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你不是朕的白月光 石门之客

2. 第二章

小说:

你不是朕的白月光

作者:

石门之客

分类:

穿越架空

风雪从双辕辎车狭小的车窗里扑面涌入,林鸢有些睁不开眼。

龙首山成了莽莽雪原,早已分辨不出哪里是未央宫,哪里是冬日里枯败的山林了。

她从宫里出来,没有遇到任何询问与阻拦。

倒是多亏了他啊。

林鸢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缣帛。

这缣帛与她前一日送到宣室殿的,看起来是一样的。

连纹理都是相近。

只是这一份,多了一个天子之玺的红章。

七日前,萧珣处置了瞿阳在朝中的余党,并且下诏给予了当年被瞿阳暗害,而被遣至上郡封地的阳信侯苏澹的丞相之位。

苏澹是两朝重臣。

与瞿阳不同的是,他生性淡薄,又有些清高,因而能在天狩三年的祸事中明哲保身。

连带着他的妻室,亲近废太子的阳邑大长公主,都得以在此祸中幸免于难。

苏澹在萧珣被立为太子后,任太子太傅,教授经史之学。

嘉平三年,天子年满十五岁时,苏太傅联合了一些朝臣和萧姓王侯,主力陛下亲政,并且在瞿阳长子瞿清川欺霸有夫之妇,致人羞愤自尽之事上参了一本。

苏澹的努力,有些效用。

先前仅止步于大司马大将军那里的奏疏,后来也会出现在宣室殿的案头。

而瞿清川被瞿阳以“教子无方”、“亲自规训”为名,关押在府里半年,听说被瞿阳亲自狠揍了一顿。

萧珣的恩师却在他加冠“亲政”的这年,因一些琐事,辞了官,携妻女回了远在上郡北边的阳邑封地。

这一直是萧珣心里的隐痛。

林鸢在宫里多少听说过这些事。

那日,萧珣难得在飧时喝了几杯酒,也拉着她一起喝。

甜甜的葡萄酒浆,后劲却有些烈。

林鸢闷头喝下,呛得溢了泪,还记得,喝着喝着,外头飘起了雪。

她推开了直棂窗,朔风卷着飞雪落到了她的眉心。

接着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她的身子很快就暖融融的了。

是同一场雪啊。

林鸢轻轻叹了一口气,拢了拢衣衫,将辎车车窗上的布帘子绷紧了一些。

萧珣伸手合上了直棂窗,递给了她一卷缣帛:“送给你。”

林鸢从满怀期待,到满眼讶异。

她拿着这缣帛,在眼前反复看,又拿到连枝灯边上,透过灯光看,半晌,憋出几个字:“送我,无字天书?”

萧珣失笑:“你再看看?”

林鸢恹恹:“上边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是什么都没有?”他曲指轻叩了林鸢的额头,然后指了指缣帛的最末,上面盖了一个鲜红的印玺。

“你想要什么,就写在上边,无论什么,我都能许了你。”他负手道。

从朦胧的醉眼与灯光里看去,林鸢觉得萧珣与半年前不同了,多了富有天下,挥斥方遒的意气,连笑都畅快了不少。

如今,这份缣帛上写的,是“椒房殿宫人林鸢,得上恩允,出宫,放归原籍”几个字。

林鸢将那封大小与纹理相似的信,转托李顺压到御案重重简牍之下的时候,萧珣正同将作大匠,还有石库、东园主章等人,一道来到了椒房殿。

早在废后诏书下达的半年前,瞿清如就以养病为由,去了上林别苑幽居。

椒房殿一切如旧。

但这里的陈设并不为萧珣所喜。

新后的册立与昏礼①,太常选定的吉日在明年的秋月。

萧珣本觉得晚了些,但瞿阳倒台,朝中留待善后的大小事宜诸多,他已然日不暇给。

而大婚的重缘袍,召了齐郡、襄邑、巨鹿数百巧妇于三服官②中制作,紧赶慢赶,也需半年之久。

此段空暇,正能将椒房殿大修一番,也好。

寒冬雪月,迈入椒房殿的门扉,是很舒适的。

扑面而来的暖,带着若有若无的香,与宣室殿鸿羽帐内的熏炉里飘出来的,多少有些令人头昏脑涨的气息不同。

椒房,以椒涂壁,取的就是花椒的温暖,当然还有多子的祝愿。

可惜,瞿皇后被废,昭示天下的原因,就是“皇后立六年,无所出”。

这是萧珣亲自拟的旨意,而没有让御史或是尚书代笔。

就像当初立后一样。

瞿阳掖手,立在他的跟前。黑沉沉的影子遮住了半数天光,又折了两折,落在宣室的书案上,落在十五岁的萧珣身上。

沉甸甸的,令人喘不过气。

那是苏澹在朝中提出,让瞿阳归政于陛下的第二日。

瞿阳说,陛下承天之序,嗣守鸿业,业已七载,依照祖制,亲政之前,当行加冠礼,册立中宫,以向天下昭告陛下已经长成。

他一字一顿地口述了诏书:“皇后之尊,与帝齐体……瞿氏之女,讳清如,秉德柔嘉,夙著懿范,宜主中宫。遣太尉、宗正持节,奉皇后玺绶。”

