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小喽啰?”祝飞雁口罩下的唇角一勾,那是种毫无疑问的嘲讽弧度,“我觉得你对自己贱人的定位非常不明确。”
莫子健脸上的笑意一窒。
祝飞雁低头看向他,眼底闪烁着厌恶的光,语气比之前还要不耐:“就算你是畏惧权威才参与进这场霸凌,那也是悲剧造成的推动者。你们已经成年,怎么可能不懂伤害他人究竟会产生怎么样的结果?但你们偏偏还是这样做了。”
背景优越的天生恶种们寻求快乐,懦弱讨好者帮忙递刀,直至将一个人活生生凌虐致死。
没有敬畏,没有道德底线,甚至完全没有身而为人的仁善与温良。
坦诚地说,祝飞雁一直认为人心里都存在一头野兽,包括她自己心底也蛰伏着一头名为愤怒的怪物,因为征服与掠夺是动物骨子里的本能,但只有学会控制、压抑怒火才能称之为真正的人,否则就将与真正的禽兽无异。
她冷漠的视线从莫子健脸上滑过,腰背直挺,一针见血地说:“这件事显然已经超出了寻常的霸凌,如果你真的不想参与,不指望你能去报警或求助,但一定有无数次机会远离。所以你不是不懂或者害怕他们,而是心里的恶已经被挑起来,你在无意识享受它,也离不开它。”
霸凌齐飞雪绝对不是第一次,在那一次次的欺辱中,莫子健早已习惯了受害者的哭喊与其他人的漠视,又因为家世背景,不会得到任何惩罚的庆幸逐渐演变成了天经地义,日复一日的情绪累积,然后彻底转化为毫无理由的恶意。
他不是天生就恶,却纵容了恶的产生,并甘愿成为恶的附属品。
就像生活不如意的人对弱小的动物发泄,一朝破产背负巨债的人开车冲入人群,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能通过这种伤害别人的方式得到一种强烈的快感、掌控欲,仿佛成为了一个生杀予夺尽在手的帝王。
就算即将要面对大众的谴责,异样的眼光,但那一瞬间产生的痛快已经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存在得到了升华,好似人生从来没有那么平凡糟糕过。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那就是一旦一个人杀过人后,很快就会去杀第二个人。
“我猜要是他们让你加入小团体,你巴不得立马上去踹两脚表示衷心。”祝飞雁像看垃圾一样盯着莫子健的眼睛,“贱人就是贱人,少开脱。”
这是莫子健第一次听到祝飞雁说这么多话,字字精准扎心,直接撕破了他试图逃避罪责的遮羞布;她的眼神也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脸色变了又变,少顷心虚挪开眼:“你懂什么?我家靠着顾家才发……”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祝飞雁手持扳手,突然抵在了他脑门上。
莫子健惊恐抬眼,视线聚焦在沾血的扳手,非常怀疑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被砸个稀巴烂。
“你不提我都差点气忘了。”祝飞雁微微用力一敲,言简意赅:“秦麦的事说说,还有许紫衫。”
莫子健瞳孔骤然紧缩,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操了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一问就是要命的大事?!
但现在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不说,回去被老爸打死还是在这里被敲死,傻子都能分清。
迟疑片刻,莫子健狠狠咬牙,一股脑说道:“飞扬娱乐明面上的老总是我爸,实际管理人是顾唐的老婆李明月,我只知道是李明月看中了秦麦的商业价值,好像是签约的分成没搞定,她就做局让他输钱背债。”
这件事莫子健知道的的确很少,当初在热搜上看到飞扬卷入自杀丑闻,吃饭的时候就问了一嘴。
他老爸非常不待见李明月,当场摔了筷子怒骂:“那女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典型,但还真特么有点能力。当时让我和秦麦签约,她早就考虑到了秦麦要给家人治病绝对不可能让过多的分成,干脆利落同意了三七分,条件是他必须自己干直播,公司只给他提供场地和接代言。等他价值越来越低的时候才开始收网,特地带他去参加晚宴,结果喝高了,一晚上赌下来还要倒赔几百万。”
秦麦没什么文化,年轻气又盛,回过味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考虑到家里还有重病的亲人,本来想用自杀威逼飞扬的经理,谁知一个脚滑就摔死了。
“至于许紫衫……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后来就是李明月在处理了。”莫子健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家人其实手上都沾着无辜人的血。不过他很快恢复正常,完全没有一丝惭愧,那一秒的忏悔似乎仅是心虚作祟。
祝飞雁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句话没说。
事情倒是和许紫衫的举报视频里说的差不多,但顾逢秋后妈是飞扬娱乐的幕后管理者,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李明月,以前是演员,现在是豪门阔太。
据说两人在顾逢秋亲妈田馨还没死前就勾搭在一起了,而顾逢秋的亲爹顾唐则是个典型的凤凰男,娶田馨前只是小有成就,后来仗着婆家一飞冲天,随即逐步吞并妻子家的财产荣升资本大鳄,紧接着就是渣男常规操作——冷□□、出轨,田馨因此抑郁成疾,早早逝去。
田馨死后仅一个月,李明月就嫁进了顾家,也算是一对非常知名的狗男女了。
祝飞雁沉静地思考着,这样看来飞扬娱乐的确有大问题,否则李明月好好的阔太不当,自家的公司不去,去别人家淌什么浑水?
