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你不是朕的白月光 石门之客

8. 第八章

小说:

你不是朕的白月光

作者:

石门之客

分类:

穿越架空

博山炉的动静把林鸢终于从梦魇里唤醒了。

睁眼只见茫茫的幔帐,从那幽暗里又闪出金丝银线的光彩来。

她艰难地撑起了身子,脑子沉沉,像是千斤之重,周身绕过来一阵寒,低头只见自己不着片缕,衣衫零落在榻上,束带却散在榻下。

四顾,一片暗沉,不知何处。

雾茫茫的轻绡之外,一个男子背身而立,衣裳都皱了。

她心一沉,咬紧了牙关,抓过了外衫,从发髻上拔下了一根青玉簪。

玉簪的一端,连着一把小小的玄铁刀。

萧珣轻蔑地瞥了一眼那把不足三寸的小刀:“你要行刺吗?”

“你,你是谁——”林鸢从那雾绡后睁大了眼睛,因为惊惧而大口喘着气。

慌忙遮蔽在胸前的那件外衫,只遮住了半边的身子,乍看过去,青山隐隐,连绵曲折。

“还不认得?”这个寒声,像是山上万年不化的顽冰,忽然裂了一个口子,要将林鸢吞没到看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林鸢手里的刀颤得更凶了,咬牙含住了泪。

自己受人算计,不着一缕地被送到了别人的床榻上,大约已经失了清白,却因自己只是微末的宫女,连愤怒也不被允许,连半分的挣扎都做不得吗?

她记起来,这日的日中,她忽然受了皇后的召见。

皇后一派闲话家常的模样,说是当日在殿外,匆匆一见,就觉得林鸢模样亲切,像极了过去一道玩耍的姊妹。

皇后笑得温婉,令她入座,教她不必拘束,问了几句,姓名,年岁,生辰,入宫几年,家在何方,父母是否俱在。

最后,又问她,那一日为什么会跪在人来人往的甬道上。

林鸢诚惶诚恐,咬了咬唇,踟蹰半晌,不知该如何答话。

奉茶宫人只不过是想看她出丑罢了,她们挤在甬道尽头,挤满了一个户牖的缝隙,等着看一场好戏。

她没有答,皇后却握住了林鸢的手,引了咎去,说自己御下无方,使得宫里一些当差久了的人,仗势欺人,凌虐弱小,无视宫规。

长御立在皇后的身后,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变得极为难看。

皇后说得情切,抚摸着林鸢的手。

林鸢刚从御苑收了梅花上的雪回来,双手冰凉彻骨,纵然有椒房殿的暖墙与炭火,也是半日回不了温。

这样突然到来的温存,让林鸢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这温存又是来自于后宫和全天下最高高在上,最金尊玉贵的女子,让她更想哭了。

尤其是,她说:我们算是有缘,你像极了我儿时的姊姊,可你比我小了半岁,便将你当作妹妹,可好?

皇后教人备下了兰汤,说要为她祛去一身的寒气,还赐了一碗御寒汤。

只是,一碗御寒汤喝了下去,林鸢便昏昏然,不知所以了。

再看这幽深的殿阁,这高大的床榻,恍惚间变作了一个精致的笼子。

笼子里装着她,一只无助的小兽,一只凭人取乐,被人逗弄的,猴子。

冰天雪地里,受着年长宫人的逗弄,到了椒墙暖室里,受着华服贵人的逗弄。

一个高高在上的笑容,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一些微不足道的施舍,就能轻飘飘地夺了她的清白,夺了她的意志,甚至于,夺了她的命去。

她听见那人说:“持刀入殿,不想要命了吗?”

声音轻飘飘的,散发着寒意。

一个颀长的黑影,一双漆色的眼眸,靠近了,放大了。

她从那人的双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惧意,只有轻蔑,只有轻佻。

连她的刀,在他们的眼里,也成了一个可笑的把戏吗?

她说不出话,只在发着颤的玄铁里,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自己的阿父,自己的兄长。

铁匠阿父挥汗如雨,用一方玄铁,煅出了一把小小的刀,郑重地放在七岁的林鸢手心里。

这把刀成了林鸢的宝贝。切阿母做的胡饼肉脯,割田里的芒狄荒草,刮害了蟥的蚕桑树皮。

进宫的时候,她刚过了及笄之年,阿母将她的长发挽成了髻。

而兄长送了她一块青玉珩,央求阿父将这鸾鸟雕饰的玉与重新磨亮了的小刀浇筑在一起,然后将这把三寸长的刀用布条一裹,亲手插在她的发髻上,成了一个青玉的发簪。

她带着这把小刀,就好像她的家人,执着她的双手,说,让她坚强,莫要被人欺负了去,再怎么样,还有阿父阿母呢。

她的兄长甚至还说:若是有人欺了你,你就告诉我,不管那人是谁,我一定去给你报仇!

