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时空扭转拉不动的那根进度条呗。”
“时空…扭转?”夏油杰皱着眉头,迟疑的问道。
这太超乎想象了。
五条悟手舞足蹈的讲解:“这个世界被重置过啦,就像是游戏一样,存档然后点击倒退,或者从头开始了第二周目。”
“换句话说,我和你,世界上所有的人和物,都被逆时钟转动了指针,回到了过去的某一个点,但事实上我们都曾抵达过未来。”
黑发少年垂眸,摩挲着并不光滑的棍体若有所思,“所以游云的裂纹是‘未来’产物?为什么它的时间没有倒退?”
“这不奇怪,”五条悟歪站在床边,饶有趣味的拨弄着未被托举的那截棍体,打了个比方,“就像是玩RPG,因为程序员技术不到位游戏出现了bug,游戏界面的某些花花草草或者布景并没有随着玩家点击存档而归复原有的指定状态,而游戏却已经发行,这些细节并不会影响主线推进和玩家体验,程序员便懒得修复,一直遗留了下来。”
很小的时候,某一天开始,五条悟知道,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
天空突然垂下了无数虚拟的金色丝线,像是刺破一切晦暗的阳光,天地都被熏的金碧辉煌。
它们破开苍穹,沿着云层的空隙洒下,犀利平等落在每一个人头上。
五条悟不是例外,甚至身上洋洋洒洒的系满了无数线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若无其事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间浑然不觉的将排布有序的金线织的密密麻麻,如同未来末日科幻片里一切归为数码消失时的场景。
人们身上的咒力犹如被闯入的投影,明明灭灭间,夯实,透明,又夯实。
这美丽神圣的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蛮横的闯入五条悟泛出血丝的眼睛,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一切,全无恐惧,反而诡异的兴奋。
世界在他眼里缺乏秘密,但此刻,有了值得他去他探寻探究的谜底。
夏油杰摩挲游云的指尖停住,他极力控制自己眨眼的频率,不想五条悟察觉分毫。
一直以来,他自以为得天垂爱,有幸窥视到未来的一角,有了撼动命运齿轮的主动权。
但尚未发生过的未来与重启之后的现在有着天壤之别,他不敢去想那些他看到的——血腥、暴力、死亡……残酷的阴影真的曾经笼罩在他们头上。
所以……他看的的并非是预言,而是……
“杰。”
五条悟收起斜倚的脚站直,温热的掌心猛的攥住夏油杰颤动的指尖,游云被陡然施加的力道震的乱晃。
夏油杰浑身一抖,打了个激灵。面上毫无异色,笑着回望向五条悟目光担忧的双眼,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刚刚走神了,游云有点重没拿住。”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又圈住五条悟的手腕找寻,想要勾住他嘴里所谓的线头。
白发少年嘴上说着“哒咩”“非礼”的词语,却伸着手乖乖任他动作。
“只有那一瞬间而已,线早就不见啦。”五条悟眉弓挑着,懒得相信他逞强的鬼话,转而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只有杰的身上还留存着相对浓厚的气息哟,所以杰是一切的枢纽。”
夏油杰圈住手腕的动作蓦地一顿,猛的抬头,“所以是未来的我扭转了时空?!”
逆转时空,颠倒乾坤,何等伟力!
