潮湿,只有远处路灯的一点微弱光线,沈淮姝有点不安,伸手攥紧了韦清闻的衣角。
“你不进来吗?”她声音很轻,缩在檐下,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
四周万籁俱寂,黑沉沉得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沈淮姝闭上眼,手臂使了些劲,此刻的怀抱温暖得让人舍不得松开。
韦清闻语带怜惜,“是不是害怕?”
沈淮姝抬头,正对上他眼里的光。
被他的气息烘得脸颊发烫,她又靠回他胸前,“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韦清闻蹭了蹭怀里人儿的发顶,“胆子这么小,还敢一个人跑出来?”
语带责备,可手上的力道却温柔得不像话。
沈淮姝没说话,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他抚着她的长发,佯装凶巴巴地说:“下次再乱跑,我可不负责再来捡你。”
她轻轻“哼”了一声,抱怨着:“也不知道是为了谁!我才会在这个鬼天里跑出门!”
他破功地笑了一下,“好了,雨小点就带你回去。”
沈淮姝不依不饶,往他怀里拼命蹭着撒娇,“可是我还是有点怕…韦韦,你能不能再抱紧一点?”
清冽的雪松混着雨中深巷的水汽钻入鼻息。
“好。”手臂用力,掌心顺势贴上她的腰。
她动了一下,隔着薄薄的衬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她鬼使神差的来回摩挲了一阵,玩心刚起,就被韦清闻一手按住了手腕。
“别动。”
她的视线刚好落在他胸口,那里早被她蹭的半湿,肌肉轮廓若隐若现,温热的气息暧昧到令人眩晕。
想到之前“九出十三归”的典故,沈淮姝忍不住好奇,“这回借我靠一下又要收多少利息?”
韦清闻愣了一下,随即勾了下嘴角,“按秒计算,姝姝怕是付不起。”
沈淮姝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手却攀上他的皮带,“那可怎么办?”
屋檐下的雨声忽然停了,可韦清闻的眸色却暗了又暗,“沈淮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她眨了眨眼,伸手在他后腰上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名字,“她们都说学长你比鹏鹏高冷得多,神神秘秘的样子,无所不能,难道韦学长不懂灭火吗?”
他贴了贴她的唇,“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我更想看着你……”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到,就只能看着他的嘴唇分分又合合。
韦清闻不过四两拨千斤,可沈淮姝却已被他撩得心跳乱了节奏,“韦清闻!”
“嗯?”他学着她的样子,“学妹不是很大胆吗?这就怕了?”
她又将脸埋进他胸口,声音闷闷地认了怂:“你以前,也这样抱过别人吗?”
韦清闻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笑了一下,收拢手臂,“除了你,我根本不会让别人近身…”
“知道为什么吗?”
沈淮姝摇头。
“因为,只有你往我怀里钻的时候,会先蹭一蹭鼻子。”
这小动作很可爱,好像是她专门用来确认他气息的一种方式。
沈淮姝脸红了,忍着想蹭他的冲动,把脸扭向一边。见状,韦清闻笑着逗她,“而且…”
“只有你会这么叫我。”
一声声软糯糯的,韦韦,还有学长。
沈淮姝嘴角的笑容连压都压不下去,她故作傲娇道:“所以,我是第一个?”
“当然。”
“也是唯一的一个。”
尾音消融在相贴的唇间。
这个吻像花瓣落在唇上般轻柔,他轻轻含住她的上唇,舌尖描摹着唇珠的轮廓。
韦清闻在她舌尖尝到了雨水的微苦与柑橘的甜蜜。
他托住她后脑勺,浅浅吮吻着她,半晌,才肯退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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