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艾黎怔怔地望着陈不念,先是喃喃,随后声量陡然提高:“你就是个疯子!毁掉学校,相当于毁掉了这个副本,你知道你的后果是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刚开始这个游戏,你呢?你一直待在这儿,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艾黎回答不了,她不知道,在陈不念之前没有人会想到炸掉学校这么疯狂的通关方法。
“我是游戏玩家,我的游戏规则在最开始便告诉我,用尽全力并不择手段的活下来。”
陈不念继续道:“你厌恶这套规则,但你也恐惧规则被打破后,所要面临的后果。说到底,你又想要自由,又不想要后果。”
艾黎别开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在对上陈不念视线地瞬间,无话可说——陈不念精准地戳破了她内心的想法。
自私的想法。
“这没什么,不要用这幅好像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陈不念望着她,神态轻松,话锋一转,“你大可以继续保持着‘陈不念是个疯子’、‘我只是被疯子带偏了不得不跟着一起发疯’的想法,只要这样能让你迈过去心里的那一道坎儿,我无所谓这些。你的想法无可厚非,没有人愿意承担后果,不费吹灰之力达成目的,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万全之策。”
陈不念望着她,眼眸灼灼:“现在,我给你完成这个万全之策的机会。理由我讲过了——我想要活着,而我的游戏规则允许我不择手段与人品恶劣。”
陈不念转身看了一眼挂在身后高墙上的电子计时器:“现在是凌晨五点二十三分,【平安夜】还有四小时三十七分钟结束,我的任务是活过【平安夜】,仅此而已。”
艾黎神色微动,陈不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这次她没有再给她自己思考的时间:“艾黎。”她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弯腰,视线与艾黎齐平,仿佛还是学校中那位循循善诱的老师,“你的名字或许是游戏赋予,但现在,能够决定艾黎是谁的人,只有你。”
规则赋予你身份,但你要成为自己。
艾黎紧攥着的手松开了。
她转身走进场馆右侧的狭小洗手室内,顾知秋和陈不念相视一眼,她刚想把人追回来,陈不念浅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艾黎很快从洗手室出来,小跑到陈不念面前后,手上是一个透明的文件夹,能够看到水痕。
“陈嘉被处理掉的几页日记。”
陈不念看着文件夹,准确说是文件夹上面的水痕,唇角上扬的弧度有几分僵硬。
——这些东西被艾黎藏在了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即便水是干净的,陈不念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一道坎,可刚刚才建立起来的知性大姐姐的形象。
海可枯,石可烂,脸不能自己打!
陈不念咬咬牙,刚准备接过去,身旁的顾知秋先她一步伸出了手,神色淡然地拆开,把东西递到她面前,自然地偏头看了起来。
——谢谢。陈不念在心里说了声谢谢,这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了。
陈嘉残缺的半篇故事也终于被补充完整。
3124年 7月11日,阴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斯特林娜女士讲了,斯特琳娜女士似乎认为这是我想多了,我真的想多了吗?
下午的课听不进去了,人生中第一次逃课,没有敢跑太远,去到了体育馆一层,但我好像不该那个时候进去。
班长她们好像正在欺负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我知道,是平行部的艾黎,很漂亮的女孩子。
印象中好像也不太爱讲话,她怎么会得罪班长她们呢?
郁南在一旁打球,好像发生着的一切与他无关……真的无关吗?
3124年 7月18日小雨
艾黎没有再被她们欺负了。
她跟在她们身后,我成为了曾经的她。
她们说,是因为我勾引了郁南,郁南是班长的男友,他们自小便认识。
她们说,他们注定要成为夫妻。
我看着班长,她没有反驳——好可悲啊。
她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却只是为了成为某人的妻子,盯着某某夫人的头衔。
算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误会,不过现在解释她们也不会听进去,等等吧,等她们冷静下来,我再去解释。
【日记】上的文字,笔迹不再是最开始时候那样,每一笔收尾的地方线条都轻了下来。陈嘉在写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总归不会是多么好的经历,可她这时,依然愿意相信这时一场误会,只要她好好去讲,一切就都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多么天真可爱的人啊。
陈不念眉头微皱。
【日记】后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陈嘉在接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试图解释,她的解释落在她们的耳朵里,一次又一次成为了取笑她的利刃。
同时,落在她身上的讽刺也升级成了羞辱。
陈嘉终于明白,她们一开始便知道她对郁南没有任何想法,她们只是在“惩罚”她——惩罚她那次无意的闯入。
惩罚她竟然敢为她们所厌恶的人讲话。
惩罚她竟然敢忤逆她们,忤逆“权威”——既然如此,那她就成为新的“罪人”吧。
生活无趣,顺风顺水长大的恶劣种子们需要强烈的感官刺激来证明,他们还活着。
可恶又可悲。
【日记】临近结尾,终于出现了艾黎的名字——
3124年 8月25日
她们这次欺负我的场所是体育馆的洗手室。
洗手池是消毒水味的。
我有错吗?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做错,可为什么呢?
她们离开后,艾黎又回来了。
她沉默地看着我,最后递给了我一包纸巾,她问我恨我吗?
我恨她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应该恨她。我应该幽怨地瞪着她,告诉她,我恨她,让她因为道德,和我一样痛苦。
但她当初没有要求我救她。
现在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恨她。
我应该恨的,但我应该恨谁呢?
这是被处理掉的【日记】中的最后一篇,陈嘉没有再记录。
她曾经记录,是为了复盘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不再记录,是她终于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
错的另有其人,该死的也另有其人。
艾黎望着天台,那个还在增大的球体,那是陈嘉,即将新生的陈嘉,那是全新的生命,她应该活下来。艾黎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她没有恨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恨我,她如果恨我,应该会好过很多。”
陈嘉是被乔尔从天台上推下去的,那天是她第一次忍无可忍,反抗地咬住上了乔尔的肩膀。
“乔尔是主凶,剩下的人是从犯。”艾黎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蓦然抬头看向陈不念。
陈不念依然是那副淡淡笑着的模样,手指摩挲着【匕首】上的黑墨珠——这颗珠子撬开了郁南的嘴,刀刃断了他的舌。
【日记】中的旁观者,是挑起这场暴行的元凶。
乔尔为什么会欺凌艾黎?
——因为郁南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冒犯地凝视着她。而这种凝视落在了乔尔眼中,便是挑逗,陈嘉被不讲逻辑地成为了下/贱的勾引者。
而郁南,他轻飘飘地挑起了一场暴行,又事不关己地享受着乔尔仅仅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便从高高在上的圣洁神女,堕落成了万恶的地狱魔鬼。
他们要求她们纯洁,但要会因为他们变成磨刀向同类的妒妇,以此来获得所谓的繁/殖荣誉;
他们要求她们单纯如白莲,却必须对他们展露蹩脚的风骚,以此来满足廉价而低劣的‘看吧,她也不过一样是个俗人’逻辑。
陈嘉为什么会遭遇霸凌?
——是这该死的学校,是作为上位者的老师的不作为,是固化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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