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了句不自量力又愚蠢至极的诳语,有所谓的神明珠玉在前,他怎能狂妄的冒领这篡天的壮举。
“这个老子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可能不是,但杰一定在其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手腕上夏油杰的手还没拿开,像是太过不可置信,指尖与掌心烫的要命。他懒懒的依着动作,转身在床边坐下,安慰自己瞳孔剧颤的挚友,
“老子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杰会努力让一切归位,给世界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但杰最擅长创造希望了。”
这一下,夏油杰的瞳孔是真的剧烈震颤起来了,他的目光像春日粼粼的湖水,又像聚光灯下折射光辉的水晶,声音发哑的喃喃。
“……悟……”
这样的五条悟,他怎么舍得和他分手,他怎么舍得让他伤心,但他要去做那个恶人了。
他决心将暴力驱赶,让血腥远离。他想要牵着他的手,躲在高专的金木犀树下,捂住他的耳朵,不让做鬼的命运找到。五条悟可以永远干干净净的坐在一墙之隔的床面上打电动,不必去忧心牵挂所谓挚友的未来。
从这一刻起,夏油杰决心做五条悟生命的过客,那个留存在对方记忆里违背誓约,背信弃义,冷酷无情,满嘴谎话的人,做他嘴里偶尔陶侃的“只会骗老子的优等生”。
一切已经发生了,有些必定会降临。
太阳冉冉升起,月亮就要坠落。
夏油杰无数次痛恨自己的傲慢、不堪、固执、贪婪、懦弱、悲观。
他试图告诉自己,说服自己,丧失感官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至少他可以做一个像电视里那样的很酷的没有痛觉的AI机器人,至少在比拼体术的时候五条悟决计不再是自己的对手。
可一切远非那么简单,一切都要逝去了。
世界如一幅缓缓褪色的画,慢慢剥落油彩,慢慢发旧,慢慢落满灰尘。待到那时,他不过一具被困在日渐腐朽躯壳里的移动标本,扒在永不开裂的石缝,可怜的遥望一点微薄的阳光,度日仓惶。
不会有轻重意识的动作,像个摇摇晃晃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行走,每次触碰都有可能捏断一个人的腕骨。
尝不到食物的味道,作为束缚存在的恶心如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味却将终身如影随行;无法嗅到的血味和咒力残秽,甚至无法再感知自己的体温。
抑郁症患者尚且可靠着自残感知自己尚存于世,他要又以什么来证明自己并非停留人间的残影?
到那一日,他会拼命摁压自己的胸膛吧。
摁压、摁压、再摁压。
为了感受心跳,他会摁断自己的胸骨吧。
直到嶙峋尖锐的骨刺扎进噗嗤噗嗤跳动的心脏,直到意识模糊,全身泛出发自灵魂的幽冷,直到双眼迷离恍惚,目光所及皆是片片糊掉的色彩……最后一次感受活着的乐趣,然后,沉入冰冷的湖水。
是的,夏油杰时常感觉自己行走在一片冰封的湖面。那湖坚硬如铁,那冰光滑如镜。
他走在湖面,冰层绝不会碎裂,他亦不会下沉。
凭着茫茫风雪深处吊着的希望,他翻山越岭,攀上雪山,顶风冒雪,结满冰碴,花光所有运气,终于在山顶打开一间猎人留下的木屋。
五条悟就是这间木屋。
那木屋的壁炉熊熊燃烧,终年如春。他哆哆嗖嗖的把颤颤巍巍的手贴近,首先感知到的是毛细血管舒张带来的痛痒,接着是踩在云端的令人惶恐的幸福。
那一刻,他恍惚以为木屋为他守候,如同他跋涉万万里才打开这一间木屋。
但木屋终究属于猎人。
蹑手蹑脚迟早会摔倒,胆战心惊会害死一个人。
于是他原路折返又踏上冰封的湖面,带着偷来的余温,暖化一层顽固的坚冰。那冰下湖水汹涌滔天,只要一丝喘息,便能以浪推冰。
于是脚下无路,而他甘愿解脱。
他迟早会在五条悟的心巴上开一个难愈的大洞,就像宿舍西侧的墙壁。
依他性子,说不定还舍不得愈合,甚至照样兴致勃勃的将裂口打磨的光滑平整,然后盯着从顶上到地面的洞口,歪着头,饶有趣味的将摊开的长腿伸展进里面,欣悦地晃动自己的双脚。
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能够这样!
