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猕猴赖在孙方殷的床上，陪着他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出来闲逛时，精神抖擞、春风满面。
白虎在笼子里转了两圈，然后面对着六耳猕猴趴在地上，透过透明的玻璃送去两个白眼。
“升职加薪了吗？这么得意？”
听到白虎犀利的话，这次六耳猕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简直比升职加薪还要好。”
“切，难道是园长真的跟你在一起了？”
“哈哈……”六耳猕猴趴在玻璃上，恨不得进去抱它一下，“你真聪明，一下就猜中了。”
“哼，你啊，白日做梦。”白虎转过身，把屁股对准六耳猕猴，然后闭目休息。
六耳猕猴仍旧笑嘻嘻的，转头走往猴子园。
小猴子看到他来很兴奋，叽叽喳喳、上蹿下跳的，但是老猴子却很安静，它缩在阴暗的里面，趴在地上紧闭双目。
六耳猕猴轻轻拍了拍铁笼子，“喂，老猴子，我来了。”
老猴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睡觉，看似并不想理会六耳猕猴。
不会是还在生他气吧？六耳猕猴记得他们两个在进入结界之前吵过一架，而且吵得很凶。
看来老猴子是在生他气，该不该哄一下呢？六耳猕猴有些犹豫，毕竟他可是猴王，而它不过是他的手下，这世上哪有猴王哄手下的！
六耳猕猴拉不下脸，准备高傲的离开，可是还没走两步，就又转回头。
要是别的手下不理他就算了，可是这只可是老猴子，是他最忠诚的手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六耳猕猴重新回到铁笼边上，语气十分不友善，甚至有些生气，“喂，老猴子，上次跟你吵架是我不对，看在你在结界里拼命救我的份上，我跟你道歉！”
老猴子又抬起头，然后又放下。
“靠！！我都道歉了，你还不原谅我吗？”
老猴子一动不动。
“哎，做人，哦，不对，做猴子不能这样啊，我是大王，大王都纡尊降贵跟你道歉了，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啊。”
“……”
一阵沉默后，老猴子终于动起来了，它缓慢地站起来，然后慢悠悠地四脚并用地朝六耳猕猴走来。
它的动作很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很艰难。
这是……病了吗？六耳猕猴不由地想起结界里的情景，当时老猴子被老恶灵踩在脚下，嘴里的呜咽声越来越弱，几乎是要死了，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是结界里的伤不会带出来，但是这只限于轻伤，若是重的伤，或者是死亡，在现实中也会发生相应的结果。
现在老猴子虽然活着，但它一定带着很重的伤，它年纪已经很大了，再身受重伤，简直会是要它的命。
那个突如其来的预感，难道是指老猴子吗？是说它会离开人间吗？
“老猴子。”六耳猕猴的声音里满是不舍，他看到老猴子的皮毛十分凌乱，眼眸都是疲惫。
老猴子甚至没有力气坐着，它直接趴在铁栏边上，任由六耳猕猴抚摸着它的毛发。
“你受伤了是不是？徐放来看过你了吗？”
老猴子点点头，“看过了，出来的第二天园长就让徐放给我们所有动物检查了身体，大家都没事，我也没事。”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事啊。”
“我真没事，我只是累了。”老猴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毕竟我年纪大了，折腾一次得好久才能缓过来，而且，我从小就圈养在动物园，没有经历过这么激烈的打斗，身体吃不消。”
“如果我从小就生活在野外，我的战斗力不会这么弱的。”
“嗯，肯定不会。”六耳猕猴转而坐在地上，背靠着铁笼，像平常一样，一边与老猴子闲聊一边欣赏月色，“可是，在野外你可能早就死了，外面自由自在，却也危机四伏，在外面的动物是没有动物园里的动物长寿的。”
经过这阵子的了解，六耳猕猴不再像当初那么激进地想要动物自由，他觉得孙方殷说得对，有得必有失，世上没有两全其美。
“是啊，如果是在外面，我可能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已经算是长寿，所以，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要难过。”
“呸呸呸！”六耳猕猴赶紧制止它的话，“说什么死不死，你那么厉害，都能在老恶灵的脚下活下来，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其实，我之所以没有被老恶灵踩死，是因为你带回来那个恶灵。”
“啊，什么？”六耳猕猴转头吃惊地看着老猴子。
“是他护住了我，他……没有跟我们一起出结界。”
六耳猕猴一下就愣着了，他明白老猴子说这句话的意思，它是说，恶灵魂飞魄散了。
“不会吧？老恶灵不会杀他的，他可是他最能干的手下。”
“你不明白，再能干的手下，只要背叛了，就是祸患，一定要除掉的。”老猴子的语气里满是惋惜，他也在替那个看不清楚表情却满身忧郁的恶灵惋惜，“其实，他在那阵光亮消失之前，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不会回到人间，他让我替他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六耳猕猴的眼神有意避开老猴子，就像他的心有意避开恶灵的结局。
不远处的柳枝随风飘荡，轻柔妙曼，就像他那虚无的身形，轻柔的令人心生怜惜。
他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初只是被胁迫才把他带回来，后来他还欺骗了他，背叛了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离去，六耳猕猴的心里还是十分不好受。
“他说对不起，他错了，如果有下辈子，他愿意做牛做马弥补你。”
……
天空的弯月刚好从一朵乌云中脱身而出，照射出六耳猕猴俊俏帅气的侧颜，他吸了吸鼻子，“切，谁要他弥补。”
老猴子将爪子轻轻放在他后背安慰他，“你不要难过。”
“谁难过了。”六耳猕猴仍旧一动不动的望着不远处的柳枝，轻声说道：“虽然我遍地都是朋友，但是他，不是我朋友。”
呜呜！不远处的某只不知名的鸟儿大叫了一声，声音哀怨低沉，就像深宫中总是不得宠的嫔妃在鸣唱着孤寂的曲调。
老猴子没有再说什么，六耳猕猴也是，他们互相沉默着，像是在此刻，为那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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