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淌涉洪流而过
【淌涉洪流而过】
【记住你的名字将被呼唤只要石碑屹立你便永存。】*
第一缕晨曦越过城邦矮墙照进石窟廊柱。
逐渐苏醒的集市热闹起来商贩敲着手鼓扛布匹的苦力汉子踩过道中踏石美妇人推开木栅窗扇倚墙笑望顽童尖叫大笑着跑过街角险些撞了白袍的旅人吆喝叫卖声吵吵嚷嚷回荡法典之墙。
风笛声在旅人的兜帽下吹响悠长呜咽向天空阳光越过汉谟拉比的石柱跃进众生的窗柩。
人们闻声抬头笑开了颜:“噢!是吟游诗人回来了。”
“你有学识的
妇人挎篮张望顽童好奇伸头就连苦力汉子也擦干净脸系好衣服过来。
旅人坐在岩石上集市向他聚拢。
“我来向你们宣讲有关骆驼狮子和旅人。”
旅人沙哑:“我将向你们讲述世间诞生的第一位神与诸神黄昏后最后一位神。”
“不要惧怕黑夜。”
他说:“你们当相信即便最深的黑夜里你永恒的守护神依旧在看护你。”
“祂爱你们更胜爱自己。祂以神为名却行人之事。”
远道而来的旅人在城中坐定即便最顽劣的孩童也听得入迷。城中居民闻讯赶来匆匆来迟的人因挤不进人群而抓耳挠腮。
当晨曦从铭刻法典的碑文第一字偏移到汉谟拉比法典最后一字的夕阳旅人身边已经挤满人群。
旅人说到喑哑低沉长诗的最后一行也在尾音中落幕。
听得如痴如醉的人以螺壳盛满琼浆请他一饮。
“神也会死吗?”顽童恋恋不舍“祂不是神吗既然是神怎么会死?”
“会的。”
旅人垂眸低眉:“战无不胜的神只会为一件事而死。”
他伸手抚摸过顽童发顶手掌沉重却温柔。他说:“祂为保护你而死。死在寂静无声的黑夜。”
“当你被噩梦惊醒在黑夜里睁眼却又被抚平恐惧安心的沉沉睡去。那正是祂守护你的证明。”
“祂在万千呼唤中降生于是从此黑暗有了神祇。即便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祂依旧守卫你的梦。”
“于是孩童与战士都可以安心入睡。”
人们听得痴迷沉浸在旅人描述的神国晨曦里。
直到旅人停下声音人们依旧久久不能回神。
“真是位温柔的神祇啊。”
他们感叹:“不知祂庇佑的是哪处城邦祭品索要如何?如有可能真想供奉那位神祇我们愿献上牛奶与蜜浆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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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力量。”
旅人却微微轻笑:“祂已经在你头顶高悬。”
“不必以凡物供奉于祂那是位足够温柔的神祇。”
“爱祂吧以你全部的爱。相信祂吧以你全部的信。然后在你痛哭绝望的深夜太阳会随黎明应和而来。”
人们屏息聆听。
城邦长老拨开人群急急问:“那是哪一位神祇呢?我们该如何尊称于祂?”
旅人微笑不语却手指向天空。
人群仰头看去只见红霞**落日熔金山峦起伏的地平线尽头将坠日轮熠熠生辉。
“那是掌管太阳的神祇有祂在太阳永不会沉沦在黑夜后。”
“信仰祂吧祂许你东升西落祂许你枯荣有数。”
旅人从石头上站起身兜帽滑落在肩头霎时间白发铺了满肩落日霞光中金银交错长发如碎金流水洒落白袍间。
人群屏息睁大眼低低惊呼声此起彼伏。
见旅人欲走长老回过神急急拽住他衣袍:“不能留在我们巴比伦城吗?”