夏油杰绝不允许。
他该坐在光里伸懒腰,光会把他勾勒地毛茸茸,金灿灿,暖乎乎。
在未来面前谁都要让路,所以夏油杰得为五条悟的未来让路。
这绝不是出于某种自我感动,夏油杰只感到深沉的愧疚。
为自己的反复无常,为白发挚友即将遭受的冷漠对待。
他平缓了面部的神情,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一言不发的从洞口回到自己房间。
“明天叫人来吧洞填上吧。”
“啊——?!”五条悟瞪着眼睛啪嗒啪嗒地越过墙面追过去,噗嗤一下倒在干净整洁的床铺上来回打滚,“不要嘛——不要嘛!老子拿苍磨了好久的!杰不是答应老子了吗!怎么可以反悔!!”
夏油杰故作冷漠的看着翻滚的人和凌乱的床,以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称述语调道,“你把我的床弄乱了。”冷淡的声音顿了下,继续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五条悟僵在床上,大大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
黑发少年是没有答应过他啦,但一般他不说我不问不就是默认了吗!默认不就是赞同吗!赞同不就会来帮他成为帮凶吗?!
他磨墙的灰还是夏油杰扫的,粘灰的床单被单还是夏油杰换洗的呢。
他撅着嘴撒娇,“杰帮了那么多忙不就是赞同吗,这个时候和悟酱纠结这个干什么?”
他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一边去勾黑发少年的衣摆。
五条悟撒起娇缠起人来,简直比撒泼打滚要玩具的孩子还难缠。尤其对夏油杰——这个极为纵容他的朋友,更是会发挥出十成十吃奶的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达了目的还要连吃带拿。
夏油杰一反常态的抱着手臂不为所动,甚至呵斥,“我的扣子被你拽崩了,请你回你的房间!”
抓住衣摆的手倏地僵住,苍蓝的明瞳不敢置信的瞪大,视线寸寸扫过面色发冷态度冷淡的黑发少年,似乎想用看穿一切的六眼去确认挚友有没有被人夺舍。
白发猫猫猛的跃起,扑到黑毛狐狸怀里,跪在床上,臂弯勾着对方的脖颈把人拉低,另一只手不信邪的去摸他额头的温度。
“你中邪啦?”
夏油杰不耐烦的偏首躲过,用力一把扯下胳膊把他拽起,将人推进对面。
“不要对人动手动脚,也不要未经允许踏进别人的房间,这个洞你找人补上。”
不拖不累的几句话,将烦躁不耐的态度展现的淋漓。
五条悟措不及防被拖的趔趄,心头也窝了火,“好好的你发什么颠,心理这么脆弱,这么一点点真相都承受不住吗?”
“什么不要动手动脚,什么礼貌修养?先对老子动手动脚的人是你!对老子大包大揽管教的也是你!现在好了,一被刺激就找老子撒气,老子是你的出气桶还是一不高兴就使劲摁压捶打的捏捏乐?”
见他眼睛瞪出血丝,整个人像被刺中一样怒气冲冲,夏油杰使劲摁下心头绵延的酸涩和难过,双手插兜背过身去,“对,我心理脆弱。我不尊重人,我反复无常我小人。还请五条少爷以后离我这种人远点。”
“什么?”五条悟僵硬的收回俯冲的姿势,呆滞的站直身,整个人冷了下来,“你要撕毁条例?”这声音如高山雪水,清清泠泠,浇的人浑身冰凉,骨血生寒。
夏油杰没有回头,没有做声,也……没有反对。
五条悟冷着脸,依然睁大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单手插兜,压抑心底的烦躁,“杰,你怎么了?别忘了,我们约定过对彼此不能隐瞒!”
太不对劲了,一切都太荒唐太怪诞了。
转折点在哪里?一切从哪里开始变化的?