据持节传诏回来的宗正说,瞿清如十分温顺地接过了废后的诏书,她看着上面的字迹,一遍又一遍,最后称谢了圣恩,没有一句求告,就像……

到这里,宗正垂眸,噤了声。

嗯,就像那年,她接过封后的诏书一样。

后宫只有瞿清如一人。

因为她的父亲瞿阳的缘故,朝中无人敢说,让天子充实后宫,开枝散叶的话。

倒是景和元年,萧珣十八岁这年,一位刚从太学提拔到了外朝的儒臣,援引了礼记,以三公九卿,比后宫三夫人九嫔,称此乃内治外修,阴阳相宜,天地之理。

瞿阳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应其所请,允准少府属下的掖廷令,在长安城内广选及笄年岁的良家子入宫。

而在下一次大朝时,就有太常,礼官大夫与太史令等齐齐上奏称,天子与皇后,譬如日之与月,阳之与阴,帝后和顺,才是阴阳相宜,天地之理。

于是,那些要入宫待选为家人子的女子,换了个名头,统统充作了掖廷的宫女。

那个初出茅庐的儒臣,很快被御史查出,以千金行贿于太学中的五经博士,下了诏狱,后来被贬去了几千里外的烟瘴之地。

太学博士与负责挑选博士子弟入朝的太常,还有推举其入太学的郡国官学文学祭酒,也受了牵连,被革去了官职。

但光阴荏苒,中宫立了多年,而无所出,瞿阳也是急的。

他与他的夫人瞿晏,让太医令日日为皇后请脉,又派人在民间求医问药,寻找求子偏方。

瞿阳还在私下里,拿先帝举例,规劝萧珣,说,先帝弱冠即位,多年无子,各方同姓王侯,都对帝位虎视眈眈,这些不安稳的因素,皆随着先帝二十七岁,膝下有了嫡长子,而统统消散了。

“朝中有大司马大将军坐镇,何人敢不安分呢?”

萧珣看着瞿阳一脸焦急,恨不能取而代之的样子,唇角浮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嗤笑。

瞿清如秉性柔嘉,是没错的。

她一声不吭,喝下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

萧珣这样想着,轻叹了口气,抬脚来到了椒房殿的正寝。

一架围着蓝田暖玉的曲屏之后,红绡帐逶迤垂下。

不知何处起了一阵暖风,承尘微动,上面系着的玉珩与玉璜琅琅然轻响。

除了十五岁大婚,他再也不曾踏足过这里。

瞿清如比萧珣还小了一岁。

大婚的时候,赤金山题,一爵九华,似乎要将她纤细的身子压弯了。

饮合卺酒的时候,因不胜酒力,耳根都成了赤红。

萧珣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八岁时第一次临朝,前殿矗立在二十丈的高台上,而他一个小小的人儿,独自走过了似乎望不到头的御阶。

从那高处望下去,乌泱泱的朝臣,让他想到了山海经中黑漆漆的弱水。

他于是起了身,站在煌煌的红烛里,对手足无措地解着自己中衣的小皇后说:“不必害怕,我不会欺负你的。”

他那日睡在了屏风外侧的一方窄榻上。

窗纱上月轮的影子一点点坠下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屏风那一头的哭声。

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

那哭声渐渐越来越明显了,似乎一开始是在被衾之下强忍着,而后成了停不下来的抽噎。

他转头看见了候在燕寝门外、隐隐绰绰的人影,是他身边的内侍王福,此外,还有彤史令,长御,女史,都是瞿氏的人吧,于是心想,那样也好,哭吧,哭吧。

只是,在这样的哭声里,他迷迷糊糊地又回到了天狩三年的年末。

阿母抱着抱着他,忽然不见了,而他不在凤鸾殿,而是到了北宫。

偌大的宫殿,一到黑夜,空旷而可怖。杏木的横梁,似乎时时要倒挂下来炭黑的鬼……

一晃已经六年多了。

这正寝的布置,倒是同他残存的记忆里的样子一般无二。

萧珣思量了一会儿,窗子上的鸟兽纹样和素色的窗纱都不合时宜。

床榻自然是要换了的,幔帐上绣着鸳鸯图样,十二色的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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