“我肩负为神吟诵长诗的使命不能在某地长久停留。”
旅人温柔却坚定推开长老挽留的手:“还有更多的城邦等待我大地在守候我的行走。”
长老问:“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旅人说:“直到每一缕风与光都传颂祂的长诗直到祂的光辉照耀每一寸大地。”
白袍的旅人在众人簇拥下走向城门顽童们拉着他的衣摆恋恋不舍他却只温柔垂眸从宽大袖口里掏出糖块塞进孩子们的掌心。
卫兵满怀敬意向他屈膝致敬旅人微笑着颔首回礼。
长老许以他高官厚禄神官抨击他散播邪言可他只微笑回应任由风从东西吹。
旅人在所有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转身夕阳下他剪影轮廓深沉仿佛深厚岁月与故事都已经沉淀。
他侧身回眸笑着说:“至于那位神的真名是——”
【郁和光】。
“传颂祂吧如传颂太阳。”
旅人重新拉起兜帽他吹响风笛在呜咽悠长的夜色中向黄沙深处走去脚印向夕阳坠落的方向蔓延白袍在风中翻飞。
没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只知道他横跨漫长的幼发拉底河而来他趟涉过底格里斯河的洪流却在神的庇护下坚定踏上岸石。
洪流两岸的国王与神官震惊他们看见洪水怒浪滔天可浪花分割两列拍击高空只有他从水面上行走眉目安定衣角未湿。
他说他是神的信徒为传颂那位神的爱而行走大地。
于是从此他与他的神俱在王国的史诗中源远流长。
可他却拒绝了国王与神官们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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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当是吟游诗人停下脚步那日即是我身死之时。
国王失落连忙追问他的神与去处。
那时白袍的吟游诗人同样手指天空。
他说:在一个百年接一个百年一个王国接一个王国之后我要去往那位国王的殿堂上去寻找祂散落的碎片。
他说:我要从最深的深渊里打捞太阳破碎的碎片。
“那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吟游诗人啊。”
长老长出一口气:“风雨无阻国王让路他拒绝了所有世俗与神国的权力像他誓言所说的那样千年百年始终行走大地。”
“人们不知道他的姓名只以吟游诗人称呼他。当你听到风笛声悠长如莺鸟泣血呜咽那就是他来时的脚步声。”
那是世间第一位吟游诗人即便最虔诚的苦行者在他面前都要惭愧低下头颅国王也要谦卑摘下高傲的王冠。
世人震撼于他的虔诚与笃行为此无数学者和神官效仿为传播自己的知识和信仰而行走大地在一个又一个远隔沙海的城邦带去彼此的消息。
当人们问起他们是谁学者和神官们谦卑说
传颂的功绩和荣光都应当归于他因此后来者隐去姓名只以吟游诗人为名。
于是从此以后人们称呼那些博学者与传颂者那些带来异域城邦消息与战况也为自身理念奔走疾呼的人——为吟游诗人。
向往与恐惧好奇与尊敬俱杂糅在他的名字里。
“我本以为神庙石碑上铭刻的碑文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中的国王早已死去石像永恒抱剑躺在他的石棺上。就连传说中追逐围剿过吟游诗人的神官也早已死在叛军铁蹄下。”
长老叹息:“没想到传说竟是真的。”
那传说中站在巴比伦王国的开端曾踏行洪流走向初始国王的吟游诗人再次踏过幼发拉底河奔腾的浪花他穿过沙漠与绿洲叩响巴比伦城的大门。
“传说中……那他到底活了多久!”