五条悟细细琢磨着他从浴室出来的点点滴滴,翻来覆去的盯着那些回忆,愣是找不出什么奇怪出格的地方。
夏油杰默不作声,慢慢的走到门口。五条悟登时如同哺食的猎豹,身姿迅疾的突进,用力压住门把手。
“出去打一架。”
“不了,”夏油杰耸肩挣脱他的禁锢,拉开了门,走出去两步,疲惫的声音落地,“只是……烦了你。”
黑色的人影消失在阴影尽头,像影子归于影子,悄无声息的匿进不可捉摸的黑夜。
房间里的身姿笔挺的像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只是睫毛颤动的落了捧雪,突兀的暴露出一点不知所措。
五条悟松了憋着的气,低落的揉揉脑袋瘫在就近的床上,眼神失焦的盯了窜动的飞蛾的灯影,心底默默地数着数。
躺了很久,想起那人冷酷决绝的话,他又赌气的起身,状似嫌弃的拍了拍全身,忿忿的踹了一脚床,把无辜的床铺踢塌一脚,闷闷的扑回自己床上,闷在被子里又开始数数。
胸口依旧沉甸甸的可怕,燥意混杂着可以翻天的委屈闷在地下发酵,将眼眶酿的酸涩,将鼻尖酝的通红,将空气都酦的酸涩辛辣。
比起凭什么,五条悟更多的是想不通和为什么。
这股子疑惑绕在心头找不到出口,急得他团团转,转出些怨怪来。
一切都好好的,甚至上一刻做着的是所谓的快乐的事,染脏的内裤还丢在垃圾桶里,刚刚躺在床上嬉笑玩闹的人却却无踪迹了。
一切的对立冲击,显得苍凉的事实多么残酷和不可置信。
夏油杰出门后乘着虹龙一路出了高专,漫无目的的在天上漫游。
天宽地广,但天上没有月亮,地上点亮的灯也零零落落,想必是今夜人间太平无事,匆促奔忙的人们都早早归了家。
夏油杰罕见的没有站着或者规矩的盘腿坐在虹龙的龙角间,而是想起两人从天内理子家里回去的晚上,想起五条悟自在晃荡的双腿。
于是也侧做在虹龙的背脊,将双脚浸入缠绵遣倦的夜风,任由冰凉的风握住纤细的足踝,吹鼓起灯笼裤的裤脚,盖在仰躺着的身躯。
有风在,这是唯一的宽慰。
至少在长久的冰凉的风的吹拂中,发麻刺痛的指尖像是被凉风浸泡后的结果,而非来于痛彻心扉的胸膛。
望着无星无月的夜幕,想象着明天晴朗天气下澄澄的苍蓝,夏油杰无可奈何的长舒口气,阖上了眸光复杂的眼睛。
滋长的爱潜进梦乡,在斑斓迷离的梦境生根发芽。
许是空气不流通,五条悟所幸坐起来,随手从衣柜抓了条裤子。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跑到操场,莽着头狂奔五十公里。
“老子再也不要理怪刘海了!没有怪刘海的管束,一切都是自由的!芜湖~~~啊哦哦哦哦哦哦~~~”
“怪刘海不跪在老子面前匍匐着诚心诚意认错,老子再理人就是小狗!”
中气十足的几声大吼,朕得黑夜下的鸟雀纷飞,震的家入硝子手头一个不稳,划破了手头牛蛙的走入神经。
“这两个家伙,今晚再玩谁是猿人的游戏吗!可恶啊!”
她带着口罩,恶狠狠的盯着台上蹬腿的牛蛙,凉凉地握起凉凉的手术刀,给了凉凉的牛蛙一个痛快。
*
训练场的地板被汗水洇出深色的斑驳印记,空气沉重得如同吸饱了水的海绵,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的阻力。
夏油杰喘着粗气,手中的长棍带着狠厉的风声砸向伏黑甚尔,却被对方以一种近乎轻蔑的侧滑避开。
过了几天,带着无何奈何不情不愿,伏黑甚尔抱着老婆嚣张的直愣愣闯入高专的结界。
呜嘞嘞刺耳的警报声响彻高专,停留在高专的术士倾巢而出,层层围困这位榜上有名,名声响亮的传说级术式杀手。
在场的家入硝子心累的看着一左一右右右右——的两个冷脸dk,没办法的自己讲清了前因后果。
夜蛾正道当场脱下皮鞋追着两人满操场的跑,两人沉着脸难得没说什么胡扯的歪道理,一人一边溜的飞快。
班主任最后还是捏着鼻子不情不愿的认命替学生收拾了残局,伏黑甚尔自此摇身一晃,从人人喊打的术式杀手进化成拖家带口的光荣人民教师。
“啧。”伏黑甚尔懒得看那落空的棍子,随意抬手,小臂外侧硬如钢铁,轻松向外一推。
“咔啦!”