她那时咯咯笑,兄长都十七岁了,还尽说一些孩子气的话啊。

可这些话,多少是给了她勇气的。

那个黑影一步一步地靠近。

她紧紧握着刀,双手发着颤,手心里沾满了汗,可到底没有松开,也没有向后缩回一寸。

“别过来,别碰我。”她咬着牙说。

“你不要命,那你阿父,阿母的命也不想给他们留了吗?”

萧珣站在了她的跟前。

这把刀太小了,太短了,玄铁的刀刃并不尖利,根本伤不了什么。

更何况,执刀的女子,年岁不大,身子纤瘦,手臂纤细,因为刚醒,或是迷药的药效还未褪尽,看过去,更是有气无力,刀在她的手里,拿不稳,发着颤,简直像一片柳叶,稍大些的风就能吹掉了,连着这人一起。

这个女子已经吓破了胆,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口中喃喃“阿父,阿母”,显然是,握向那刀的时候,失了神志,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管不顾。

她现在如梦初醒似的,重复着萧珣方才的话,看上去,很……可怜。

可怜,还有些可笑的坚毅。

林鸢整个人都盖在了萧珣的黑影里,发着抖,噙着泪,像一朵马上就要被摧折的花儿,在风里乞怜。

萧珣不禁有些想嗤笑,他扬手,欲打落那把刀,或者说,拂落那把刀。

不过这似乎是多此一举。

他看着那双眼慢慢瞪大了,变亮了。

她清醒了,她认出了他。

那刀仍在女子的手中,但慢慢地缩了回去。

然后转了向。

转向了她自己的脖颈。

“别,别过来。”

萧珣一怔,手悬在了半空:“你,要做什么?”

半个时辰前,他摸过这弯脖颈,嗅着上面的冰雪的、梅花的幽香。

他的指尖似乎还沾着这样的香味,淡薄的,沁凉的,清甜的。

他方才差一点就要将这个身子占为己有了。

他原想说,自己并没有破了她这么在乎的清白。

可眼前的女子,到底只是一个宫女,小小的,卑下的宫女,值得他费了口舌,纡尊降贵去解释分毫吗?

她这样的反抗,这样的恐惧,这羞耻不仅仅是她的,也是他的。

萧珣坐在了榻边上,攥紧了拳,那荒诞一幕幕从眼前不断闪过,不禁问:“委身于我,让你这么抗拒么?”

林鸢的泪溢了出来:“那也得……得我,我情愿才行啊。你……你们,不可以仗势欺人,趁人之危。”

他面容惨淡地看着她:“你不情愿,所以宁可去死?”

“我不想死。”林鸢摇着头,“一点也……不想死。”

她的脑子混沌,说不清为什么忽然受了节烈女的感召,她不想行刺,也不想牵连家人,只能将刀对准了自己。

她说出来的话也是凌乱不堪,“可是我……我不能任由着人,由着别人,让我生,让我死,让我生不如死。”

她抓着那柄刀,似乎抓着的是她的清白。

至少萧珣原本以为是。

可是,现在他再看去,那好像已经不止于清白了。

或许从来都跟清白无关。

她拼命抓住的,是她的命,她的意志,是她自己。

他方才觉得可笑的那份坚毅,现在看起来,也已经不好笑了。

不仅不好笑,而且令他难过,令他十分难受。

面前的女子,纤细,卑下,微小,像是风一吹就会折了的花。

可她不是。

她是寒梅,是劲草。

而那把玄铁刀,像明晃晃的镜子。

一面映着她,一面映着他。

晃着他的眼。

“由着别人?朕是天子啊。”

萧珣忿忿起身,抬手去夺那把刀。

那刀却拂不落,也打不落,牢牢地长在了她的手里。

反而,越是惊慌,越是挣扎,那刀越是靠近那弯雪白的脖颈。

他发了狠,抓过她的手腕,箍在了手中。

直箍得那手青筋乍起,开始痉挛,那把刀才掉到了地上。

玄铁与青玉,相继击上地砖。

发出了冷声。

*

林榆从地上把那把刀拾了起来,不觉哑然,转头对林鸢说:“你一直带着这把刀啊。”

林鸢不言,点了点头。

“一直?”贺季咋舌,从林榆的手里接过了这刀,好奇地左右翻看,又吹开了刀刃上的浮尘,在冻硬了的芝麻饼上划了划。

可刀太小,三次才将一个饼切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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