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一行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下午，太阳终于落山，夜幕很快降临。与上个界域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不用再费劲跑去古玩铺。
当天边最后一线光亮被吞噬时，周遭行人瞬间消失，街边铺子、房屋也逐渐淡化，转眼间，四周俨然已是昨夜古玩铺的模样。
经过他们昨晚的折腾，店铺内的木架子散了一地，那面落灰的铜镜正静静地躺在一堆碎瓷器中间，看起来就和寻常的镜子没什么两样。
有了前一晚的经验，苏妄不再贸然上前，她蹲在离铜镜稍远的地方，细细思索着。
该怎么做，才能让镜子里的姑娘再次伸出手呢？
“明野，你还记得昨夜铜镜伸手时，周围有什么异常么？”
张明野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哦！当时苏姐姐背对着镜子的，它是不是想将你拉进去？”
苏妄皱眉，当时那只手动作的太快，要不是她第六感准确提前躲开，恐怕会更早被拉进幻境。
“昨夜也没想着要观察那手长什么样。”她叹气，“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明野，来。”
“嗯？”
张明野一头雾水，只见苏妄直直走到铜镜面前，先是低头观察了一会儿，下一刻，她直接背对着铜镜蹲了下来。
张明野：？
像是猜到苏妄要干什么，谢临伸手，极为头疼地抚了抚额。
“愣着干什么，来呀。”苏妄招呼着还立在原地的张明野，“我们情景再现一下，我背对铜镜，你面对我。等那只手一出来，你就拉住它，记住了，一定要快！准！狠！剩下的就交给我！”
张明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有些犹豫：“万一它比我快，先将你拉进去了怎么办？”
苏妄想了想再打两辈子工的痛苦，她搓了搓手，忽然碰到自己手腕上那只青铜铃铛。
上个界域里，镇魂钟让整座城的怨灵都平复下来，这个小铃铛估计是镇魂钟缩小版，不知能不能起到类似的作用。
她抬手，将铃铛轻轻晃了晃，清脆的铃声响起，充斥整个古玩铺子。
谢临听到动静，面无表情地看了苏妄一眼：“别乱用。”
“哦。”苏妄撇了撇嘴，见张明野还不动，她干脆起身要去拉他，“小明野，做事不要总是这么瞻前顾后的，要考虑考虑大局……”
话音未落，一股阴冷之气从背后升起，苏妄听到了一阵阵微弱的惨叫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她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随即“扑通”一声，苏妄的头砸到地上——张明野将她推开了。
她眼冒金星，感觉头着地的那块地方已经肿了。苏妄喘着气，忍痛抬眼，看到铜镜里伸出了一只手，张明野已经被它拉进去半个身子。
她伸手拿了块碎瓷片，用尽浑身力气朝铜镜一扔，可镜面此时就如同波动的水面，将一切外物都尽数吞入。
眼看着张明野还在挣扎，苏妄撑着木架起身，将目光放到了那只拉着他的手上。
毫无血色的、白玉一般的肤质——只是上面多了几块狰狞的伤疤。
电光火石间，苏妄鼻尖又闻到了那股甜腻的香味。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擦着她的袖子闪过，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只怔了一瞬，苏妄便快速捡起盒子——那是白天瑾娘送的香膏，她挖出一块，直接用力拍到了那只手上。
“走开！”
手“愣”了一瞬，苏妄趁着这个空隙，扯着张明野的衣襟，一把将他拉了出来。
不知那块香膏到底让怨灵想起什么，那面铜镜竟“啪嗒”一声，直直落地，再没有先前的狰狞。
失去支撑点，张明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苏妄掰着他的手臂，想将他翻过来，可使劲半天，张明野也只是动了一下。
这小孩怎么这么沉呢！
苏妄吐出一口气，她挽起袖子，看向一旁的谢临：“谢大人，搭把手？”
谢临没说话，玉笏在掌心里轻轻一碰，丝丝金线从地面上长出，它们绕着圈将张明野裹住，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抬了起来，最后还不忘翻个面儿。
苏妄：……怎么那么像木乃伊呢。
她吸吸鼻子，蹲下身，伸手掐了掐张明野的人中。
没反应。
她不甘心，再次重复之前的步骤，只是这次更用力了些，张明野的人中都被掐出了印子。
“……他没事，只是惊吓过度。”谢临实在看不下去，生怕任凭苏妄这么瞎弄下去，张明野没事也得有事了。
苏妄松了口气，谢临说的话还是信得过的。
铜镜看起来已经偃旗息鼓，暂时不会产生威胁。
苏妄捂头瘫坐在地上，刚才情况太过紧急，没来得及细细感受。现在危机解除，伤口终于开始证明自己的存在了，她只觉头上一阵突突的疼。
“判官大人，你那玉笏，有冰镇效果么？”苏妄有气无力地开口，心想张明野这小子的劲也忒大了，她现在呼气都觉得扯着疼。
“没有。”谢临朝她走近。
“我是不是快死了。”苏妄喃喃着，她觉得眼前视线都开始模糊了，“……摔死啊，这也有点太丢人了。算了，也是一种死法，反正疼都疼过了，死了也行……判官大人，你可怜可怜我，给我立个碑吧，碑上要清清楚楚地刻‘苏妄’两个大字……”
“闭嘴。”
谢临已经走到她跟前，似是嫌她话多，颇不耐烦地打断。
“嫌我烦啊？那也受着……”
苏妄已经闭上眼睛，忽地感觉额头一点冰凉的触感，她掀开眼皮，发现谢临正站在自己身前，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
丝丝冰凉通过手指传来，头上的痛感逐渐减轻。
她静静地看着来人，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很好笑，不然谢临的嘴角怎么翘的那么高。
谢临开口，语气里尽是嘲讽：“本尊可不给话多的人立碑。”
苏妄歪头，笑了：“托谢大人的福，我暂时没死成。”
紧接着她又“欸”了一声：“我发现谢大人真是嘴硬心软，人狠话不多。”
“只是磕的有些严重，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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