一声刺耳的脆响。
一股巨力沿着攀上手臂,虎口瞬间麻木。那根布满裂痕的长棍在他手中断成两截,半截断棍旋转着飞出去,另外半截随着用力到泛白的力度,木刺扎进掌心。
黑发少年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地板上,溅开微小的水花。
伏黑甚尔退开一步,随意地甩了甩手腕,“行了,下去吧小子。”他下巴随意朝场边一点,“换人。那边那个,麻溜过来。”
夏油杰没应声,停顿几秒,用力将剩下的那截断棍往旁边一丢。
木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转过身,径直朝休息区走去。
经过场地中央,他与双手插兜的五条悟擦肩而过。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空气瞬间凝固,连漂浮的灰尘都恍惚停滞了一瞬。
五条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侧头。他没带墨镜,视线笔直地投向那个健壮的男人,仿佛夏油杰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夏油杰与人擦肩而过后,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一秒,而后径朝着向水壶的位置走去。嘴角一向翘起的弧度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道干涩的直线。
没有目光交汇,没有言语,只有擦肩而过时带起的那一缕微弱气流,冰冷地拂过皮肤。
伏黑甚尔眯着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无声地咧开一个讽刺的笑。
他目光锁定五条悟——这位同样传说级的六眼神子——下巴挑衅地一抬,“喂,小子,”声音不高,带着令人烦躁的穿透力,“憋着火?来,让我看看,‘最强’的拳头是不是跟你现在的脸一样硬。”
话落瞬息,五条悟冷冷抬眸,身姿晃动。
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花哨的起手。不是疾冲,而是瞬间爆发出的恐怖速度!
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时,他已出现在伏黑甚尔侧后方!插在裤兜里的右手闪电般抽出成拳,带着沉闷的呼啸,直捣腰侧软肋!
伏黑甚尔脸上依旧懒散,只凭身体本能,腰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轻松让五条悟的拳头擦过。
一击落空,动作毫无迟滞。前冲的势头被强行扭转,左腿借着回旋的力道,狠狠扫向甚尔的脚踝!
男人眼中凶光一闪,不闪不避,膝盖猛地向下一沉,脚跟发力,死死钉入地板。
“砰!”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穿着校服的腿结结实实鞭在他的腿骨外侧,伏黑甚尔纹丝不动,右拳如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轰向名义上的学生因扫腿而暴露的、毫无防备的腰腹!
“嘭!”
沉重的闷响。
拳头狠狠砸在仓促格挡的小臂上。巨大的力量让他身体猛地一颤,踉跄着后退半步,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眉头狠狠拧起。
“喂,夏油,”场地边缘,家入硝子倚靠着观众席的蓝色塑料椅随手抛了瓶水给他,“闹得够久了哦,你们什么时候和好。”
“那可是六眼神子欸,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说话的是身着巫女服,留着公主切双马尾的高二学姐,庵歌姬。
家入硝子哼笑一声,“等过几天他被哄好你就知道所谓的神子的真面目了。”
拖夏油杰的福,这几天五条悟日日板着脸,身上的冷气更是不要命的嗖嗖地放,还倒真有了几分旁人想象中的神子该有的威势。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灌着水,盯着场上不断闪避有进攻的人影,眼睛一眨不眨,“我和他不会和好了。”
这语气,斩钉截铁。
——这是夏油杰自认为的。
家入硝子耳朵里,这句话说地苦涩又沉闷,甚至有些哀怨。
“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她挽着学姐的胳膊望着靠着椅子孤零零站着的黑发少年,他的脖子沾满湿汗,粘着几缕打斗之时掉落的发丝,“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吵架那天和你对我说‘五条悟也不该孤独’是同一天哦。”
夏油杰垂眸揉弄着矿泉水上撕下来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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