年轻的官员们震惊就连悄悄摸过来偷听的顽童也惊得抬头一脑袋砸在石凳上咚地巨响。
长老掀了掀眼皮摇头:“没人说得清他的年岁只知道从巴比伦王朝建立开始他已经存在了。巴比伦的史诗与他等长。”
“但是从我很小时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那张面孔了。”
没有衰老没有疲惫只有恒久的温柔与等待。
长老在还是个孩童时就曾追上人群散开后远离城池的吟游诗人抓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再讨一块糖。
那时神官惊恐吟游诗人却转身弯下腰温柔塞给他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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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
柔软的,毛茸茸的,立着两片小耳朵的黑猫织物。
‘我没有糖了,但我有世间最好的守护神。’
吟游诗人向孩童垂眸轻笑,眼波流转间俱是温柔:‘有祂在,你会成长为了不起的人。’
孩童执拗,拉着他再听故事。
吟游诗人也不恼,他席地而坐,折枝为笔,一笔一划在沙地上画出神祇的连环长画。
那是有着金色眼睛的严肃黑猫,祂端坐在孩童床头的黑暗里,守护孩子的梦境。
孩童问:‘所有孩子吗?信奉别神的孩子也可以吗?’
他揪着口袋愁眉苦脸。虽然第一次看见名为“黑猫”的生物,但他很渴望一睁眼就能看见黑猫的夜晚。那样黑夜所有的恐惧都会被挡在床外的吧,他也会被黑猫神祇庇佑吗。
孩童这样期待着,却更恐惧神的发怒。
他没有足够的饼子和蜜奶去供奉其他神了,父亲总关起门低声骂神是贪得无厌的贼,又被母亲低声呵斥,恐惧向神庙供奉更多的财物和食物。
他像站在小摊前踮脚渴望的贫童,抓着空空如也的衣兜却不肯放手。
孩童忐忑等待吟游诗人的训斥,可落在头顶的却只有吟游诗人温厚的手掌。
‘当然可以。’
吟游诗人说:‘只要你记得祂,祂就记得你。’
‘爱祂吧,祂会以神的全部生命来庇佑你,所索取的只有一点点真挚的爱。’
孩童与吟游诗人说了很久,直到篝火熄灭,母亲喊他回家的呼喊声荡过城池房屋的上空。
那是他还不长的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不得不分别时,孩童转身问吟游诗人:‘为什么你明明在笑,眼睛却哭个不停?’
吟游诗人说:‘因为眼泪与亲吻,俱是爱意的闭环。’
‘可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到世界的尽头,到我生命的尽头。’
‘你怎么知道你的太阳能从深渊里打捞,万一太阳再也不会升起呢?’
‘我不知道,我只行走。走到时间尽头。’
那时,孩童仰起头,久久注视着吟游诗人垂首看来的眼。
还是孩子的长老太年轻,他看不懂吟游诗人温柔却悲戚的眼。
如今已经年长的长老太衰老,他没有吟游诗人一往无前的勇气。
他只能从父亲座下的小天地,走上一级又一级台阶,走到长老院的高处。
城邦的羽信一封接一封从四面八方送达,告知他,他所在乎的吟游诗人如今在何处,又是否安好。
长老知道,那人远行的脚步终将重新归来,叩开巴比伦城池的大门,也在巴比伦的废墟上,叩开已经不是巴比伦的城池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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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衰老,可与吟游诗人对火而坐的长诗之夜,他漫长的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长老院里充斥高高低低的惊呼,所有话题都围绕吟游诗人,说起他带来的长诗,说起他带来异域战争的消息,更说起吟游诗人本身。
而长老却越过年轻官员们的肩膀,看向晃动阴影里支棱耳朵偷听的小小身影。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
长老眼中浮现笑意。
顽童倚在石凳背面蹲坐,他打开手掌,糖块已攥得融化变形,他爱惜的把糖块塞进嘴巴里。
甜的。
太阳神是甜的。
“那就是属于我的故事了。”
集市上,被年轻子孙们抬到集市上的高官哑声低笑,即便年迈到再也走不动,他却执拗要前来集市听一场长诗。
他在长久昏沉的病痛里听到悠长的风笛声,于是他睁开眼,告诉床榻前的子孙们,他要去赴一场幼年的约定。
子孙问:祖父,什么约定?
他说:有关爱,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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