除非,她负责的活与本家有关。
她顿时眯起眼,顾家涉嫌的累累罪行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可如果要确认,还是得抽空去飞扬一趟。
迅速思考完毕,她立刻抽回扳手:“谢谢配合。”然后转身朝桌子走去。
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的扳手撤去,莫子健终于松了口气,盯着祝飞雁的背影连忙问:“那你要放我走吗?我保证出去后立马润去国外,绝对不会再回来,逢年过节一定给瞿老师上香!”
本想去换个武器的祝飞雁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他:“你在想屁吃?”
话音刚落,已经在想要去哪个国家的莫子健只觉眼前有银光一闪,下一秒,只见那银色的扳手像流星一样砸过来,祝飞雁那双毫无感情的凌厉双眼紧随其后,被银光映得极冷。
啪!坚硬的扳手狠狠抽向莫子健喉部的左侧,发出一声脆响,连周围的皮肉都连颤了好几下。
莫子健全身瞬间紧绷,连人带凳子侧倒向地面,一刹那的功夫,明显能感觉到喉咙像是被重物死死压着,气管被血肿压迫,呼吸越来越艰难,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抽搐。
“你、你……”他死死盯着祝飞雁,整张脸因为窒息霎那通红。
祝飞雁面无表情,伸脚将椅子拨正,随即右手摸向后腰拔出一把小刀,紧接着半蹲到他面前,不疾不徐将刀尖抵到了他喉咙处。
莫子健瞳孔疯狂震颤,然而这种喉部损伤短时间内就能造成窒息死亡的风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迷迷糊糊间,只听祝飞雁平缓有力地说:“你不配叫她老师,从你的脏嘴里说出来让我恶心。”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她动作利落地一刀划开他的气管,刀尖旋即一挑,浓郁的淤血汩汩涌出。
肿胀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他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了下来,终于可以呼吸。
见他稍微恢复正常,祝飞雁起身,修长的身躯背着光,居高临下俯视着莫子健,语气冰冷:“你也没法出国了,因为你很快就会在监狱里和那四个垃圾团聚。我向你保证,要是你们没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一定会把你们再抓出来,一个个敲断骨头再弄死。”
坚定的誓言像恶鬼的魔音一样吹过莫子健耳边,他缓缓闭上眼,陷入了昏迷。
……
五分钟后,山间小屋的门被推开。
祝飞雁孤身一人走出,从兜里摸出一部翻盖手机,快速给特案组的人发送了一条信息:【1号人证位置发你们了,尽快过来,最好带个医生。】
发完她直接关机,紧接着拿出智能手机点开定位软件,确认许紫衫的位置后,大步流星走回山脚,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暗无天际的夜色笼罩整座山林,这个夜晚看似寂静无声,实际上风云暗涌。
与此同时,莫家人因迟迟没有收到儿子消息,夫妻俩亲自登门拜访顾家;喜获通缉犯名号的许紫衫站在一座小宾馆的五楼窗口,掀开窗帘警惕地盯着下方一切动静。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辆贴着快送外卖广告语的面包车在山脚停下。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推门下车,橄榄绿色的冲锋衣拉到最上面,车窗倒映出一张硬朗高智的脸,紧接着另外三个同样遮掩严实的男女风风火火下车。
正是特案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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